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淦屬密鑰,深淵回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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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如水,冰冷地灑在草地上。那點微弱的金屬反光,像暗夜中的一隻窺伺的眼,無聲地誘惑著蘇晚。
    她的心髒在胸腔裏瘋狂撞擊,幾乎要破膛而出。去,還是不去?
    這會不會是一個陷阱?霍霆深是否正躲在某個黑暗的角落,等著她自投羅網?或者,是那個神秘人又一次故弄玄虛?
    但強烈的好奇心和那股被逼到絕境、迫切想要抓住任何一絲線索的衝動,最終戰勝了恐懼。
    她屏住呼吸,像一隻受驚的貓,悄無聲息地擰開副樓的後門。夜風瞬間灌入,帶著深秋的寒意,讓她打了個冷顫。她赤著腳,踩在冰冷粗糙的石板路上,一步步靠近那片反射著月光的草地。
    每走一步,她都感覺暗處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自己。
    終於,她看清楚了——
    那是一個小巧的、造型複古的黃銅鑰匙,半掩在枯黃的草葉中。鑰匙很小,不像門鑰匙,更像是某種首飾盒、日記本或者特定鎖具的鑰匙。
    旁邊,還躺著一顆光滑的、純白色的雨花石,壓著一小片折疊的紙。
    蘇晚的心髒猛地一跳。她迅速蹲下身,撿起鑰匙和石頭,展開那張紙。
    依舊是打印的宋體小字,比上次更簡短:
    【“舊物藏真。林薇的遺物,並未盡毀。”】
    林薇的遺物?
    蘇晚捏著那把冰涼小巧的黃銅鑰匙,指尖都在發抖。林薇的遺物不是應該都被霍霆深處理掉了嗎?難道還有遺漏?這把鑰匙,能打開什麽?藏在哪裏?
    “舊物”……是指林薇生前住過的地方嗎?可是那裏早已被封鎖,她根本不可能進去。
    還是……霍家老宅裏,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
    她猛地想起,林薇作為霍霆深生前幾乎認定的未婚妻,經常出入霍家,甚至有一段時間在此小住。她會把東西藏在哪裏?
    就在這時,遠處主樓的方向,突然傳來一聲輕微的關門聲!
    蘇晚嚇得魂飛魄散,幾乎是連滾爬爬地衝回副樓,反鎖上門,背靠著門板大口喘息,心髒快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
    她攤開手心,那把小小的黃銅鑰匙已經被她的冷汗浸濕。
    這一夜,她徹底無眠。鑰匙和紙條像烙鐵一樣燙著她的思維。
    第二天,蘇晚眼下烏青更重,神情憔悴。去主樓陪老夫人時,都有些心不在焉。
    “晚晚,你這氣色太差了。”老夫人擔憂地握著她的手,“是不是副樓那邊晚上睡不安穩?我讓霆深給你換個房間。”
    “不用了奶奶,真的不用。”蘇晚連忙拒絕,勉強笑道,“可能就是有點失眠,過兩天就好了。”
    她不能讓霍霆深有任何理由更關注她的動向。
    午餐時,霍霆深沒有回來。管家接了個電話後,恭敬地對老夫人說:“先生去視察城西的新項目了,今晚可能不回來。”
    蘇晚心裏暗暗鬆了口氣,但同時又繃緊了一根弦。他不在,或許是她的機會?但宅子裏他的眼線無處不在,她必須萬分小心。
    下午,她借口散步,狀似無意地在主樓一層的走廊裏慢慢踱步。她的目光掃過那些掛著油畫的牆壁、擺放著古董花瓶的角落、還有那些看起來平平無奇的裝飾櫃。
    “舊物”……到底會藏在哪裏?
    經過一間閑置的客房時,她聽到裏麵傳來細微的吸塵器聲音。門虛掩著,是小艾在打掃。
    蘇晚心中一動,推門進去。
    小艾看到她,嚇了一跳,連忙關上吸塵器,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裏:“太、太太……”
    “沒事,你忙你的,我隨便看看。”蘇晚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自然,目光掃過房間。這是很普通的客房,陳設簡單。
    她狀似隨意地走到窗邊,看著外麵的花園,閑聊般問道:“小艾,你來霍家工作多久了?”
    “快、快兩年了……”小艾小聲回答。
    “那……你見過林薇小姐吧?她以前來,會住哪個房間?”蘇晚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隻是好奇。
    小艾的臉色瞬間又白了,眼神驚恐地看向門口,壓低聲音幾乎是在哀求:“太太!您別問這些了!求您了!要是被先生知道……”
    “我隻是隨便問問。”蘇晚的心沉了下去,小艾的恐懼不似作假。她頓了頓,換了個方式,“我看有些房間好像很久沒人住了,家具都蒙著布,是都閑置了嗎?”
