第8章 深愛不可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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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家。
    趙小芳一進門就鑽進了廚房。
    沒多久,她發現薑大剛也跟了進來。
    “你進來做什麽?”
    丈夫平時不都說廚房是女人待的地兒,連門檻都懶得跨進來嗎?
    最重要的是……
    “萬一那個人不高興了怎麽辦?”
    趙小芳急得直跺腳,生怕惹得客廳的陸妄不滿。
    薑大剛冷笑:
    “嗬,我會怕他?”
    語氣和表情都很不屑。
    但前提是,他沒有刻意壓低聲音,雙腿也沒有打顫。
    趙小芳卻很能理解,她現在手都還在發抖呢!
    怎麽會有人這麽凶?
    被他看著,就像是被老虎眼睛盯上似的……
    “太嚇人了!薑禾這丫頭打哪兒招來的人啊?該不會是什麽土匪惡霸吧?”
    趙小芳怎麽看,都覺得陸妄不是好人,更不會往軍人方向去想。
    她甚至開始懷疑陸妄幹過打家劫舍的壞事,說不定手裏沾過人血。
    她越想嘴唇越白,又另外想起,
    “……還有跟廠長家的相親咋辦?”
    薑大剛惡狠狠地抽了口葉子煙,低聲道:
    “我算是看出來了,薑禾那死丫頭是故意的!她就不想跟廠長兒子相親!”
    趙小芳不理解:
    “為什麽?這麽好的事兒?”
    薑大剛撇嘴:
    “估計是聽到了傳聞,知道廠長兒子前任老婆是被打跑的。”
    廠長兒子陳明前幾年靠廠裏推薦資格上了大學。
    畢業後不久,被家裏父母安排著娶了個父親也是幹部的妻子。
    不到一年,那妻子就鬧騰著離婚,理由是陳明酒後打人。
    這消息在拖拉機廠外麵傳得沸沸揚揚。
    廠裏的人被廠長在上頭壓著,大部分不知道真相。
    這門親事也是這樣才落在薑家頭上。
    不過在薑大剛看來——
    打老婆嘛,多大的事兒?
    大男人喝過酒後,難免血氣旺盛喜歡動手。
    可是糧食那麽精貴,又沒有人天天喝酒。
    偶爾那麽幾次,忍一忍不就結了?
    趙小芳的想法跟他差不多,小聲埋怨:
    “薑禾也真是的,就為了這種小事推掉相親,找個土匪進家門……難道我們就眼睜睜看著他們倆結婚?該不會連彩禮都拿不出吧?”
    “當然不行!必須阻止!”
    薑大剛咬牙切齒。
    趙小芳問:
    “要怎麽阻止?”
    薑大剛答不上來,再次垮著眉眼。
    整個廚房都縈繞著愁雲慘淡的氣息。
    薑禾收起目光、退回客廳,表情若有所思。
    依她這段時間對這兩口子的了解……
    薑大剛嘴硬得厲害,實際應該沒轍了。
    看來她這樁婚事,是板上釘釘了。
    解決一個大麻煩,薑禾忍不住露出舒心的笑。
    相比起來,客廳裏的陸妄就有些惴惴不安。
    他縮起大長腿,規矩坐著。
    又壓低聲音問她:
    “我剛才是不是有點過頭了?”
    他也說不清那瞬間的情緒。
    隻記得在薑禾被她爸拿棍子指著時,他渾身的血液都逆流湧上了大腦!
    在戰場上磨礪出來的血腥戾氣,毫無保留衝向薑大剛,恨不得將他撕碎!
    可轉念一想,以往他這氣勢都是衝著戰場上的敵人。
    而薑大剛隻是個平民,還是薑禾的親爹。
    這打斷骨頭連著筋……
    陸妄越想越擔心,巴巴望著薑禾。
    那眼神可憐兮兮的,像是做錯事的黑背軍犬。
    薑禾被逗笑了,誇他:
    “不,你做得很好。”
    想了想,又把薑大剛安排的相親對象是個家暴男的事告訴他。
    其實這件事原身也知道,才會在劇情裏和男主假結婚。
    因為軍婚可以幫她輕鬆拿到城裏戶口!
    現在薑禾也是這個打算。
    在她說完後,陸妄眼裏燃起熊熊怒火!
    “怎麽會有這種禽獸!不!應該說連禽獸都不如!”
    薑禾點頭附和:
    “嗯,的確是禽獸。所以……你不打人吧?”
    她就是那麽隨口一問。
    畢竟有些事情她也不知道。
    然而。
    陸妄委屈了。
    “你把我當什麽人了……”
    他的拳頭隻會對準敵人好嗎?
    薑禾看到陸妄眼裏的受傷,尷尬地摸了下鼻子:
    “唔,你要去參觀我的房間嗎?”
    “……要。”
    陸妄亦步亦趨跟在薑禾身後,進了她的房間。
    準確來說,是薑禾和薑怡一起住的房間。
    不過房間裏大部分麵積都是被薑怡霸占著。
    薑禾睡的地方,是窗戶根兒下的一張木板床。
    那床非常簡陋,夜裏薑禾翻身都覺得心驚膽戰,害怕床榻了。
    床的位置更是糟糕,夏天被曬得悶熱,冬天又有寒風呼呼往裏灌。
    除此之外,她沒有其他家具,寥寥幾件衣服放在床腳的箱子裏。
    至於房間裏的衣櫃和書桌,都是薑怡的專屬。
    就這樣,薑怡仍然不滿意,心心念念都想把薑禾趕出去……
    陸妄從進房間後,就一直保持沉默。
    他眼裏閃過心疼,卻沒有急吼吼地表現出來。
    而是沉澱為更深沉的情感,堵塞在他的心口和喉嚨。
    他覺得呼吸不暢,想說話,又說不出來。
    “……其實還好。”
    薑禾是真心覺得還好。
    她以前家境優渥,吃穿用度都有保姆照顧,走到哪兒都很講究。
    直到後來她參加了無國界醫生項目,去了很多地方,這些“毛病”統統消失了。
    在薑禾看來,能夠健康、平安地生活,就已經是很好了。
    可是陸妄覺得不好。
    他曾在王牌偵察連呆過,對環境非常敏感。
    這房間的每個角落,無不宣告著這家父母的偏心。
    他將拳頭握緊。
    良久,才憋出一句:
    “……我剛才的態度還是太好了。”
    薑禾想到薑大剛憋屈的表情,忍俊不禁:
    “已經很有用了,多虧有你。”
    她習慣性拿出帶教老師那套,對陸妄予以鼓勵。
    誰知道,她這話剛說完,陸妄的耳根子就唰地紅透。
    他腦袋暈乎乎地想——
    哎,她果然深愛自己無可自拔。
    作為成熟而優秀的男人,他應該勸她理智。
    要去建立偉大祖國的美好河山,千萬不能被情感衝昏頭腦!
    不過現在看她高興,他就下次再說吧。
    陸妄努力壓住上翹的嘴角。
    薑禾有些莫名地看了他一眼。
    這人又在高興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