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設想中的場景沒有發生，門是聶楠曦開的，但眼前的女孩仿佛變了個人。
    往日那雙靈動的眼眸此刻黯淡無光，臉上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陰鬱，整個人像被抽走了精氣神，連打招呼都透著疏離。
    ？？？
    這是怎麽了？和趙美珍鬧矛盾了？不至於啊，趙美珍就差把這丫頭當菩薩供起來了。
    “楠曦？”江曉小心翼翼的試探道。
    “嗯，回來了？進來吧！”聶楠曦的反應平靜得可怕，語氣低沉，沒有一絲波瀾。她轉身走回客廳，留下一個冷淡的背影。
    江曉一頭霧水地跟進屋，先去臥室和父母打了聲招呼。回到客廳時，看見聶楠曦正坐在沙發上，眼睛盯著電視屏幕，卻明顯心神不寧。
    電視裏正在播《甄嬛傳》，皇帝在禦花園發現了六阿哥和十七爺的兒子長得有幾分相似，一場風暴正在醞釀。
    江曉深吸一口氣，坐到聶楠曦身邊，伸手想摟她的腰，想像往常一樣逗她：“誰惹我家寶貝生氣了？告訴我，我去把他家寶貝也惹生氣。”
    本以為會換來一頓羞惱的捶打，沒想到聶楠曦隻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聲音沒有任何起伏：“時間不早了，早點睡吧。”
    說完，她直接關掉電視，起身頭也不回地走進了臥室。
    “臥槽（第二聲），這？不科學啊！”
    看到聶楠曦走進臥室，江曉覺得必須搞明白，等了5分鍾。江曉又一次摸進了自己的臥室。
    聶楠曦躺在床上，知道江曉進來了，轉了個身，麵朝麵壁。江曉直接上了床，從後麵摟住了這個發了病的小傲嬌。
    “放開我！”聶楠曦的手幾乎在第一時間就用力去掰他的手臂，聲音裏帶著壓抑的抗拒。
    “不放。”江曉抱得更緊了，“你先說清楚你到底怎麽了？不想見我？”
    他深知女人的腦回路有時很奇特，矛盾若不及時解開，雪球隻會越滾越大，到時候解釋起來就難上加難了。
    “是，我不想看見你，你個大壞蛋。”聶楠曦的聲音帶著哽咽和憤怒。
    聽到“大壞蛋”三個字，江曉心裏反而稍稍鬆了口氣。
    還能用這種帶著點親昵意味的責備，說明問題可能還沒上升到原則性的、無法挽回的地步。
    “我怎麽就成大壞蛋了？你不說清楚，我可要動刑了！”
    他試圖用慣常的嬉鬧方式緩和氣氛。
    “流氓！你放開我！”聶楠曦像隻受驚的小獸，掙紮得更加劇烈，小腿胡亂地蹬著。
    江曉用雙腿夾住她亂蹬的腿，雙臂牢牢環抱住她，終於將這隻失控的小妖精徹底製服。
    被緊緊控製住的聶楠曦，隻剩下腰肢還能無力地扭動。江曉順勢將她轉過來，低頭就想吻上去——通常一個吻能解決大部分小矛盾。
    如果不行，那就兩個。
    “哎喲！臥槽！聶楠曦你有病啊！舌頭差點給你咬斷了！”江曉痛呼一聲，猛地鬆開她，疼得直吸涼氣。
    “我……你活該！”聶楠曦的聲音因為憤怒而顫抖，她猛地轉過身，用被子死死捂住自己，身體控製不住地輕輕抽動。
    “操，到底他媽的是怎麽了？”江曉敢肯定不是他媽的修羅場，不然按照聶楠曦的性格，江曉回來都看不見她。
    “好了，好了。寶貝，你生氣總要讓我知道我犯了什麽罪吧，法院開庭還得給個陳述機會呢，你這直接跳到最後一步執行了，算怎麽回事？”
    江曉眨巴著舌頭說道，這妞真狠，還好沒出血。
    “行，你來！”聶楠曦掀開被子，起身打開江曉的電腦。
    “這是什麽？別告訴我這不是你寫的，混蛋，原來你就是那個作者！大混蛋！”
    ……
    好家夥，原來是大姐頭的身份被曝光了，難怪聶楠曦這麽生氣，以她的三觀能寫出這種文章的肯定不是好人。
