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毒蝕其心
    淩曜歪靠在老槐樹上，樹幹上還黏著點晨露打濕的苔蘚，蹭得他後背涼。他整個人軟得像沒骨頭，頭一點一點的，一會兒渾身打擺子，牙齒磕得“咯咯”響，連說話的氣都提不上；沒半分鍾又突然渾身發燙，額頭上的汗順著下頜線往下淌，把頸間的玉佩都泡濕了，嘴裏斷斷續續哼著，聽不清是疼的還是在叫人。
    蘇睿蹲在他跟前，手剛碰到他胳膊就趕緊縮了縮——涼得像冰，再摸他額頭，又燙得能烙餅。她心揪成一團，眼淚在眼眶裏轉圈圈，卻沒敢掉：“淩曜！你撐住！我肯定有辦法！”
    眼掃到旁邊散著的信標碎片，有塊還帶著點餘溫，她突然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手忙腳亂抓起來。這玩意兒是量維局的東西，說不定能吸毒？她沒半分猶豫，把碎片按在淩曜滲著綠水的箭傷上，又把自己手腕的時空印記往碎片上貼——印記一碰到碎片，“嗡”的一聲，碎片亮了點淡光。
    淩曜猛地一哆嗦，蘇睿也跟著麻了半邊身子。眼前突然蹦出好多小畫麵：上次她跟淩曜吵完架，躲在樹後哭，他沒說話，就把水壺往她腳邊一扔，耳朵尖卻紅了；還有上次遇襲，他把她往身後一護，刀光閃過的時候，還回頭瞥了她一眼，生怕她出事……那些畫麵閃得快，卻看得她心一酸——原來他早沒那麽防著她了，甚至還……
    “別停……”淩曜突然攥住她的手腕，聲音輕得像蚊子叫，指節都在抖，卻攥得死緊。蘇睿趕緊點頭，眼淚沒忍住掉在他手背上，他卻像沒知覺似的，隻把她的手往傷口按得更緊。
    40 星獸的呼喚
    碎片吸走不少綠水，可淩曜的呼吸越來越弱，眼縫都快黏在一起了。蘇睿正慌得手足無措，就見他費勁地抬起手，指尖顫巍巍聚起一點星光——那光比螢火蟲還弱，他卻盯著看了半天，猛地往天上一彈。
    “啪”的一聲，星光炸開個小光團，在天上亮得紮眼。“這是……？”蘇睿剛問完，頭頂就傳來“呼”的一陣風，樹葉嘩啦啦往下掉。一隻比老鷹還大的黑鳥俯衝下來，翅膀上沾著的星光碎末飄了她一臉，爪子還抓著根枯樹枝，穩穩落在淩曜跟前——正是他的坐騎夜梟。
    夜梟用腦袋蹭淩曜的臉，咕咕聲低得像在歎氣。突然它直起身子，翅膀一張，翅麵上映出片光影：星輝古堡的祭壇上，墨淵舉著塊黑令牌，周圍族人全被綁在石柱上，祭壇的陣紋亮了一半，紅得像血。
    “月蝕血祭……預備儀式！”淩曜的眼突然睜大些，聲音啞得快聽不見，“墨淵這老東西……果然是他。”他想抬手，卻沒力氣，隻能往夜梟那邊歪了歪頭。
    夜梟立馬懂了，用爪子勾了勾淩曜的衣角，又衝蘇睿叫了兩聲，翅膀還扇了扇，像是在催：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41 馳援歸途
    蘇睿趕緊架著淩曜往夜梟背上爬，夜梟的羽毛又軟又暖，就是爪子太尖，差點勾破她的褲腳。翅膀一振，瞬間飛起來，風刮得她眼睛都睜不開，隻能把臉貼在淩曜背上——他的衣服還帶著點體溫，混著血腥味和鬆針味，讓她莫名踏實。
    飛了沒一會兒，手腕突然發燙，蘇睿低頭一看，淩曜手指上的星隕之戒亮著紅光，一道細光順著他的手臂，偷偷纏上她的時空印記，像在吸能量。“你這戒指……還會搶能量啊？”她愣了一下，卻沒躲，反而把手腕往他手邊湊了湊——吸就吸吧，隻要他能醒著，吸多少都成。
    淩曜沒醒，卻像是有感應似的，手指動了動，攥住她的手腕，把戒指貼得更近。蘇睿抱著他的腰，心裏又酸又軟：等這事完了，非得跟他算算賬——又騙她，又搶她能量，還得讓他把那些藏著的心思，全說清楚！
    42 堡壘森嚴
    夜梟落在古堡外的樹林裏，蘇睿剛扶著淩曜下來，就愣了——古堡大門換了樣！以前掛著的星輝族旗沒了，換成塊黑布，銅環上的綠鏽都沒擦，門口的守衛全是生麵孔，穿的黑甲亮得晃眼，手裏的刀刃上還沾著血漬。
    “站住！”一個高個子守衛長走過來，下巴抬得快到天上，掃淩曜的眼神像看垃圾，“墨淵長老有令：前任少主淩曜，勾結異界妖女，叛族！敢踏進一步，直接砍了！”
    “妖女？你瞎啊！”蘇睿氣得攥緊拳頭，剛要跟他吵，懷裏的淩曜突然動了。他眼睛睜開條縫，眼神冷得能凍死人，盯著守衛長，就三個字：“讓開。”聲音不高，卻透著股威懾力，守衛長都愣了一下。
    反應過來後，守衛長嗤笑一聲：“都快死了還裝什麽裝？來人！把這兩個叛徒綁了，給長老送過去！”話音剛落，四五個守衛就舉著刀衝過來，刀風都刮到蘇睿臉前了。
