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王建發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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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醫生護士亂糟糟地圍上來,將陳汜推進急救室,陳亮才裝模作樣地抹了把額頭根本不存在的冷汗。
    “我……我去給我師父辦住院手續,順便去交費!”
    他衝著一個護士的背影喊了一嗓子,轉身跑得比誰都快,跳上車一腳油門踩到底,朝著機場的方向絕塵而去。
    ......
    陳汜再醒來時,人已經躺在了慘白的病房裏,手臂上紮著輸液管,冰涼的液體正一滴滴落入他幹枯的血管。
    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具被抽空了所有水分的幹屍,連動一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正在飛速地流逝。
    “您醒了?”一個年輕的醫生見他睜開眼,連忙湊了過來,臉上卻帶著一絲古怪和同情的神色。
    “我……我怎麽樣了?”陳汜虛弱地開口,聲音嘶啞得像是破舊的風箱。
    醫生搖了搖頭,語氣很無奈,“情況非常不樂觀。您的各個髒器都在以驚人的速度衰竭,可我們也查不出任何病理上的原因……”
    陳汜的心沉到了穀底,他猛地想起了什麽,急切地問道,“我的東西呢!我的行李!還有……我徒弟呢?”
    那些行李裏,有各種保命的法器和丹藥。
    醫生皺了皺眉,顯然對那個“徒弟”沒什麽好印象,“一個小夥子把您送到急診就跑了,連掛號費都沒交,更別提什麽行李了。你看你怎麽繳費啊?”
    陳汜瞬間明白了。
    這個跟了自己十幾年,一直對自己恭恭敬敬的徒弟,卷走了他所有的東西,跑路了!
    “這個畜生!”陳汜氣急攻心,又是一口血噴出。
    眾叛親離,身無分文,修為盡廢,死期將至。
    這就是他逆天改命,爭了一輩子的下場嗎?
    在生命的最後幾天,陳汜被無盡的幻覺所折磨。
    他時而看到這些年被他害死的人,渾身是血地朝他索命。
    時而看到年輕時的父親,對他怒目而視,罵他豬狗不如。
    時而又看到浮雲山上那個淡漠如神祇的年輕女人,你自己的債,自己去還。
    陳汜死的時候,眼睛瞪得老大,臉上凝固著極度驚恐的表情,仿佛看到了什麽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
    而他的死,不過是在醫院的死亡記錄上,添上了一個無人問津的名字。
    那個曾經在港島呼風喚雨的“陳半城”,就這麽無聲無息地,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浮雲山,搖星院。
    陳汜的死,甚至沒能激起一絲波瀾,許星歡依舊每日在搖星院中推演陣法。
    陳靈均也徹底將此事拋之腦後,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對“五行歸元陣”的學習與勘測之中。
    什麽家族恩怨,什麽旁門左道,都不如掌握在自己手中的真正力量來得實在。
    陳靈均仿佛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每日都有新的領悟,實力和眼界都在以一種恐怖的速度飛速提升。
    山中無歲月,山下卻已是雞飛狗跳。
    王建發的施工隊,終於正式進駐了。
    蒙蒙小雨中,數十輛巨大的工程車如鋼鐵巨獸般開進村子,履帶碾過剛修好的水泥路,留下一道道醜陋的泥濘印記。
    圍擋上,還掛起了刺眼的紅色橫幅——“熱烈慶祝‘雲水澗’高端度假村項目正式動工!”
    “雲水澗”,這是王建發給他的項目起的名字,意思很明顯,就是要蹭浮雲山和雲水縣的熱度。
    才短短幾天,那六戶人家的宅基地就已經麵目全非,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泥濘的工地。
    “老板,怎麽回事啊,大清早的哪裝修呢,這麽大聲!”
    “是啊,這到底是什麽聲音?跟打樁機似的,一陣一陣的,吵得人腦仁疼。”
    許琴琴的民宿大堂裏,一個穿著絲綢睡衣的客人頂著兩個黑眼圈,滿臉怨氣地質問。
    “我還以為就我聽見了呢,從早上就開始了,斷斷續續的,本來在房間裏聽著雨聲,看著山景,多愜意啊,結果‘哐哐哐’的聲音一響,什麽意境都沒了!”
    “可不是嘛!我們就是衝著這裏的安靜和空氣來的,結果跟住在工地旁邊似的,這體驗感也太差了。”
    一時間,抱怨聲如同被點燃的引線,迅速在眾多民宿中蔓延開來。
    他們花了大價錢,追求的就是一種遠離塵囂的極致享受,任何一點瑕疵,都會被無限放大。
    許琴琴聞聲,“各位實在是不好意思,打擾到大家了。這個聲音是一個新來的開發商在施工,我們已經派人去溝通了,請大家多擔待一下。”
    她的解釋雖然誠懇,但並不能平息客人們的不滿。
    “溝通?這都快中午了,噪音一點沒停,反而越來越響了,你們這溝通有什麽用?”最先開口的那個男人毫不客氣地說道,“我們是來消費的,不是來聽你們解釋的。這個問題你們要是不解決,下午我們就退房了,這地方再好,吵吵鬧的也待不下去。”
    “對!退房!”
    “必須給個說法!”
    許琴琴一邊安撫著客人們的情緒,承諾會立刻再次去協調,並且為今天的午餐贈送一份果盤作為補償,一邊悄悄給村委會的楚宜發了條信息。
    【楚書記,我家這邊客人投訴很嚴重,都在鬧著要退房,工地的噪音必須得想辦法解決了。】
    此時的楚宜,正站在村委會的辦公室窗前,臉色凝重地望著村口的方向。
    那片被藍色鐵皮圍起來的工地,像一塊醜陋的補丁,硬生生貼在了下河村這幅秀美的山水畫卷上。
    刺耳的轟鳴聲,即便是隔著這麽遠,依舊清晰可辨,仿佛一根根鋼針,紮在每個下河村村民的心上。
    她的手機從早上開始就沒停過,全是村民們打來的電話。
    “楚書記,這姓王的王八蛋是不是故意的啊?天不亮就開始敲敲打打,還讓不讓人睡覺?”
    “我家娃被這聲音吵得書都看不進去,直哭!”
    “咱們村的民宿老板都快愁死了,我聽說好幾個客人已經提前退房走了,說這裏太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