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虎把簍子遞過去。
    張燕沒好意思接：“這怎麽好意思呢。”
    李虎推了推：“燕姐，你這就見外了，你送煤給我們，我送你吃的，你要不要，那就是看不起我們。”
    張燕聽他這麽說，伸手把簍子接過來。
    行啊。
    之前三棒子打不出個屁來，現在說的話，她都有些接不住。
    挺好的。
    要是李虎能撐門立戶，不再拖累李龍，那她不就可以嫁過來了。
    把張燕送到門口。
    李龍把門關上，笑道：“夠舍得啊，送那麽多。”
    李虎笑道：“這些年，鐵柱大爺沒少幫襯咱們，燕姐也是經常送吃送喝，再說了，送給未來嫂子吃，有啥舍不得的。”
    李龍臉頓時紅了：“臭小子，別胡說。”
    李虎嘿嘿笑。
    人情嘛。
    有來有往才好。
    這以後不光是鄰居還是親戚，得好好處。
    哥倆一起忙活晚飯。
    冬天裏，天黑的早。
    等炕上的四方桌擺上兩盆菜，外麵已經黑透了。
    現在不是後世。
    外麵沒什麽光亮，寒風呼呼的，大晚上的，基本上沒人走動的。
    “好了，吃吧。”李龍夾了一個兔子腿到李虎碗裏：“趁熱吃。”
    兔子和土豆燉的。
    很爛糊。
    凍蘑燉粉條子，李虎做的，舍得用豬油，那叫一個香，簡直比肉都好吃。
    “哥，你也吃。”李虎也夾了一塊肉到李龍碗裏。
    李龍笑了。
    “行了，行了，自己吃自己的。”
    “嗯。”
    哥倆飽餐一頓，就連肉湯都喝了，兩盆菜吃的幹幹淨淨。
    李龍靠著床頭櫃。
    撐得是一動不想動了。
    吃美了。
    他突然發覺，穿越過來也挺好的。
    這東北燉菜，果真是名不虛傳。
    哥倆聊了一會家常，李虎也旁敲側擊打聽了一下家裏的情況，一個字，窮，他們父母走得早，隻留下了這麽一個院子。
    李龍能把李虎養大，還養的這麽好，已經很不容易。
    想結婚挺難的。
    更不要說還有李虎這麽個累贅。
    他和張燕的婚事，就這麽一拖再拖。
    李虎琢磨著，他有虎妞幫忙，從山裏搞點野味來吃，那是易如反掌的事情，是不是也可以把多餘的野味拿去賣錢？
    可現在這個時候，改革春風還沒吹過來，個人沒辦法公開拿到市場上賣錢，得去黑市。
    他計劃著明天去山上弄柴火的時候，讓虎妞帶著去山裏轉轉。
    他想靠著大興嶺的獵物賺錢，那不清楚情況怎麽行呢。
    李龍往爐子裏多壓了些煤，把炕收拾好，說道：“睡吧。”
    李虎點點頭。
    這大晚上的，也沒什麽娛樂。
    別說收音機了，家裏連個鍾都沒有，也不知道現在是幾點，估摸著應該還早，李虎本以為自己會睡不著。
    結果剛閉眼沒一會，困意來襲。
    ……
    正在看書的陳衛安問：“幾點了？”
    知青張斌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鍾：“六點半了。”
    陳衛安“哦”了一聲，不由得揉了揉肚子：“都過去那麽久，李虎應該要來了吧。”
    張斌說道：“估計快了。”
    說著話。
    往門口看去。
    沒動靜。
    有趴在窗戶邊上的人，稍微把窗戶扒拉開，探出頭去看，外麵黑黢黢的，別說人了，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晚上的寒風更冷冽，那人趕緊把窗戶關好。
    就這吹一下。
    他都感覺渾身都凍透了。
    這破地方！
    這鬼天氣！
    知青們無不在心裏罵。
    沈悅冷哼道：“磨蹭這麽久還不來，等會他來了，誰也不要開門。”
    “先把他關在門外晾一晾。”
    大家紛紛應聲。
    又是一個小時。
    已經有人等不住，煮了些粥，用爐子烤了窩窩頭填飽肚子。
    陳偉煩躁的抓了抓頭發，說道：“都晚上九點了，李虎怎麽還沒來。”
    知青裏唯二的女知青李雯，把最後一點窩窩頭吃下去，意味深長的說道：“有沒有一種可能，李虎這次是來真的，他是真的不打算糾纏沈悅了。”
    說完。
    瞥了一眼正在喝茶的沈悅。
    沈悅“啪”的一聲放下茶杯，冷哼道：“李雯，你什麽意思？”
    “他不來最好！”
    “我巴不得他不再糾纏我。”
    李雯聳聳肩：“你覺得好就行。”
    “就是李虎要是不來，可就沒兔子肉和凍蘑燉粉條子吃了。”
    “這窩窩頭還有倆，你們誰吃？”
    張斌和陳偉舉手。
    他們倆一人一個窩窩頭，啃了起來。
    陳衛安看向沈悅。
    還有倆知青也在等。
    還是想吃肉。
    之前李虎給沈悅送吃的喝的，他們也能跟著沾光，改善改善夥食。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沈悅也開始坐立難安。
    李虎還是沒有來。
    他不會真能不來了吧！
    倆知青默默地去烤窩窩頭，爐子一直燒著，直接就能烤，原本凍的硬邦邦的窩窩頭，烤後就會鬆軟一些，再配著粥，能填飽肚子。
    所有人都在忙著自己的事情，隻是李雯，時不時的抬頭瞥一眼。
    沈悅如芒在背。
    在這些知青裏，她和李雯關係一般，後者巴不得看她的笑話。
    都這個點了。
    李虎不可能來了。
    這也就算了。
    當她看著陳衛安也拿著窩窩頭去烤，她難受極了。
    她的確成了個笑話。
    整個屋子沒人說話，氣氛古怪到了極點。
    沒吃到兔子和凍蘑燉粉條子，大家心裏都有些不舒服。
    沈悅看陳衛安啃好窩窩頭：“衛安同誌，咱們再讀會詩歌吧。”
    陳衛安看了她一眼：“不了。”
    “窩窩頭太硬，拉嗓子。”
    李雯冷不丁的問道：“沈悅，你晚上還沒吃東西，要不要烤點窩窩頭吃？”
    沈悅臉色一僵，咬著牙說道：“不用，我不餓。”
    李雯打了個哈欠：“那行。”
    “我困了，不等了。”
    “先回去睡。”
    沈悅也跟著往外走。
    陳衛安去關門，說道：“沈悅，別想太多，早點睡。”
    沈悅擠出一絲笑容，說道：“衛安同誌，我覺得挺好。”
    “李虎真的不糾纏我。”
    “以後我終於不用再苦惱了。”
    陳衛安點點頭，把門關上。
    沈悅氣得跺腳，恨死李虎了，不僅沒吃到肉，她還餓著肚子，更是讓陳衛安失望了。
    這都怪李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