    小艾稍稍鬆了口氣,但還是緊張地搓著手指:“大部分是……不過三樓走廊盡頭那間小的儲藏室,裏麵放的好像都是……都是以前林小姐留下的一些不要了的舊東西,先生吩咐過誰也不準動的……”
    三樓走廊盡頭!儲藏室!林薇的舊物!
    蘇晚的心髒幾乎要停止跳動!她強壓下激動,麵上不動聲色:“哦,這樣啊。我也就隨便走走,你忙吧。”
    她說完,若無其事地離開了房間。
    整個下午,蘇晚的心都因為那個信息而劇烈跳動。三樓,儲藏室!
    傍晚,機會來了。老夫人有客來訪,是幾位世交家的老太太,在一樓茶室聊天。管家和大部分傭人的注意力都在那邊。
    蘇晚深吸一口氣,假裝回副樓,卻繞到了主樓的側樓梯。這條樓梯平時很少人走,直通三樓。
    她的腳步很輕,心跳聲卻大得像擂鼓。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刃上。
    終於,她來到了三樓。走廊裏很安靜,光線昏暗。她按照小艾的描述,走向走廊盡頭。
    那裏果然有一扇不起眼的、比其他門都要窄小一些的木門,門上掛著一把老式的黃銅鎖。
    蘇晚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她顫抖著拿出那把在窗外撿到的小鑰匙,比對了一下鎖孔——大小似乎正合適!
    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將鑰匙插入鎖孔。
    輕輕一擰——
    “哢噠。”
    一聲輕響,鎖開了!
    巨大的驚喜和恐懼同時攫住了她!她成功了!
    她小心翼翼地推開一條門縫,裏麵一股陳舊的、混合著灰塵和淡淡樟腦丸的氣味撲麵而來。房間很小,沒有窗戶,堆放著一些蒙著白布的家具和箱子。
    這就是林薇遺物存放的地方?
    她閃身進去,輕輕帶上門,不敢開燈,隻能借著門縫裏透進來的微弱光線打量。
    她掀開幾個箱子的白布,裏麵是一些舊衣服、書籍、還有幾個相框。相框裏是林薇和霍霆深的合影,照片上的林薇笑靨如花,霍霆深的眼神也比現在柔和許多。
    蘇晚的心口莫名有些發堵。她移開目光,繼續翻找。
    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她發現了一個小巧的、上了鎖的檀木盒子。盒子很舊,但雕刻精美。
    她嚐試著用那把黃銅鑰匙去開盒子上的鎖——又打開了!
    盒子裏沒有珠寶首飾,隻有幾樣簡單的東西:一封信封已經發黃的信、一本巴掌大的皮質封麵的舊筆記本、還有……一枚造型奇特的金屬胸針,胸針的形狀,像是一把扭曲的鑰匙。
    蘇晚的目光首先被那本筆記本吸引。她顫抖著翻開——
    是林薇的日記!
    她迫不及待地借著微光閱讀起來。前麵的內容大多是一些少女心事和對霍霆深的愛慕。但翻到後麵,越接近她去世前的日期,字裏行間逐漸被一種不安、恐懼和混亂的情緒籠罩。
    【“……他看我的眼神越來越奇怪,我感到害怕……”】 【“……那件事像噩夢一樣纏著我,我快喘不過氣了……”】 【“……今天又見了顧醫生,他說我會好的,可是為什麽我覺得他在對我撒謊……”】 【“……我必須想辦法離開,否則我會瘋掉,或者……死掉……”】
    日記在這裏戛然而止。
    蘇晚的血液幾乎要凝固!林薇在死前,果然承受著巨大的心理壓力!她在害怕誰?“他”是誰?那件事是什麽?顧醫生……顧清風!他對她做了什麽?
    她猛地拿起那封信。信封上沒有署名,裏麵隻有一張薄薄的信紙,上麵是打印出來的幾行字:
    【“離開他。否則,你知道後果。那些照片,會出現在所有人麵前。”】
    恐嚇信!?還有照片?什麽照片?
    蘇晚的大腦一片混亂,信息量巨大,讓她一時無法消化。
    就在這時——
    “吱呀——”
    儲藏室的門,被人從外麵緩緩推開了。
    一道狹長的、冰冷的光線投來,照亮了空氣中飛舞的灰塵,也照亮了蘇晚瞬間慘白如紙、寫滿驚恐的臉。
    一個高大的身影堵在門口,逆著光,看不清表情,隻有那雙熟悉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冰冷駭人的光芒。
    霍霆深!
    他不是去城西項目了嗎?!他怎麽會在這裏?!
    他一步一步地走進來,腳步聲在寂靜的小房間裏如同喪鍾敲響。他的目光掃過她手中拿著的日記本和恐嚇信,掃過那個打開的檀木盒子,最後,定格在她毫無血色的臉上。
    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冰冷而殘酷的弧度。
    “蘇晚,”他的聲音低沉得如同來自地獄,“看來,你終究還是不肯安分。”
    “這一次,你還有什麽可狡辯?”
    待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