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龍下炕，李虎也跟著醒了。
    稍微迷瞪了一會，被窩裏是真暖和，他也是真不想爬起來。
    就想這麽睡著。
    李龍開門，出去倒爐灰，很快跑回來，抖抖身子，跺跺腳，說道：“昨晚上刮風，今兒比昨兒冷忒多了。”
    “小虎，你進山可得注意點，實在不行就生堆火。”
    “可別凍著了。”
    李虎應了一聲，睜開眼睛。
    就算是外麵再冷，被窩再暖和，爬起來再難受，那也得起。
    為了更好的生活，沒法偷懶。
    氣溫是一天比一天低，再不抓緊點忙活，把山上木屋收拾好，堆積好大量的物資，等大雪徹底封山，他根本沒法在山上好好過日子。
    掀開被子。
    利索的穿衣服，下炕。
    李龍說道：“再睡會，做飯還要一會。”
    李虎搖搖頭，弄水洗漱，說道：“我去找張隊長問問怎麽才能當守山人。”
    李龍抬頭看了他一眼。
    沒說什麽。
    李虎洗漱好，穿好帽子，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可一開門，寒風吹在身上，還是忍不住縮脖子。
    冷啊。
    真冷啊。
    憋著一口氣，李虎走出去。
    把門拉上。
    也不知道風是從哪裏刮過來的，感覺四麵八方都有風，他看了看路，低著頭，直奔隊長張援朝家裏。
    隊長家就在大隊旁邊。
    敲敲門。
    大聲喊。
    有人在院裏應聲：“誰啊？”
    李虎喊道：“援朝叔，我，李虎。”
    “小虎啊。”張援朝開門，這兩天可沒少聽大家議論他，打開門，和李虎對上視線，嗯，眼神是和以前不一樣了。
    “有啥事？進屋說？”
    “不了，不了，我就是來問問，當守山人有啥條件不？”
    “你要當守山人？”
    “對，我爸就是守山人……”
    “不行。”
    張援朝直接回絕，李虎愕然，他本來準備了不少話，這下全堵在嗓子眼，問道：“叔，為啥啊？”
    張援朝說道：“我答應過你爸。”
    李虎：“……”
    好家夥。
    當爹媽的是不是都這樣。
    他們走過的路，就不希望子女也走一遍。
    張援朝歎口氣：“你爸就是在山上出的事，我說難聽點，這是你爸用生命換來的教訓，別說我答應過你爸，作為隊長，我也不會同意。”
    “你哥和我聊了，我知道你為啥要上山當守山人。”
    “咱再想想別的法子。”
    李虎爭取：“我不是一時衝動，我覺得我行……”
    張援朝擺擺手：“我覺得你不行。”
    “這事沒得商量。”
    “還有事不？”
    李虎搖搖頭，又想起來，點點頭：“還有個事，我想申請參加公社的民兵連訓練。”
    張援朝皺眉；“你這是還不死心啊。”
    李虎笑道；“叔，我和我哥情況你也知道，也沒父母幫襯，想要過上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好日子，那就得拚。”
    “就算是當不成守山人，我想當獵人。”
    李虎現在就是民兵。
    還是基幹民兵。
    村裏也有民兵訓練。
    但村裏沒有槍，就是訓練冷武器，紅纓槍這些，強身健體還行，但摸不到槍，對他來說，意義不大。
    想練槍，得參加公社的民兵連集中訓練。
    再過一個月，就是集中訓練的時間。
    以往村裏都是派三名民兵去參加，李虎從來不主動去。
    集中訓練一去就是十天半個月，他受不了這麽長時間見不到沈悅。
    所以啊。
    上岸第一劍，先斬賤女人。
    沒毛病。
    張援朝看著李虎堅定的目光，猛抽了一口煙，說道：“行，我會把你的名字報上去，但成不成，不能保證。”
    李虎：“謝謝叔。”
    張援朝擺擺手。
    這時。
    張援朝媳婦喊：“在門口聊啥呢，快進屋……小虎啊，吃了嗎？”
    李虎說道：“不了，嬸子，也沒啥事，都聊好了，我哥做好飯在家裏等我，我先走了。”
    張援朝說道：“小虎，聽說這兩天你一直上山，還都弄來東西，但叔還是要勸你，能不上山就別上山。”
    “你這手裏啥也沒有，要萬一遇到啥，都沒法招架。”
    “屯裏日子雖然不好過，但還是能過的。”
    李虎說知道了，當然是把這話當耳旁風，左耳進，右耳出。
    回到家裏。
    李龍問道：“咋樣？”
    李虎搖搖頭：“隊長沒同意。”
    李龍一點也不吃驚，說道：“那就別想了。”
    李虎點點頭。
    守山人當不成。
    他也還是會去山上。
    守山人就是個名頭，有最好，沒有也影響不大，應該不會有誰不要命的，跑去山上找他麻煩吧。
    真要是有。
    那就讓虎妞去解決。
    在山裏，被野獸襲擊，很合理吧。
    吃過飯。
    李龍給他準備好中午吃的餅子，囑咐道：“能早點回來就早點回來。”
    “別瞎轉悠。”
    “別去不熟悉的林子裏。”
    李虎連連點頭，拉著爬犁出門。
    快走到入山口，就看到陳衛安站在路邊，說道：“李虎同誌，我在等你。”
    林源有些意外。
    “李虎同誌，你從山裏弄了那麽多木頭，分我一些吧。”陳衛安看著他，不卑不亢的說道：“我想打個櫃子。”
    李虎一愣：“分你？”
    陳衛安點點頭：“對。”
    “就當是我借的。”
    “等以後我還你。”
    李虎被這賤人氣樂了。
    好家夥。
    看他不搭理沈悅了，沒辦法間接從沈悅手裏得到好處，這偽君子居然還直接找上門來要。
    直接跳過中間商是吧。
    李虎擺擺手：“趁著我現在還能壓著火不抽你，你趕緊滾遠點。”
    說完。
    拉著爬犁往前走。
    陳衛安還攔著他：“我打櫃子是為了放書，原本放書的櫃子裏太破，昨天鑽了老鼠進去，很多書籍都被咬壞。”
    “其中有很多書籍，是沈悅同誌很喜歡的詩歌。”
    “你也不想……”
    李虎都懶得聽他把話說完，抓住陳衛安的衣領，用力往旁邊一甩，喊道：“說什麽亂七八糟的話，吵得很。”
    “好狗不擋道懂不懂。”
    說完。
    拉著爬犁揚長而去。
    陳衛安甩在地上，疼的呲牙咧嘴，還沒爬起來，沈悅就遠遠的看到，尖叫一聲，跑過來攙扶，詢問怎麽回事。
    陳衛安說自己想找李虎借木頭，被拒絕了。
    沈悅氣的不行，說道：“他不借就不借，怎麽還能打人。”
    陳衛安：“唉，不怪他，是我腳滑。”
    沈悅：“你就是太善良，這時候還替他說話。”
    “我……我……”
    陳衛安歎口氣：“你能怎麽辦，他現在都不理你。”
    沈悅眼神閃爍，咬著牙說道：“我會讓他理我的！”
    “等李虎再變成以前那樣。”
    “我一定給你好好出口惡氣。”
    陳衛安聽沈悅和沒說，心說也不枉他玩這一手苦肉計，說道：“出不出惡氣不重要，能弄來木頭打個櫃子就行，要是書再被老鼠破壞，我都沒辦法給你朗讀詩歌了。”
    沈悅感動。
    沒想到陳衛安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她。
    她也可以為了陳衛安，主動去找李虎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