    43 密道潛入
    淩曜突然把蘇睿往身後一推，自己撐著旁邊的樹站起來——腿還在抖，臉色白得像紙，卻沒退一步：“別硬拚。”他拉著蘇睿往古堡側麵走，那裏有塊刻著星紋的石頭，石頭縫裏還長著點雜草。
    他伸手摳了摳石頭上的凹槽，“哢嗒”一聲，石頭往後退了點，露出個黑黝黝的洞口，裏麵還飄出股黴味。“族長才知道的密道，墨淵找不到。”淩曜低聲說，先彎腰走了進去，蘇睿趕緊跟上，洞裏又潮又黑，她隻能抓著淩曜的衣角，聽著兩人的腳步聲在裏麵回響。
    走了沒幾步，前麵就傳來說話聲。淩曜趕緊拉著她躲在石柱後麵，是墨淵的聲音，還帶著點得意：“陣紋快好了，等月蝕一到，用全族的血獻祭神魔，我就能永生！”
    “那淩曜要是回來怎麽辦？”有個長老問。
    “回來也沒用！他現在就是個廢人，等我成了族長，整個星輝族都是我的！”墨淵的聲音狠得像淬了毒。
    淩曜攥緊拳頭，指節泛得發白，轉頭對蘇睿低聲說：“他想……滅了全族。”他的聲音沒起伏，卻透著股刺骨的冷，蘇睿能感覺到他的手在抖——不是怕的，是氣的。
    44  “叛徒”的盟友
    淩曜帶著蘇睿繞到古堡西側的柴房，推開門時，黴味混著柴火香撲麵而來。黑暗裏突然竄出兩個黑影，刀剛舉到半空，看清是淩曜，又“哐當”一聲把刀扔了。
    “少主！可算著您了！”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仆撲過來，手裏還攥著塊擦碗布，眼淚順著皺紋往下淌，“自從墨淵那老東西奪權，我們這些老骨頭全被趕出來了，就剩幾個兄弟偷偷藏在這兒！”
    淩曜扶住他的胳膊，聲音沉但穩：“還有多少人能打？”
    “算上後廚的、守馬廄的，攏共十五個！”老仆抹了把眼淚，突然想起什麽，急得抓住淩曜的手，“對了少主！南宮小姐！南宮靜小姐一直在等您！墨淵說她跟您一夥，把她關在東院閣樓裏，都快關半個月了！”
    蘇睿在旁邊聽著，心裏咯噔一下——南宮靜？聽著像是跟淩曜關係不一般的人。淩曜眉頭皺了皺，沒多問，隻道：“走，先救她。”
    45 南宮靜的警示
    閣樓的鎖是老仆用鐵絲撬開的，門一推開，就見個穿淺藍裙子的姑娘坐在窗邊，頭發有點亂，卻沒顯狼狽。看見淩曜，她眼睛一亮，起身就迎過來：“淩曜哥哥！你可回來了！”
    走近了才注意到蘇睿，南宮靜的腳步頓了頓，眼神在她身上掃了圈，才轉向淩曜：“墨淵把族裏能打的都調去守祭壇了，儀式的核心裝置在祭壇底下，隻有他能啟動。”
    她頓了頓，又看向蘇睿，語氣軟下來，卻帶著點說不出的意味：“我昨天偷聽到墨淵跟人說話，他說月蝕血祭要是有‘異世之魂’當引子，獻祭的力量能翻十倍……蘇小姐，你是從未來來的吧？”
    蘇睿心裏一緊，剛要開口，淩曜先接了話：“別打她主意。”語氣冷得像冰，南宮靜抿了抿唇，沒再說話。
    46 兵分兩路
    幾人躲回柴房，淩曜蹲在地上，用木炭在木板上畫祭壇的地圖：“我帶大家從正麵衝廣場，把墨淵的人引開。”他抬頭看向蘇睿和南宮靜，“你們倆從祭壇後麵的密道進去，毀了核心裝置。”
    蘇睿點頭：“放心，科技玩意難不倒我。”
    淩曜沒說話，突然摘下手指上的星隕之戒，塞進蘇睿手裏。戒指還帶著他的體溫，圈在蘇睿指尖有點鬆。“拿著，”他聲音比剛才輕了點，“裏麵有我的靈力，必要時能護你。”
    蘇睿愣了愣——這是他第一次主動把這麽重要的東西給她。南宮靜在旁邊看著，手指悄悄攥緊了裙擺。淩曜沒注意，隻道：“走，趁夜色動手。”
    47 儀式核心
    蘇睿跟著南宮靜鑽進密道，裏麵又潮又窄，隻能彎腰走。爬了大概一刻鍾，前麵透出藍光，還傳來“嗡嗡”的能量聲。
    推開暗門，兩人躲在石柱後，看清了——祭壇底下藏著個半人高的裝置，外殼是星輝族的魔法陣，刻著複雜的花紋，可裏麵卻露著金屬齒輪，還閃著跟蘇睿時空印記一樣的綠光。
    蘇睿越看越驚，湊過去仔細看：“這……這不是我在未來實驗室做砸的那個能量轉換器嗎？！”她之前做這個是為了穩定時空能量，結果炸了，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還跟魔法陣拚在了一起？
    南宮靜在旁邊問：“能拆嗎？”
    蘇睿點頭：“能是能，但得找對核心接口……”話還沒說完，後頸突然傳來一陣劇痛，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