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虎摸黑回到家裏。
    李龍也已經回來，趕緊把門關好，說道：“上山了？我看你沒拿槍啊。”
    李虎撓撓頭。
    這趟進山就是為了取豬崽子，他進山虎妞會找來，有虎妞陪著安全的很，所以他就沒有帶槍。
    他隨口說道：“我快去快回，沒事的。”
    李龍嘮叨了幾句。
    李虎岔開話題，問道：“姥爺那邊都來嗎？”
    李龍點點頭：“都來。”
    “他們擔心你。”
    “覺得苦了你了。”
    成分不好的，在他們這邊隻有實在是娶不到媳婦的人才娶。
    李虎笑了笑：“這有什麽苦的。”
    “那明天從黑市回來，我直接用驢車去接姥爺他們去。”
    李龍點點頭倒是沒說什麽。
    姥爺他們年紀大了，這山路遠，又下了雪不好走，用馬車接來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第二天。
    還是老時間。
    張鐵柱牽著驢車來了。
    李虎爬起來。
    把豬崽子抬上車，用草料蓋住。
    張鐵柱沒有拿什麽東西，離上一趟去黑市也沒幾天，這一趟主要是去賣豬崽子，還有就是之前準備留下來做大衣和毯子的羊皮子和狼皮子。
    李虎也打算賣了換東西。
    眼下還沒到真正冷的時候，等過些天，他找狼群麻煩，自然是少不了皮子。
    路過山林。
    張鐵柱警惕的左右看著山林，不知道怎麽回事，他感覺背後涼颼颼的，他趕著驢車，加快了速度。
    李虎這趟沒睡，知道虎妞就在山林之中跟著。
    到了黑市。
    天還沒完全亮。
    和上次一樣，驢車還沒停穩當，李建設已經帶著個小弟找過來，笑眯眯的招呼道：“張大哥，虎老弟，來了啊。”
    輩分差了。
    但無所謂，各論各的。
    驢車停好，掀開草料，看著口袋裏的野豬崽子，李建設激動的拍李虎肩膀：“老弟，我就說你之前問我肉要不要，你能弄來肉。”
    他小弟湊上來聞了聞，笑道：“是野豬崽子，肉沒那麽騷氣。”
    “這個老好賣了。”
    李虎笑嗬嗬的應和：“好賣就行，什麽價？”
    李建設瞥了小弟一眼，有些後悔帶這愣頭青來了，這下子，他要不給高價都不行了，他想了想：“一塊一。”
    “這是供銷社的豬肉價。”
    “我就賺個肉票的差價。”
    李虎點點頭。
    張鐵柱把裝著皮子的口袋拿過來，李建設打開一看，趕緊捂住：“這裏人多眼雜，咱們換個地方。”
    李虎看向張鐵柱。
    後者點點頭。
    李建設帶路，驢車晃晃悠悠的到了黑市邊上，這邊有個小村子，是依靠著林場的居民點。
    到了一個小院子裏。
    關上門。
    李建設把皮子拿出來看，主要是看狼皮，翻來覆去的，有點愛不釋手的意思。
    他小弟也拿了一個看。
    李虎問道：“咋樣？”
    他小弟下意識說道：“太好了。”
    “鐵柱大哥的手藝沒得說。”
    “主要是這皮子，毛色青灰豐盈，還帶頭帶爪，皮子又大又完整，這個撐起來，多氣派啊。”
    “現在，有些大人物就喜歡收集這些稀罕物件。”
    小弟說到最後，聲音壓低了很多。
    李虎了然。
    這年頭，也是有享受階級的。
    更因為如今的風氣，風險很大，所以……價格也更高！
    他看向李建設：“這什麽價？”
    李建設先是瞥了小弟一眼，後者還是在欣賞皮子，根本沒注意到他想刀人的眼神，抬起頭看向李虎，臉上滿是笑容：“虎老弟，你是真猛啊。”
    “看這皮子。”
    “剛獵的啊？”
    李虎點點頭：“是啊。”
    “被狼群盯上，差點出事。”
    “不誇張的說，這兩個皮子可是用命換回來的。”
    李建設沉吟一聲，說道：“一個皮子三十塊！”
    他小弟喊道：“這麽高？”
    李建設罵道：“你還有臉喊。”
    “這狼皮子都快被你吹到天上去了，我好意思給低價。”
    他小弟撓頭。
    李虎和張鐵柱交換了個眼神。
    後者微微點頭。
    李虎沒含糊，應下來，羊皮價格才五塊錢，看這個價格，李虎索性不賣了，還不如拿回去做襖穿。
    野豬崽子稱重，38斤。
    加上皮子，一共得一百零一塊八毛錢。
    這年頭，就算是城裏的工人，忙活一年到頭也不一定能存下這麽多錢，有些工人要養一大家子，其實日子也不好過。
    李建設問道：“要換東西嗎？”
    李虎點點頭。
    拿出清單。
    李建設一看，和上次差不多，笑著問道：“這是又誰結婚？”
    李虎指著自己：“我自己。”
    李建設一愣：“虎老弟，恭喜，恭喜啊。”
    他把清單給小弟：“去準備。”
    很快。
    驢車上又堆滿了東西，李建設拿了一袋子水果糖出來，說道：“老弟，這袋糖不算錢，算我給你的賀禮！必須收下，給新房裏添點甜味兒！。”
    人家爽快。
    李虎也沒扭捏，不虛偽客套：“那我可不跟你客氣了，這喜糖我收下，謝謝哥！”
    李建設高興。
    知道這關係算是穩住了。
    除此之外，李虎還買了不少票，有了票，有了錢，就可以帶著安悅去供銷社，讓她買自個喜歡的東西。
    最後算賬。
    李虎從李建設手裏接過二十八塊錢。
    要走的時候，李虎看到屋裏有不少書，堆在牆角，問道：“建設哥，那些書……”
    李建設：“從城裏大戶人家收來的。”
    “基本上沒花錢。”
    “當草紙用，還挺好用的。”
    李虎：“能看看不？”
    李建設：“隨便看，你要喜歡，拿走也行，不過……你得藏好了偷偷看，要是被人發現，可不得了。”
    李虎點點頭。
    翻看了一些，有不少外國名著，《戰爭與和平》，《紅與黑》這些，他其實不感冒的。
    但他覺得安悅應該會喜歡。
    山上很無聊，也沒什麽娛樂，他要巡山打獵，不能時時刻刻陪著，安悅可以看書打發時間。
    在山上，也不怕被人看到。
    也沒多拿。
    挑選了七八本，李虎說道：“哥，這些我拿走了，等看完就還過來。”
    李建設點點頭：“你要喜歡，我就不用這些當草紙了。”
    李虎說道：“最好別。”
    “我估摸著過兩年風氣會變。”
    “到時候這些書沒準能值大錢。”
    李建設說道：“行，那我都留著。”
    從李建設的院子裏出來，黑市還沒有散，李虎看到一些攤位上賣的東西，就有些走不動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