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這啞巴虧她可不吃

字數:4377   加入書籤

A+A-


    宋知韞輕輕撣了撣衣袖,對蕭景鈺道:“叫你院子裏的粗使婆子,把她給我拖出去!”
    蕭景鈺瞬間呆愣地張大了嘴,似乎沒想到麵前這般花容月貌的女子會是這樣雷厲風行之人,他清了清嗓子,抬手便讓下人將翠凝拖了出去。
    待兩人跨出院子,身後似乎還能聽到那道聲嘶力竭的哭喊聲,隻是才走出院子不久,蕭景鈺忽然捂住了腹部,“哎呦喂,我肚子疼。”
    宋知韞不禁停住了腳步,攙扶住他的手臂,“可要我去喊大夫過來給你瞧瞧?”
    “不用了。”蕭景鈺擺擺手,嘶了一聲,“想來應當是在喜宴上吃壞了東西,嫂嫂先去吧,那邊婆子就能帶你去,我、我出恭一趟,馬上就來!”
    宋知韞沉默地點點頭,隨即跟著婆子往國公爺的院子走去。
    待瞧見遠處那道倩影離去,蕭景鈺這才直起身往無人處的牆角走,臉上沒了半點吊兒郎當的神情,他朝屋簷上黑壓壓的天幕望去,麵龐在燭光和月色切割下顯得分外冷峻,隻聽他低聲喚了句:“以綸。”
    眨眼間,身著玄色侍衛服眼角帶疤的男子跪在了他身前,“主子有何吩咐?”
    “去查查宋家這換親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平靜的聲線在昏暗環境中顯得分外森然。
    以綸皺了下眉,沉吟道:“宋知韞也要查嗎?”
    蕭景鈺摩挲著指腹處那隻柔白素手觸碰後殘存的溫度,輕嗤一聲,“查!”
    ——
    宋知韞七拐八拐地來到了國公爺的院子裏,蕭景鈺緊跟其後。
    下人前去通傳,不過片刻的功夫,國公爺披著披風和國公夫人一同走了出來。
    國公爺讓他們前去書房商討事情,才坐下,便開口問道:“你這是……?”
    宋知韞深吸一口氣,眼圈瞬間通紅,眼淚更是說來就來,看的一旁的蕭景鈺目瞪口呆,“還請祖父給孫媳婦兒做主啊!”
    國公爺以為是蕭景鈺做錯了什麽事,麵色一沉,“可是鈺哥兒做了什麽混賬事?你大可說出來,我必然好好罰他!”說著,他便抬手叫貼身服侍的下人去喊二老爺過來,但坐在他一旁的國公夫人看出了不尋常來。
    “這、這是延哥兒的媳婦啊!”
    這話落下,屋內寂靜了一瞬,國公爺拍案起身,又讓那小廝將大老爺和二老爺他們一塊兒喚過來。
    不消片刻後,人全部都到齊了。
    國公爺顯然是對這換親之事深惡痛絕,氣的胸悶半句話也不想說,國公夫人擅長處理家務事,神色凝重,“我想你們也該知道事情的原委了,這新娘子該換就換回來。”
    大房的大夫人虞氏麵色有些難看,她和大老爺對視一眼,“我們剛剛便讓人去傳了,隻是……”
    國公夫人問:“隻是什麽?”
    “都拜了堂,長輩做了見證,那都是過了明路的。如今潦草一句話便換了過來……且不說方才兒媳也聽到下人們說那院子裏熄了燈,延哥兒必然滿意這媳婦的,如今要換也難啊。”
    虞夫人語氣裏帶著些許的為難,心裏頭卻是高興的,誰人不知宋知韞在宋家並不得寵,這樣的女子便再怎麽是嫡女,對她家延哥兒也沒什麽益處。
    老人常道:沒娘的孩子,沒有倚仗。
    更何況宋知韞的母親還是個滿身汙點之人,她可不要她的延哥兒娶這樣的女人,簡直有辱門楣。
    像宋沐冉那樣的便很好,宋父雖然寵妾滅妻,但看看給宋沐冉那些嫁妝就知道價值不菲。若不是此事被宋知韞揪出來,換到明日或許國公爺也不會遷怒於她的延哥兒了。
    這樣想來,還都是這個討債鬼宋知韞的錯!
    “荒唐!”
    國公爺一聲怒喝,嚇得原本跪在地上的快睡過去的蕭景鈺差點沒一蹦三尺高,他抬手抹了抹嘴,發現沒流口水,任憑自家母親二夫人恨不能用眼神將他戳的三刀六個洞,也是死豬不怕開水燙。
