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許摸著獅子腦袋，低低輕笑，隻是肩膀抖動的頻率太過明顯，沒有絲毫收斂的意思。
    “我還不是怕他傷害你，不識好人心的壞女人！”
    蕭沉板著一張臉，神色間滿是羞惱。
    “好好好，謝謝蕭上將。”
    寧許被罵了也不在意，隻是覺得蕭沉有趣，抽空安撫他的時候，手上摸獅子的動作也沒停。
    獅子還配合地翻了個肚皮，可見寧許在擼獅子這件事上的賣力。
    她敷衍的態度讓蕭沉的羞惱成了羞憤，他堵著一口氣走了。
    寧許繼續沉浸式擼貓。
    脫離了寧許的視線範圍，因為她而起的情緒也都淡了下來，蕭沉恢複了工作狀態。
    沈滄剛好過來。
    “我下令封鎖了消息，這事太過驚世駭俗，你也敲打一下手底下的人。”
    蕭沉點點頭，讓開門口的位置。
    沈滄走過來，視線在他耳根沒來得及淡下去的粉紅處停留幾瞬。
    “公主殿下怎麽樣？”
    沈滄問得意味深長，蕭沉卻沒看懂。
    “精神力使用過度，有點虛弱。”
    他腦海裏忍不住閃過剛才的情景。
    “她好著呢。”
    沈滄有答案了，他搖搖頭，對公主殿下的惡趣味和蕭沉的遲鈍有些無語。
    還有點欣慰。
    無傷大雅的逗弄，並不讓人覺得惡毒，反而顯得親密。
    或許…不解除婚約也可以。
    他動搖了，又很快否定了自己。
    隨後推開門，走到寧許身邊，開門見山。
    “殿下，可以檢測一下你的精神力嗎？”
    沈滄難得直接，讓寧許摸獅子的動作頓了頓。
    “不可以。”
    寧許也同樣直白。
    “我不信任你。”
    沈滄眉眼彎彎地笑了，隻是這笑裏全是苦澀。
    公主殿下直接的傷人，又讓他沒法反駁。
    他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話鋒一轉提到了蕭沉。
    “蕭沉脖子上那一節藤蔓是殿下的嗎？”
    “怎麽，你也想要？”
    向導轉過身看著他，笑得狡黠。
    沈滄被笑臉晃了神，他搖搖頭，是真沒辦法了。
    “殿下這套還是留著欺負蕭沉吧，比較有趣。”
    哄孩子的語氣，寧許已經很久沒感受過了，她此時不知是懷念還是別的情緒，總之不太自在。
    她沒什麽章法地摸著手下獅子長而柔順的毛發，隻留了半張看不出神色的側臉給沈滄。
    “抱歉殿下，我失言了。”
    沈滄敏銳地察覺到，寧許的情緒變化。
    按照寧許的成長經曆，她不該對這句話有什麽反應，她的反常讓沈滄心中的疑慮翻湧而上。
    或許是因為她救了自己，又或是因為她冒著危險救了其它的哨兵。
    沈滄對她的異常變化，疑慮裏少了些警惕。
    “殿下，他還能恢複正常嗎？”
    寧許撓了撓獅子的眉心，以作安撫才開口。
    “他的精神屏障完全坍塌，意識之所以沒有消散，是我的精神力為他建造了屏障。想要恢複正常，或許需要他自己能重新構築自己的精神屏障。”
    “好，多謝殿下，我知道了。”
    “殿下能穩定變異種的事情，我封鎖了消息，請您放心。”
    寧許對她的周到很滿意，太紮眼很容易招惹危險，可事情丟在她麵前，她實在不忍心放任不管。
    至於事後封鎖消息，作用也是聊勝於無。
    有心人隻要肯查總會發現蛛絲馬跡。
    她突然有點感謝原主的惡毒，這名聲可以算做她一時的保護傘，好事沒人會想到她身上。
    “嗯。”她拍拍獅子的腦袋，“我走了，精神力屏障能存在七天，七天後我會過來，希望那時候你已經用不到了。”
    巨大的獅子眼裏全是不舍，卻乖巧地沒有阻止寧許，他的反應對寧許來說是好消息。
    “精神體和人類意識混合在一起，現在大概是精神體意識占上風，自行構建精神力的可能性很大。”
    這話是說給沈滄聽的。
    哪怕是習慣了掩藏真實情緒的沈滄聽到這個消息，也不免激動。
    他的反應，比蕭沉克製得多，隻是撐圓了一雙丹鳳眼。
    很可愛。
    精神力隨著她主人的心情活躍起來，環繞在沈滄周圍。
    寧許對此毫無察覺，倒是謝銘滿臉妒忌。
    精神力不會說謊，殿下很喜歡沈滄。
    從他感受到的活躍度來看，比那天纏上他的精神力明顯更有活力。
    大概是他的眼神太過幽怨，沈滄有所察覺，不過匆匆一眼，沒有在意。
    “謝謝殿下。”
    對寧許，他除了謝謝不知道自己還能說點什麽。
    這無疑是把籠罩在億萬哨兵頭頂千萬年的黑暗撕開了一個缺口，讓他們看到了希望。
    哪怕這希望還很微小。
    “這四個字我聽了太多次，真想感謝，不如指揮官賣身給我抵債吧。”
    明顯的玩笑，沈滄卻真有答應的衝動。
    他的視線長久地看著寧許。
    看得寧許莫名其妙地移開視線。
    “這次真走了，耽誤我的時間。”
    一道黑影閃過，是謝銘去給寧許開門。
    向導走出去，沈滄看著她的背影，笑意溢出眼眶。
    公主殿下在某些方麵，好像遲鈍的過分。
    隻是……
    精神力還留在沈滄周圍，完全沒有跟隨她主人離去的意思。
    “你們安靜點。”
    精神力當然是聽不懂的，它們的去處也沒有規律，存在感卻驚人。
    沈滄隻好忍耐。
    看到一旁不情不願的蕭沉，還有他脖頸上的藤蔓項圈，他稍微有了點安慰。
    他身上這個，至少沒人看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