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星院裏，許星歡站在窗前，靜靜地看著山下村莊裏的萬家燈火。
    人間煙火，最是動人。
    她能感覺到，一股股無形的、溫暖的力量，正從那些幸福滿足的人們心中升起，匯聚到浮雲山，匯聚到她的身上。
    這便是她選擇的道。
    就在這時，劉燕敲門走了進來，她的臉上帶著濃濃的興奮。
    “老板，工廠的主體工程都已經完工，正在進行內部裝修和設備安裝，預計年後就能正式投入使用了。學校進度慢一些，但還好九月才開學，司家那邊說預計五月中旬便能完工。”劉燕匯報道，“我們……是不是該開始大規模招聘了？”
    許星歡轉過身，點了點頭，“是時候了。”
    東風已至，萬事俱備，是時候注入最核心的血肉了。
    也是時候，突破築基大圓滿了。
    ......
    以最基礎的“工廠流水線操作員”為例，招聘啟事上白紙黑字地寫著：
    月薪一萬起，十三薪，年終獎不低於六個月工資。
    六險一金按國家最高標準頂格繳納。
    包食宿，提供獨立衛浴的單人或家庭房。
    最離譜的是最後一條：所有員工子女，享受從幼兒園到高中的頂級免費教育，學校將聘請國內外頂級名師任教。
    “有問題？”許星歡的目光從沙盤上移開，平靜地看向她。
    “老板，我連夜核算過了。如果按照招聘啟事上的待遇來，光是工廠這一千名新員工的年薪和福利支出，就是一個天文數字。這還不算後續的住房建設、學校運營……我們這……是不是太……”
    她沒把“燒錢”兩個字說出口，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這已經不是做生意了，這是在做慈善，而且是傾家蕩產式地做慈善。
    許星歡連報表都沒看，隻是將目光從窗外收回，落在劉燕身上，問了一個不相幹的問題。
    “劉燕，你跟著我多久了？”
    劉燕一愣，下意識地回答，“快一年了。”
    “我虧待過你嗎？”
    “沒有！絕對沒有！”劉燕把頭搖得像撥浪鼓，“您給我的，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許星歡輕笑了一下，那笑容裏帶著一絲洞察人心的銳利，“外麵的那些公司，最喜歡跟員工談理想，談奉獻，畫一個永遠也吃不到的大餅，就是閉口不談錢。你覺得，靠這個換來的忠誠，能值幾個錢？”
    許星歡站起身，走到她麵前，聲音不高，卻字字敲在劉燕的心上。
    “能力可以後天培養，但忠誠，必須用真金白銀和真心實意來換。”
    “我要的，不是一群打工人，我要的是浮雲山未來的根基。他們在這裏安家落戶，孩子在這裏上學成長，他們的喜怒哀樂都和這座山綁在一起。”
    劉燕怔住了。
    是啊……她自己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
    為什麽她願意為浮雲山鞍前馬後？不就是因為老板給了她足夠的尊重，給了她遠超期望的待遇，甚至接觸到了新的世界。
    她剛才竟然還在用“成本”和“收益”去衡量，簡直可笑！
    自己什麽時候，也變成了那個隻會算計投入產出比的“資本家”了？
    臨近年底，各大城市寫字樓裏的氣氛都有些微妙。
    格子間裏，鍵盤的敲擊聲依舊密集，但人們的聊天軟件裏，討論的話題卻早已從項目KPI轉向了年終獎和明年的跳槽計劃。
    “唉，今年這行情，年終獎能有一個月工資就不錯了。”
    “別提了，我們公司都開始暗示要裁員了，能保住飯碗就燒高香了。”
    “天天996，頭發都快掉光了，工資卡上的數字卻不見漲。真想辭職不幹了，回老家躺平去。”
    抱怨、焦慮、迷茫，是年底職場人的普遍情緒。
    每個人都像被綁在高速運轉的機器上的零件，身心俱疲，卻又不敢輕易停下。
    就在這片彌漫著社畜怨氣的網絡世界裏，一則招聘啟事，如同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悄無聲息地出現了。
    在司家團隊的運作下，一份設計精美的招聘啟告，同時出現在了國內幾大主流招聘網站和社交平台上。
    招聘崗位：工廠研發人員、管理人員、工廠操作員、安保人員、保潔員、園藝師、廚師……以及，浮雲山學校各科教師。
    起初，這則招聘啟事並未引起太多關注。
    畢竟，年底的招聘信息多如牛毛。
    然而，當一些正在找工作的網友點開詳情，看到那堪稱離譜的薪資待遇時，所有人都懵了。
    “我沒看錯吧？一個山溝溝裏的工廠，招流水線工人，月薪一萬起步？”
    “假的吧！還十三薪，年終獎不低於六個月？這加起來一年快二十萬了！我都沒這麽多！”
    “那個子女免費上學，還吹牛說是頂級教育！山溝溝的新學校能建起來嗎！這不就是畫大餅嗎？”
    “我懂了，新型殺豬盤！騙你過去，然後嘎腰子！地點都選好了，窮鄉僻壤，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短短幾個小時內，這則招聘啟事就因為其過於誇張的內容，在網絡上迅速發酵。
    “浮雲山招聘”這個詞條，以一種極其詭異的方式，開始在各大平台的熱搜榜上攀升。
    “我舉報了，兄弟們不用謝！淨化網絡環境，人人有責！”
    無數求職專家、人力資源博主紛紛下場，從各個角度分析這個“騙局”的套路，言之鑿鑿地斷定，這絕對是為了騙取求職者的個人信息，或者是在後續環節收取高額“保證金”、“培訓費”的陷阱。
    沒有人相信這是真的。
    在這個內卷到極致的時代，所有人都默認了一個現實：資本家是逐利的，是不可能做慈善的。
    然而，當一些眼尖的網友認出“浮雲山”三個字後，風向開始急轉直下。
    “等等！浮雲山？是那個給許星悅抽獎兩萬份水果禮包的神豪姐姐的那個浮雲山嗎？”
    “破案了！我說這招聘怎麽透著一股不差錢的王霸之氣，原來是那位大佬！”
    “前麵的別倒立洗頭了，趕緊投簡曆吧！這地方的福利隻會比寫的更好！我上次去旅遊，村裏的飯都比我們公司樓下五十塊的商務套餐好吃一百倍！”
    “已辭職，正在連夜寫簡曆。本人985材料學碩士，在某新能源大廠當牛做馬三年，求收留！”
    一時間，#浮雲山神仙招聘#、#史上最強員工福利#等詞條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衝上熱搜。
    無數在大城市裏被996和KPI壓得喘不過氣的打工人，仿佛看到了黑暗中的一束光。
    那份招聘公告，對他們而言，不啻於一張通往理想國的船票。
    浮雲山對外公布的招聘郵箱，在短短一天之內，就被超過十萬封簡曆徹底擠爆，負責篩選簡曆的行政人員看著爆炸的服務器，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