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那隻眼睛眨了眨，沒有驚恐，沒有敵意，隻有一種近乎麻木的平靜和……一絲催促？
    蘇晚的心髒幾乎要從喉嚨裏跳出來，她僵在原地，大氣不敢出，與那隻眼睛無聲地對峙著。
    鞋櫃的門又被推開了一些，一個壓得極低、帶著顫抖的女聲傳出來：“太太……快！快進來躲起來！他們快搜到這邊了！”
    這個聲音……是小艾？！
    蘇晚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怎麽會是她？那個一次次給她傳遞信息、甚至可能備份了硬盤的神秘人，竟然是這個看似膽小怯懦、一提林薇和顧清風就嚇得發抖的小女傭？！
    沒有時間猶豫了！遠處已經傳來了嘈雜的腳步聲和保鏢壓低的呼喝聲，搜捕的人正在逼近這個儲物室！
    蘇晚幾乎是連滾帶爬地鑽進了那個狹小擁擠的鞋櫃。小艾在裏麵縮成一團，給她騰出一點空間。櫃門被輕輕合上，狹小的空間內頓時充滿了灰塵、皮革和彼此緊張呼吸的味道。
    腳步聲已經到了門外！手電筒的光柱透過門縫掃了進來。
    “……這邊找過了嗎？”
    “還沒有，這間是放雜物的。”
    “打開看看！”
    櫃子裏的兩個人都屏住了呼吸。蘇晚能感覺到小艾的身體在劇烈顫抖。
    門被推開了，刺眼的手電光在堆滿雜物的房間裏掃視。光線幾次掠過鞋櫃的門縫。
    “好像沒人。” “去那邊看看！”
    腳步聲漸漸遠去。
    直到外麵徹底安靜下來，櫃子裏的兩個人才不約而同地長長籲了一口氣，虛脫般癱軟在狹小的空間裏。
    “為……為什麽是你？”蘇晚在黑暗中，聲音幹澀地問出了最大的疑惑。
    小艾沉默了幾秒，聲音依舊帶著哭腔，卻多了一絲不同以往的決絕：“因為……林薇小姐……她是個好人……她不該死得那麽不明不白……”
    “你知道什麽？你到底是誰？”蘇晚急切地追問。
    “我……我以前是林薇小姐的私人看護……”小艾的聲音很低，充滿了痛苦，“就在她去世前那段時間……”
    蘇晚的心髒猛地一縮！“那天在天台……”
    “那天我不在天台！”小艾急忙否認，聲音帶著恐懼，“但我看到了……我看到有人慌慌張張地從消防通道跑下來……穿著護工的衣服，但那個背影……我認得……”
    “是誰？！”蘇晚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我……我不敢百分之百確定……”小艾的聲音抖得厲害，“但很像……很像顧醫生身邊的那個助理……”
    顧清風的助理？！蘇晚想起那份模糊的監控截圖！那個護工身影！
    “那你為什麽不告訴警察？不告訴霍霆深？”
    “我不敢！”小艾哭了出來，“顧醫生……他勢力很大……而且，而且他好像知道我看到了一樣……後來他找過我，沒說什麽，隻是給了我一大筆錢，讓我辭工離開……我害怕極了……就躲回了鄉下……直到半年前，家裏急需錢，我才又出來做工，陰差陽錯進了霍家……沒想到……”
    沒想到再次卷入了這個漩渦。
    “所以……那些紙條、鑰匙、手電筒、摩斯密碼……都是你？”蘇晚難以置信，這個看起來如此柔弱的女孩，竟然暗中做了這麽多。
    “不全是我……”小艾吸了吸鼻子，“有一次……您窗外的白玫瑰和紙條……不是我放的。那次我也很奇怪……好像還有別人……在暗中推動。”
    還有別人？蘇晚感到一陣毛骨悚然。這座宅子，到底隱藏了多少秘密？
    “硬盤備份呢？也是你做的？”
    “那個……是我。”小艾的聲音稍微鎮定了一些，“先生把硬盤給顧醫生的時候，我正好偷偷送東西去醫療室，在門外聽到了……我認得那種硬盤，我弟弟是學電腦的，我之前偷偷讓他幫我準備了一個一樣的，趁顧醫生不注意調換了……真的那個，我已經藏起來了。”
    蘇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女孩的膽量和機智遠超她的想象！
    “你為什麽要冒這麽大風險幫我？”
    黑暗中，小艾似乎苦笑了一下：“一開始是害怕和愧疚……後來……是覺得您和當年的林小姐有點像……都被困在這裏，都不被相信……而且，您那次幫我縫扣子，還問我睡得好不好……很久沒人這麽……正常地對待過我了……”
    她的理由簡單卻真摯。一點微不足道的善意，成了壓垮她內心恐懼和負罪感的最後一根稻草，讓她選擇了鋌而走險。
    “我們現在怎麽辦？硬盤在哪裏？”蘇晚壓下心中的震動，追問道。
    “硬盤我藏在了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但現在我們不能動。”小艾壓低聲音，“先生正在氣頭上，到處搜捕您，現在出去就是自投羅網。我們必須等……”
    又是等！
    “等什麽？”
    “等一個……能讓真相大白，而不是被再次‘處理’掉的時機。”小艾的聲音雖然低，卻異常清晰，“而且，我們需要能看懂硬盤裏東西的人……我弟弟或許可以，但他不能進來……”
    機會……外援……這一切聽起來依舊渺茫。
    “這條通風管道……”蘇晚想起之前的經曆。
    “是以前老宅翻修時留下的，很少人知道。我也是偶然發現的。”小艾解釋道，“我有時用它……躲開其他人傳遞消息。”
    就在這時，儲物室的門突然又被輕輕推開了！
    櫃子裏的兩人瞬間再次屏住呼吸！
    沒有手電光，隻有極其輕微的、小心翼翼的腳步聲。
    一個低沉而熟悉的男聲輕輕響起，帶著一絲不確定和焦急：
    “蘇晚？……你是不是在這裏？”
    這個聲音是……
    蘇晚和小艾震驚地對視一眼，在黑暗中都能感受到彼此的難以置信！
    ——竟然是管家！那個永遠麵無表情、對霍霆深唯命是從的管家！
    他怎麽會來這裏？還用這種語氣喊她的名字？
    待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