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顯赫的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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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他爺爺把他們這支的長孫從泥潭裏拉出來,也是為三房考慮了。
    宋煊他大哥過繼出去,有了更好的前途。
    將來興許能吃上二伯父剩餘的福澤。
    畢竟宋煊他爹和二哥全都是賭狗。
    這支子在他家老爺子看來徹底沒救了。
    剩下他這個小老三,從小又不是個聽從安排的性子,便更沒有人在意,落在泥坑裏也無所謂。
    以至於宋煊小小年紀,就出來獨立門戶,任其在外獨自打拚。
    “十二郎家中竟然是這般情況,他們都是有眼無珠,不曉得你的厲害,待到你一鳴驚人之時,他們便全都會攀附上來的。”
    張亢連忙把話題給拉了回來。
    “俺是懶得在他們麵前表現,一個個的腦子都不正常,還想攀附俺,且等著瞧吧。”
    宋煊回想起自家老爹這一支子的人。
    還有其餘堂兄弟,可能是與自己想法不同,顯得格格不入。
    在宋煊吐槽自家人的時候,一向豪邁的張亢倒是沒有附和。
    無論如何人家都是一家人。
    興許待到宋十二年長一些後,便不會這麽想了。
    “張推官家裏關係,比俺們強上許多了吧。”
    一說到這裏,張亢臉上也帶著笑意:
    “我大哥比我先中進士為官,且位置在我之上,我們兄弟倆都中了進士當官,也算是光耀門楣了。”
    張亢又飲了口酒:“不過我爹早年間也淪落成了衙役,我們兄弟倆靠著爺爺留下的書籍啟蒙。”
    “喔,一門兩進士。”宋煊高看張亢一眼:
    “你們兄弟倆可當真是光耀門楣了,令父在鄉裏族中那也是腰杆子梆硬啊!”
    大宋從上到下都在推讀書人地位高,鼓勵人讀書,可想而知這條賽道有多卷。
    在嘉佑二年榜單之前,二、三年時間才能考上一百多人。
    因為這個時候三年一考的規矩還沒有定出來呢,一二三年內開科舉的例子全都有。
    一門兩進士。
    張亢前幾年因為自己考上,有了這個說辭後,也曾十分的興奮。
    奈何為官後的道路,可不比科舉考試要簡單。
    沒有根基,也沒有貴人提攜,全都得外放去熬資曆。
    像晏殊那種年紀輕輕就穿上紫袍之人,簡直是世間少有。
    這些考中進士的哪一個不是人中龍鳳?
    他們這一輩子能穿上緋服就算是官運亨通了。
    (元豐改製前,紫袍為三品往上,緋服為五品往上,綠色為七品以上,九品以上為青色)
    縱然是張亢後期由文轉武,名聲於西北崛起,可他一輩子都是仕途坎坷,又得罪了不少人,諸如夏竦之流,至死他也沒有顯達。
    反倒是他那個一直當文官的哥哥張奎到晚年終於穿上紫袍,死後又有韓琦給他寫墓誌銘,後人才知道他們兄弟倆的父親叫什麽名字。
    張亢由文轉武一輩子追求並且為之努力的事,一個也沒有實現。
    不過宋煊說的在理,張亢的老父親在鄉裏可是豪橫的很,受人尊敬。
    如今不是大唐那種世家把控科舉考試,以至於落第秀才黃巢考了三次都沒上,狠下心來殺進長安城,直接來了個天街踏盡公卿骨。
    什麽高高在上的世家,那真是一群群當豬殺的。
    如今在大宋一家之中有考上一個進士的,便足以在族譜單開一頁。
    更不用說像張家一門兩進士的。
    在族譜上更得大書特書一般,將來墓誌銘都得是大宋高官來寫才行。
    “嘿嘿嘿。”
    饒是性格豪邁的張亢,麵對宋煊誇耀他父親的話,臉上也是止不住的得色。
    “十二郎今後也能光耀門楣。”
    宋煊靠在竹椅上,聽著船隻破開流水的聲音,悠悠的道:
    “俺聽人言,母弱出商賈,父強做士郎,名望留原籍,家貧走他鄉。”
    張亢停下喝酒的動作,當即愣愣的看向宋煊。
    他可以發誓!
    這四句話,長這麽大都沒有聽說過。
    有了宋煊先前隨口一說便是千古名句的例子在先,張亢可以肯定這定然是宋煊假借他人之口說出來的。
    這種事實在是過於直白。
    宋煊自己個便是母弱,年紀輕輕經營個涼漿鋪子養活他自己,而大宋的恩蔭製度自是能應對上。
    “十二郎有如此見識,當真是讓人欽佩啊。”
    張亢的話讓宋煊愣了一下,他本以為這句話是很常見的,流傳怎麽也得幾百上千年了。
    可這四句總結還是元末明初的施耐庵寫在水滸傳當中的。
    “其實我也跟你一樣,家裏沒什麽助力,我爺爺那輩好歹是個縣令。”
    張亢哼笑一聲:“我平日裏可都是對外宣稱自己是張全義的七世孫,可我發現對於我在官場上並沒有什麽助力。”
    七世孫?
    宋煊掰著自己的手指算數,就算古人生孩子早,可那不得找補到大唐時期去!
    這也忒八竿子打不著了。
    而且大唐世家都被黃巢、朱溫等絞殺的差不多了,哪還有什麽血脈?
    不過宋煊一想也正常,孫權祖上是孫武,李世民祖上是老子,太多太多,都是古人常規操作。
    “敢問張全義是誰?”宋煊瞥了張亢一眼,認真的詢問:
    “俺在鄉下讀的書不多,真的沒有聽說過此人。”
    “張全義是我老鄉,世代務農,當個小吏,因屢次受辱,便去追隨黃巢,攻入長安,當上了大齊的吏部尚書。”
    “喔。”宋煊對於黃巢起義具體細節並不是那麽的了解:
    “你祖上這位還挺厲害。”
    張亢並沒有反駁,而是繼續訴說:
    “待到黃巢失敗後,他便投靠了諸葛爽,待到諸葛死後,又另立門戶,依附李克用,割據洛陽,隨後與人決裂,投奔朱溫,又被天子封王。
    在後梁進魏王,家中妻女全都被朱溫所強女幹,關鍵是他女兒嫁給了朱溫的兒子,因他曾經靠吃木屑度日,被朱溫所救,便製止兒子報仇殺死朱溫。
    在後梁皇帝自相殘殺當中,他又投奔後唐。
    後因為卷入李嗣源的兵變,憂懼而死,享年七十五歲,追贈太師,諡號忠肅。”
    因為要冒充張全義的七世孫,所以對於他的事跡早就熟記於心,縱然是許多細節他都進行了考證。
    “喔。”
    宋煊聽了之後,對於能在唐末活下來,且能左轉騰挪間保全性命之人,還是相當佩服的。
    尤其是麵對朱溫一家子,神經病太多了,堪比北齊高家。
    張全義這都保存家族活下來,當真是不一般!
    “他們家還有後人在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