    “看來眼下隻能繼續錯下去了。”國公夫人給國公爺順著氣,“不知知韞意下如何?”
    原本還抱著希望換新娘子的蕭景鈺,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瞬間不淡定了。
    不是,這就換了,沒有半點的掙紮嗎?
    果然,古人的接受程度比他這個現代人還要高啊。
    宋知韞低眉斂目,她拿著帕子輕輕擦拭著眼角的淚水,“還是先將我妹妹他們帶過來吧,便是要換也得換個明白。”
    虞氏神情不滿,“如今在行夫妻之事,哪裏還——”
    “去叫人,便說是我這個祖父傳的令。”國公爺打斷了虞氏的話,顯然不將虞氏所言放在眼裏。
    蕭景鈺微微勾著唇,真是有趣,說不定人家兩夫妻蜜裏調油。到關鍵時刻被人這麽一叫,蕭頌延不軟也得軟了,他轉過頭想看宋知韞如今的神情,卻瞧見她以帕掩麵,眼底含淚,唇角卻微微上揚。
    瞧,這正開心著呢。
    蔫壞的小狐狸。
    一盞茶的功夫,蕭頌延獨自跨門進來。
    蕭頌延瞧見不遠處的宋知韞,看到她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樣,不由心生怨恨之意。
    他和宋知韞之所以是一起長大的情誼,兩人相遇的緣由,無非就是因為當年宋知韞救下了落水的他。可他今日在看到宋沐冉無意掉落的一半鴛鴦玉佩時才知道,原來這些年自己一直被埋在鼓裏。
    當年自己落水是宋沐冉救的他,不過宋沐冉去給他喊救人了,而宋知韞借著這空隙,竟然鳩占鵲巢,聲稱是她救的他。
    當時他的玉佩是鴛鴦扣,原以為那一半是落入了水裏,還笑著和宋知韞說要是她瞧見了另外一半鴛鴦玉佩就當做是信物送給她,沒成想,兜兜轉轉,他癡心錯付,竟然是要娶這樣蛇蠍心腸的女人!
    好在今日這換親換的及時,否則他將要悔恨終身。
    “祖父、祖母,父親、母親,二叔、二嬸。”他一一行禮請安,麵上端的依舊是君子如玉的模樣,令人瞧不出半點的差錯。
    國公夫人瞅了眼他的身後,確信是沒瞧見半個人,便問道:“你媳婦兒呢?”
    “天色已晚,我讓她先歇下了,祖父、祖母有什麽事情同我說也是一樣的。”蕭頌延語氣平靜,一副護著宋沐冉的模樣。
    “混賬,我瞧你今日是昏了頭,換親便換了,你不知道換回來也就罷了,竟然還這樣將錯就錯,同原本是弟媳的宋沐冉行房!”國公爺顫著手指向蕭頌延,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實際上蕭頌延並未同宋沐冉行房,但他沒有選擇糾正,而是目光堅定地看著國公爺說:“祖父,我知曉換親這事做的不妥帖,但我不悔!”
    ‘啪’的一聲落了下來,蕭頌延被扇的偏過頭,臉上也是平白多了一個巴掌印,唇角更是溢出了血。
    哪怕如此,他緊緊咬著後槽牙,一聲不吭。
    國公爺張開的手緊緊握住,最後還是放了下來,轉過身便對外頭的小廝吩咐:“去,請家法!”
    虞氏聞言,立即跪在了地上哀求,“父親,延哥兒隻是一時糊塗了,況且這錯已然鑄成,若是知韞不滿意,那、那便到我們大房裏頭做正妻,沐冉做平妻,如此一來,您看可好?”
    眼下隻能退而求其次,畢竟是宋知韞吃了大虧,這樣做顯然是雙方都彌補了。待到宋知韞嫁給她兒子,到那時候,她有的是法子去治!
    蕭頌延顯然不願意,“母親,宋知韞不能入我們大房!”
    “閉嘴!”虞氏打斷了他,低聲說:“兒啊,我這都是為你好,你眼下升官在即,這樁醜事能掩過去便掩過去吧!”
    蕭頌延麵色陰沉,“這宋知韞便是要做我的妻,也該是沐冉做正妻,她做平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