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92章 去他娘的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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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昭五人縱馬上了丘陵,展望盆地中,密密麻麻的人群。
    “這一箭你來發!”
    陳三蛋眼中含淚,激動的手指顫抖:
    “謝旅帥!”
    二狗是他第一個弟子,他傾注了許多心血教導,而二狗的性子也像他,私下裏聊的都是些狗屁倒灶的家長裏短、寡婦二姨的瑣事。
    二狗在射箭方麵也很有天賦,再加上那股努力勁。
    陳三蛋都打算等他們運糧回來,就去求旅帥,給二狗也弄個火長當。
    結果......
    陳三蛋將包了火油布的箭矢,對著烈日方向,默默閉上了眼:
    古籍上說:兵者,不祥之器。樂殺人者,則不可以得誌於天下。
    軍律亦有不可妄造殺孽,有違天和之說。
    而旅帥練兵時教導:我管不了別人的生死,我隻知道我的兵不能輕死!
    殺吾一人,誅爾十人,殺吾百人,爾等首級當壘京觀。
    殺吾千人,便屠殺爾等一城,以此方能以戰止戰!
    我陳三蛋讀書少,以後我聽旅帥的!
    去他娘的兵法、古籍!
    二狗,這一箭為師替你收了他們!
    再睜眼時,陳三蛋的目光更加堅定,陽光普照,一顆心比天上烈日還要炙熱。
    倏!
    箭矢發出,在天上拖出一條黑色的煙尾,射向了運糧車。
    ......
    王魁介想要大喊,嗓子卻因為痙攣,隻能發出咯咯咯的聲音。
    他想起了小的時候,去道觀玩,摸進了煉丹房,偷看術士煉丹。
    他看見道童,往爐子裏放了許多材料,其中就有硫磺。
    就是剛剛他聞到的味......
    那時小,隻知道眼前一團火光閃耀,緊接著又是轟鳴的爆裂聲響起,最終他被一道巨浪,從窗戶推飛了出去。
    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滾下了山坡。
    他爬回山上,才發現,現場一片狼藉。
    原本恢宏的道觀、丹房,早就被夷為平地,更有許多木梁、屋蓋,被燒成了焦炭,冒著清煙。
    煉丹術士都被炸死了,更有之前靠近加料的道童,被炸得腦漿糊了一地,身體還在滋滋冒油,不時蠕動幾下。
    有大人說,那是煉丹術士炸丹爐,更有老人說是他們窺視天機,遭到了天罰!
    “逃!快逃啊......”
    好不容易擠出幾個字時,猛然覺得周邊的驢都轉頭看向了他,翻著嘴唇,露出白牙。
    它們在笑什麽......
    篤!
    一聲悶響,這一箭果然如眾人猜測的一樣,射在了糧車之上。
    這已經一百多步的距離了,就算拋射過來,能有什麽準頭。
    有人還想嘲諷幾句。
    隻聽呲溜一聲,糧車上冒出一股青煙......
    轟!
    一片刺眼的光線從中間四射,下一秒就是刺耳的轟鳴聲,猛然炸裂!
    轟轟轟!
    轟!
    ......
    接連的爆炸聲,在盆地中連續響起,爆炸持續了整整一刻鍾時間。
    將近兩千輛驢車,就是兩千個煤氣罐?
    一團團濃密的黑煙升起,伴隨其中的,還有人的四肢、軀幹、髒腑,以及驚恐的頭顱......
    最後時刻,剩下的所有炸藥,在下一秒炙熱的高溫下,發出了迅爆!
    轟!
    隆
    隆!
    盆地中升起一股黑濃的蘑菇雲,四周飄出濃烈、惡臭的血腥味、硫磺味......
    緊接著,天上啪嗒啪嗒地下起了雨,那是人血、馬血、驢血、驢肉火燒......
    轟隆隆!
    方圓百裏,都發生了地動山搖的動靜。
    矮小的灌木被拔地而起,如同一個球,被吹出老遠。
    大些的喬木、古樹,在強大的衝擊波下,折斷了一根又一根。
    丘陵之上的戰馬發出了恐懼的嘶鳴,若不是士卒緊緊拽著韁繩控製,這些戰馬照舊四散逃竄了。
    宇文昭大驚,他也沒有想到威力這麽大。
    前世在部隊,也不是沒見過二炮放導彈。
    但是那種都隻能在很遠的距離觀看。
    哪有這樣,隻離了一百多兩百步。
    好在,炸彈,都是用的一批老竹子做的,高溫下都被燒光了。
    沒有彈片射出來。
    不過僅僅是衝擊波,就夠他們這幫人吃一壺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眾人將戰馬都安撫下來。
    瞪著眼珠子,看向山下。
    每個人的心都好像,要從嗓子眼裏嘣出來一樣。
    咚咚咚!
    等到宇文昭再看,山下已經是一片焦黑。
    血塊、肉塊,到處掛著,五千多人的隊伍,至少沒了近八成。
    血雨覆蓋麵積,足足有七八十步。
    將地上幹成粉末的泥土,都染成了稀爛的暗褐泥漿......
    “旅帥,還要下去殺嗎?”
    蔣破軍咕嘟一聲,幹咽了一口,嘶啞地說道。
    王虎、李正臣、陳三蛋,都轉頭看向他:
    你他娘的變態吧!
    場麵可以這麽說,五千多人,有活的,但是沒有全的。
    ......
    啊!
    救救我....
    我的腿,腿沒了!
    殺了我,痛啊,太痛了...
    天譴、這是遭了天譴啊!
    宇文昭帶著眾人,騎馬走在濕滑的山路上。
    個個蹙眉屏氣,都不想下馬。
    而現場,連馬都炸成了兩節,驢子也沒一頭活的。
    擠在一起的人,又能活下幾個呢?
    宇文昭頭皮也麻了,這種場景,比之前可要震撼得多啊。
    “宇文昭!”
    “你不得好死!”
    眾人目光尋去,一個焦黑的半截人躺在地上,麵孔的臉皮,都翻了起來,燒成了黑炭。
    “宇文昭!戚家不會放過你!
    我早就該聽家主的,在殺宇文紹的時候,就該把你這個餘孽也殺了!”
    “戚家不會放過你的,我是戚蘇兩家結盟中間人,我死了。
    但你壞了蘇家的好事,也別想好過,蘇家也一樣不會放過你!”
    咳咳......
    宇文昭麵容陰沉,聽到了這裏,認出了這個半截人,是戚遠。
    “我父親果然是你們殺的!”
    戚遠口中吐著血,猛烈咳了幾聲,冷笑道:
    “你爹就是廢物,你也是個小廢物!
    當時蘇家想借宇文氏的名頭,擴大影響力......
    你那個廢物爹竟然不同意!”
    “哼哼!殺了他,自然還有兩個侄兒姓宇文!”
    “沒想到家姐一時大意,留了你這麽個小雜種?”
    宇文昭走了過去,在馬上居高臨下:
    “你想激怒我嗎?放心我在城隍麵前發過誓,要屠了戚氏滿門的。
    多一個蘇氏也無所謂,一並宰了就是。”
    戚遠蠕動嘴唇,呸的一聲,一口血朝著宇文昭吐了過去。
    卻因力量不夠,又掉到了自己臉上。
    “你別得意,我知道你的命脈......”
    “哦?”
    宇文昭麵上不屑,露出玩味的表情,心底卻咯噔一下:“我的命脈是什麽?”
    戚遠說道:
    “冰魄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