    短暫的沉默後，他臉上的戲謔和無奈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摻雜著悲傷的沉重。
    “是我寫的。”他承認了，聲音低沉。
    “哼，沒話說了吧！”聶楠曦雙手交叉，語氣有些冷。
    “嗯。”江曉沒有狡辯，隻是輕輕點了點頭，“因為我之前……確實是這麽認為的。”
    他這個出乎意料的承認和“之前”這個時間狀語，讓聶楠曦愣了一下。他沒有找借口？
    等等，“之前”？是什麽意思？
    江曉轉身走到床邊，雙手抱頭緩緩靠在床頭，眼神飄向遠處，充滿了複雜的回憶。
    “因為她最開始……就是這麽跟我說的。”
    “她？”
    “對，就是過年在ktv裏那個女孩，這些話都是她說過的，在遇到你之前，我一直以為她說的都是對的。”
    聶楠曦抱在胸前的手，放了下來，轉身看向江曉。
    “還有在瓦罐省，彩禮是絕大部分人都覺得是正常的事情，我以前從來沒有接觸過其他省的女孩子。當然是這麽認為的了。”
    江曉眼中流露出些許自嘲。
    “你知道嘛？我以前差點和她報了同樣的學校。”
    聶楠曦心裏一顫，真要是這樣，那自己是不是遇不到江曉了麽？
    “後來呢？”
    她忍不住追問，聲音柔和了許多。
    “後來，填報誌願前一天我做個夢，鬼使神差就報了傳媒，可能是上天安排的吧！”
    聶楠曦不自覺地起身，慢慢走到床邊，在他身旁悄悄坐下。
    “那……你們後來為什麽分開了？”她小聲問，之前的憤怒已被好奇和一絲難以言喻的情緒取代。
    “因為她喜歡去酒吧。”江曉的聲音裏帶著疲憊，“我勸過很多次，她每次都說知道了，但下次依舊會去。我本來已經下定決心要分手，她哭著發誓再也不去了……直到去年這個時候，我回來，又一次在那家酒吧撞見她。”
    “爛人，有了男朋友怎麽還能去那種地方？”
    “可能那會我沒錢吧，給她花不了錢，她就覺得我不愛她唄……”江曉自嘲的笑了笑。
    “當時我也沒覺得她說的不對，所以我開學創業，拚命賺錢，就是想證明我是愛她的，可是十一那次，我徹底死心了。”
    聶楠曦聽到這裏，心裏不由得泛起一陣細密的心疼。“難怪你那會兒對我態度那麽差……”她輕聲說，手不自覺地放在江曉腿上，想要傳遞一些安慰。
    “那你為什麽還一直更新這個公眾號啊。”
    “因為我當時也沒覺得那些觀點有什麽不對啊。”
    江曉看向她，眼神真誠。
    “是和你在一起之後，我才慢慢明白，原來真正的愛情和相處，根本不是我之前想的那樣，也不是她告訴我的那樣。”
    聶楠曦的心又被輕輕撞了一下，一股暖流悄然湧上心頭。
    “楠曦，你知道嘛？你是我生命裏的光，讓我清醒……，後來我就直接把這個號賣了！”
    “你看看後麵，是不是和之前的內容不一樣了。”
    聶楠曦拿出手機，迅速翻了一下，突然發現，確實後麵都是讓女性獨立的文章。
    “哎，算了，你生氣也對，畢竟前麵那些文章都是我寫的。”
    江曉直起身，臉上擠出一個很勉強的笑容。
    “睡吧！時間不早了。”
    江曉緩緩走向門口，三四米的距離，他用了10幾秒。
    “啪——”
    一雙手臂從他身後猛地環抱過來，緊緊地摟住了他的腰。
    江曉身子微微一顫，心裏卻終於暗暗鬆了一口氣。
    “對不起，阿曉，我……我不知道嗎。”
    江曉轉過身，看著女孩精致的臉龐，“傻瓜，這又不怪你。乖，睡吧。”
    “阿曉，你別走……”聶楠曦卻拉住了他的衣角，臉頰微紅。
    “我……我想要。”
    聲音細如蚊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