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35章 給我發好人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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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明宇點點頭,但又忍不住歎息,“哎,就是對秀娟有點殘忍,這都入土為安三年了,竟然還要遭這樣一份罪……”
    老一輩人對這種掘墓的事情非常忌諱,這就是讓已故的死者不能閉眼。
    葉夏然知道董明宇心裏不好受,安慰道,“董叔,我媽在天之靈會理解我的,而且我聽說港城那邊現在都開始有火葬地了。”
    董明宇迷茫,“啥是火葬?”
    葉夏然解釋說,“就是把去世的人燒成灰,然後裝進一個小盒子裏,這樣就能節約土地……”
    董明宇一驚,“哎呦喂,這啥呀,還把人給燒成灰燼?乖乖呀,這哪個不肖子孫能幹出這種事來。”
    聽完,葉夏然也跟著笑了,“這也是國家政策,就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推行起來。”
    董明宇嚇壞了,“可別推行了,我可不想被燒成灰燼。”
    說著,董明宇想起了什麽,“說起來,也多虧了沈知遇,如果不是他,秀娟現在怕是連個葬的地方都沒有。”
    葉夏然一愣,“嗯?”
    董明宇突然憤憤不平,“葉誌遠這個王八蛋,當年不同意你媽媽葬在他們家地裏,田叔叔的家產也被他全部霸占了,我真是想不通,他怎麽就這樣狠心?夫妻這麽多年,秀娟給他生兒育女,他連秀娟死後的安身之所都不願意給一個,葉誌遠就是個畜生。”
    葉夏然也是現在才知道,為什麽母親被葬在一個她完全陌生的地方,不屬於田家,也不屬於葉家。
    是因為葉誌遠侵占了外公留下的所有資產,包括田地,所以,母親死後竟然連個安葬的地方都沒有。
    葉誌遠,他都對不起人字的一撇一捺。
    葉夏然的臉色冷得駭人,董明宇的眼眶也因憤怒泛紅,“夏然,我真替你母親不值,真是不值啊。”
    何止是他,就連葉夏然也覺得不值。
    葉誌遠這個人麵獸心的畜生騙了母親一輩子,一把女人把最好的年華都給了他,他怎麽能這麽狠?
    三人聊了很久,沈知遇很懂事,一直到董明宇他們要走他才過來,他這是在故意給他們獨處的空間。
    沈知遇張弛有度,他跟著葉夏然一起送董明宇和董愛國出門,把那份從容展現得淋漓盡致。
    董明宇這還是第一次和沈知遇正兒八經的接觸,臨走時,還不忘和葉夏然誇獎,“夏然呀,小沈是個好同誌,叔不會看錯的。”
    葉夏然站在沈知遇身邊,她的餘光下意識看向他,他似乎還有些不好意思,耳尖紅紅的。
    就聽沈知遇說,“董爺爺,董叔叔,常來家裏玩。”
    董明宇,“好好好,你們快回去吧,別送了。”
    看著兩人身影走遠,葉夏然才推著沈知遇往回走,她關了院門,月亮已經爬上樹梢。
    葉夏然的步子很慢,半晌,她說了句,“沈知遇,董叔說得沒錯,你是個很好的人。”
    沈知遇背對著她,看不見她的表情,卻能感受到她的情緒,“給我發好人卡?”
    葉夏然笑了笑,“沈知遇,我想,興許我們能一直這樣過下去,就這樣,一輩子。”
    沈知遇的手猛地按住車輪,輪椅驟然一停。
    掌心因為用力而泛白,指節抵在冰冷的金屬輪軸上,卻絲毫感覺不到涼意。
    反而是胸腔裏的血液像突然被點燃的篝火,順著血管奔湧到四肢百骸,連耳尖都燒得發燙。
    沈知遇想說的話在喉嚨裏滾了好幾圈,那些藏在深夜輾轉反側時的貪念,那些怕唐突了她而咽回去的期盼,此刻全堵在舌尖,燙得他眼眶發緊。
    葉夏然被這突如其來的停頓晃得踉蹌了一下,雙手下意識扶住沈知遇的肩膀穩住身形。
    鼻尖恰好蹭到他後頸的碎發,帶著皂角香,混著盛夏的悶熱鑽進鼻腔。
    她愣了愣,指尖能清晰感受到他肩膀的僵硬,連呼吸都比剛才重了些,像受驚又強裝鎮定的小獸。
    她的聲音比剛才低了些,“怎、怎麽了?”
    月光從院牆上爬下來,剛好落在沈知遇耳後,她看見那片皮膚紅得快要滴血,連耳墜都跟著輕輕晃動。
    沈知遇沒有立刻回頭,隻是喉結用力滾了滾,原本按住車輪的手緩緩鬆開,轉而攥住了她搭在肩膀上的手腕。
    她的手腕很細,被他虛虛圈在掌心,能感覺到脈搏在指腹下輕輕跳動,和他自己的心跳漸漸疊在一起。
    沈知遇終於開口,聲音帶著一絲刻意壓製的沙啞,“你說真的?”
    他慢慢轉動輪椅,終於看清了她的臉。
    月光把她的臉頰映得瑩白,鼻尖微微泛紅,嘴唇抿成一個小小的弧度,眼神裏藏著慌亂,卻又直直地看著他,像含著一汪浸了星光的水。
    沈知遇的心猛地一縮,就在他要收回手的瞬間,葉夏然忽然反扣住他的掌心。
    她的手有些涼,卻握得很穩,指尖輕輕蹭過他泛白的指節,“真的,沈知遇,我沒有騙你。”
    葉夏然頓了頓,抬起眼,睫毛在眼下投出細碎的陰影,“我的心又不是石頭做的,你對我好,我能感受到。”
    沈知遇猛地抬頭,撞進她含笑的眼裏。
    月亮恰好升到頭頂,清輝灑滿整個院子。
    他喉間的哽咽終於化作笑意,“葉夏然,不管你說是不是真的,我都當真了。”
    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放手。
    葉夏然星眸發亮,“好。”
    大病初愈,第二天葉夏然就照常去了中醫堂。
    幾天沒來,胡興海倒是很得意,“哎呦,葉夏然回來了?這是得了什麽矜貴的病,要請這麽多天假?”
    這話聽了多少讓人覺得不舒服。
    葉夏然笑著說,“也不是什麽矜貴的病,多謝胡大夫關心。”
    胡興海冷笑,心想,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了,誰關心她了,聽出來他的嘲諷嗎?
    葉夏然推開診室的門,又笑眯眯的說了句,“我不在的這幾天,胡大夫肯定特別辛苦,不過今天就好了,胡大夫也能清閑下來。”
    話裏話外的意思,胡興海怎麽會聽不出來。
    她就是在明著說他不如她,患者都會去找她看病,胡興海立馬著怒了,“葉夏然,你是不是有點太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