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世間安得兩全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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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俺說,不如去東京去耍一耍,那裏可真是富貴迷人眼,興許能讓你感悟更多。”
    汴京城是長期容口百萬,世界上僅有的大城市,甚至一度達到一百五十萬人口。
    至於長安曾經短暫的達到百萬人口,但許多時候都是移都就食。
    關中盆地資源有限,周遭供應很難供應的上,如今的大宋陝西一帶依舊容易鬧旱災,糧食歉收。
    北宋汴京的物資多依賴於以開封為中心的龐大內河交通網,使得汴京成為了全國物流中心和樞紐。
    這也是仁宗下令從今年開始要大力修繕這套內河交通網,以此來加強汴京的運輸能力。
    唯一的不妙之處,若是冬季過於寒冷,河流凍結,運輸極為不便。
    城內的各種物資的價格便會瘋狂上漲。
    “東京富貴迷人眼?”
    蘇洵仔細盤算了自己還剩下的盤纏,認真的點頭:
    “十二哥既然這般說了,那我必須得去東京瞧一瞧。”
    眾人一邊吃飯一邊閑聊,一邊小憩。
    都等著準備第二場的考試。
    下午這場考策論。
    張方平回到了自己的考場。
    宋煊揉了揉自己的臉,聽著鑼響,眾人全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便有書院學生舉著牌子前來。
    這次的題目是:
    有征無戰,道存製禦之機;惡殺好生,化含亭育之理。
    頃塞垣夕版,戰士晨炊,猶複城邑河源,北門未啟;樵蘇海畔,東郊不開。
    方議驅長轂而登隴,建高旗而指塞,天聲一振,相吊俱焚。
    夫春雪偎陽,寒蓬易卷,今欲先驅誘諭,暫頓兵刑,書箭而下蕃臣,吹笳而還虜騎。
    眷言籌畫,茲理何從?
    喔。
    宋煊看明白範仲淹的意思了。
    大意是:國家麵臨邊境危機,必須要用兵打仗。
    但百姓和戰士們都厭惡戰爭帶來的殺戮與損失,態度消沉。
    麵對敵國挑釁,是應該不計一切代價以武力還擊,還是盡力避免戰爭,委曲求全以談判解決問題?
    請問你會拿出個什麽樣的兩全其美的應對之策?
    範仲淹雖然主持西北戰局,但整個朝堂最大的主戰派其實不是範仲淹,而是站在他背後的宋仁宗。
    宋仁宗是十分想要拓邊的,而且滿朝大臣對於西夏的挑釁都極其憤怒。
    你一個蠻夷,也配來我中原討口子?
    全都是打打打。
    但將帥分離製度,武將並不能很好的執行統帥製定的作戰計劃。
    尤其是軍陣之前的決斷,文官擔任的大帥幾乎起不到什麽作用。
    宋煊把軍事與外交兩個提煉出來的關鍵詞,寫在自己草稿紙上。
    這道題其實難度很大。
    對於一個在書房中長大的年輕書生來說,沒有任何實際治國用兵經驗。
    回答這樣深奧龐雜的現實問題,實在是勉為其難。
    當年諸葛亮未出茅廬,卻用一篇“隆中對”三分天下。
    可是像他那樣的曠世奇才,千年難見。
    許多人都被這道策論難住了。
    甚至有過當官經驗的宰相之子王從益也是緊皺眉頭,細細思索。
    他卻是沒想到書院的掌教,會把題目出的如此之難!
    然後他瞥了一眼在場的學子,大多數都麵露愁苦之色。
    唯有硬懟竇臭的那個年輕學子宋煊,在草稿紙上比比劃劃。
    看起來倒是挺能裝模做樣的,也不知道他是真會,還是故意給大家施加心理壓力。
    因為題目困難,許多學子不可避免的要抬頭打探一下其他人的動向,以此來緩解自己焦慮的情緒。
    若是看見大家都被難住了,那心裏便好受些。
    可是看見的是宋煊快速開寫,許多人額頭上的熱汗瞬間都悶出來了,腦瓜子開始發懵,愣愣的看著試卷,不知道要寫什麽。
    至於蘇洵他連斷句都沒學會就不學了。
    此時還有些猜不透出題人的含義。
    然後蘇洵瞥見十二哥已經開始在那寫上了,一時間瞪大了眼睛。
    如此快就讀懂了出卷人的題意了?
    蘇洵是通過張方平的話語當中,曉得宋煊是大本事在身的。
    此時他見宋煊在寫試卷稍微有些驚奇便接受了。
    隻是蘇洵發現周遭人怎麽看完題目後。
    全都愁眉苦臉的?
    這題,當真有如此難嗎?
    十二哥他寫的就及其順利啊!
    蘇洵看完了後了左右學子的臉色後,再次認真審題。
    然後他發現自己,真的看不懂。
    那算了。
    反正自己也沒打算考上這裏。
    宋煊按照議論文的標準格式,先在開頭拋出自己的觀點。
    “世間安得兩全法?”
    “唐太宗曰,夷狄,禽獸也。”
    “蠻夷自古以來便是畏威不畏德!”
    隻有強大的暴力,他們才會害怕你。
    你對他們好,他們覺得理所當然是神靈的作用,而不是你這個中原皇帝的恩賜。
    他們大多數人是不懂得感恩的。
    光靠著書中的教化是不足以讓他們能靜下心來聽你道理,唯有你的拳頭打的他眼冒金星,他才會心平氣和聽你講道理。
    這種情況,朝廷自是要選擇先打蠻夷。
    如此既能維護邊疆百姓穩定的生活,更能維持住朝廷的體麵。
    否則堂堂大宋,也要向昔日的藩屬國西夏進獻歲幣嗎?
    如此恥辱之事,傳揚出去。
    還有何大國威嚴可言?
    徒徒讓後世子孫嗤笑。
    戰場上得不到的結果,諸位妄圖在談判桌上守住底線。
    簡直是癡心妄想!
    當年宋遼兩個澶淵之盟,那也是大宋守將張瑰,射殺了敵方蕭撻覽才達成的和談的。
    若是蕭撻覽不死。
    宋遼兩方能否和談還是未知數呢。
    再觀西夏李德明狼子野心,他的政策是“依遼和宋”。
    同時向遼、宋稱臣,接受兩國封號,並伺機向西發展。
    數年間,西攻吐蕃和回鶻,奪取西涼府、甘州、瓜州、沙州等地。
    其勢力範圍擴展至玉門關及整個河西走廊。
    由於“依遼和宋”能麻痹遼、宋,“國家”得以和平,對內也能專注於經濟發展,使轄區內農業有較大的發展。
    天禧四年,他把政治中心由西平府遷至懷遠鎮,改名興州(後來的大夏的國都銀川)。
    李明德稱王不會是盡頭,必然會稱帝。
    不肯臣服於兩國。
    到了那時,無論宋遼全都處於尷尬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