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蘭。”花姐走後，一旁的蜜蜜輕聲喊她。
    “怎麽了？”薑白回過神來，看向蜜蜜。
    隻見蜜蜜抬手指了指她那一堆高級化妝品，神色帶著幾分的不好意思：“能拜托你，再幫我化一個好看的妝嗎？
    “我一直都覺得我化的妝很醜，感覺你化的肯定比我好看。”
    薑白有些意外：“你打算，今晚穿這一身去見TeWi？”
    蜜蜜點了點頭：“在這個牢籠裏，打扮得再好看也沒人欣賞。
    “TeWi是我給錢最大方的老主顧，那就穿給他看看吧。”
    薑白其實是不大讚同的。
    畢竟，去見了TeWi後，後續會發生什麽，大家都清楚。
    這不是把衣服都糟蹋了嘛。
    不過蜜蜜想這麽做，薑白也不阻止。
    人嘛，開心就好。
    她將那一堆厚厚的化妝品全拿了過來，讓蜜蜜坐好。
    隨即便用上畢生的全部能力，為蜜蜜化了一個精致靈動的妝容。
    在這之前，蜜蜜每次化妝，用的都是各種炫彩的眼影、腮紅、口紅，仿佛化妝就是把各種彩妝抹臉上就完了。
    但薑白給蜜蜜化的，是一個十分清透幹淨的妝容，主打一個淡雅、自然、靈動，化完妝像沒化似的，但整個人就是變好看了很多，而且給人感覺更像是天生麗質。
    再配上這一條宛若花海的網紗花朵裙，這一刻的蜜蜜，仿佛春日裏悄然綻放的花朵，美得清新脫俗。
    蜜蜜盯著鏡子，久久都回不過來神：“如果不是看著你一點點完成的這個妝容，我會懷疑鏡子裏的這個人，到底是不是我。”
    薑白將臉貼過來，同蜜蜜一起看向鏡子。
    她也很滿意自己化的這個妝，不過，蜜蜜之所以能這麽好看，更多還是在於她底子本來就很好。
    “我們的蜜蜜本來就很好看呢，等你回去，離開你那個倀鬼丈夫後，你就去大城市，專靠這張臉勾搭有錢男人們。
    “就你這張臉，保證把他們迷得，掙的錢全都花你們娘倆身上，哈哈哈……”
    蜜蜜被逗笑了，雖然知道薑白是在開玩笑，但她還是跟著薑白一起暢享起未來：“那我可不僅要讓他們把掙的錢都花我們娘倆身上，我還要看他們為了爭搶我，爭風吃醋，扯頭發打架，打得死去活來的那種，哈哈哈……”
    一方臥室裏，滿是二人的歡笑聲。
    不一會兒，蜜蜜提起裙擺，先一步去往歌廳上班了。
    薑白則獨自留了下來。
    看著滿屋子的精美華服和高級化妝品，她臉上的笑容迅速歸於平靜。
    思考良久，她決定，不穿蒙裏特送她的這些衣服，而是就穿她來時的那件花裙子。
    至於妝容……
    就簡單地，化一個帶著幾分破碎感，讓人有保護欲的妝容吧。
    .
    晚上九點五十分，薑白提前了十分鍾來到歌廳這邊。
    恰逢蒙裏特正要到後院來找她。
    一見著她，他立即火急火燎地走來，“嫂子你怎麽才來？妄哥都已經在包廂裏等著你了！快趕緊跟我上去吧！”
    聞言，薑白連忙跟上蒙裏特的腳步。
    期間，經過二樓拐角處的一間包廂時，透過虛掩著的包廂門，她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裙擺身影。
    繁複花朵密密麻麻繡在似薄霧的網紗裙上，與老式陳舊、擺滿酒瓶果盤的ktv包房環境格格不入，仿佛純潔的花仙子誤闖了什麽糜爛腐敗的宴席殘骸。
    再一聽屋內傳來好幾個男人，以及蜜蜜痛苦隱忍的聲音，下意識地，薑白頓住腳步，伸手去推包間門。
    門稍稍開大些後，她看見蜜蜜正躺在酒桌上。
    那一襲精美的華服，就這麽與亂糟糟的酒漬、煙灰、散亂果塊融為一體。
    而那個退役拳王TeWi則夥同好幾個狐朋狗友，正在對蜜蜜施暴。
    他們興奮、癲狂、嘴裏說著聽不懂的話，完全無視蜜蜜的痛苦，仿佛蜜蜜隻是承載他們糜爛歡愉的工具載體，對蜜蜜做出的事情沒有絲毫人性可言。
    蜜蜜的腦袋很快便超出了酒桌邊緣。
    她任腦袋垂下，倒掛的麵孔，在看到薑白的那一刻，痛苦隱忍立馬一收，轉而用力扯著嘴角笑起來。
    仿佛她仍舊是平日裏的那個燦爛小太陽。
    這一幕令薑白極為震撼。
    這一刻，她衝動地想要進去把蜜蜜救出來！
    她不該待在這種地方。
    不該承受這種非人待遇！
    然而，腳步還不等往前一步，手腕就被蒙裏特抓住了。
    他問：“嫂子，你要幹嘛？”
    薑白很急，“你看不到那幾個人正在欺負人嗎？我得去救她！”
    蒙裏特歎了一口氣，將薑白拽離包廂：“嫂子，我理解你的心情，但這不是你們東國。
    “在這裏，這一切都是正常的，被允許的。
    “況且，你怎麽就不知道，那個女孩兒會不會想要把客人哄開心了，好拿客人更多的小費呢？
    “你這進去，反而是斷了人家的財路呢！”
    薑白怔怔的。
    這一刻，她想到了蜜蜜為柚仔攢的那厚厚的一遝錢。
    蜜蜜的確是在為了柚仔，一直在努力忍著常人之所不能忍。
    她本以為，在這裏工作，隻是並不太容易。
    直到剛才親眼所見，她才發覺，這裏的工作，何止是不容易，簡直比她想象的，還要艱難百倍！
    她無法想象，蜜蜜在這工作兩年多，到底都是怎麽撐過來的。
    更讓人無法想象的是，三天兩頭經受這種非人的待遇後，她竟然還能擁有一個樂觀積極的心態，待人更是熱情又開朗。
    “不、不行！”薑白唇瓣哆嗦著，還是想去救下蜜蜜。
    隻要她把裴妄哄好了，蜜蜜就可以跟著她一起回國了。
    她沒必要再經受這種折磨。
    但不等她往前，蒙裏特就直接拉著她走了：“走吧嫂子，別讓妄哥等太久了。”
    薑白沒有蒙裏特的力氣大。
    被拉著上樓梯後，漸漸的，她心底那股衝動，到底還是熄滅了下去。
    或許，她現在要做的，不是去救蜜蜜。
    而是去求得裴妄的原諒，讓他帶她回國。
    這樣，蜜蜜就可以永遠解脫了！
    深吸了一口氣，薑白再次在內心下定了某個決心。
    站在三樓最豪華的包房外，蒙裏特嬉皮笑臉的：“嫂子，我就不進去打擾你和妄哥的好事了。
    “你加油哦！”
    薑白衝蒙裏特扯了扯唇角：“謝謝你幫我周旋。”
    “嗐，能為你倆辦事，那是我的榮幸！”
    蒙裏特走後，薑白伸出手，將包間門推開。
    幾月未見的裴妄，還是如印象中的人一樣，五官每一處都帶著與生俱來的狂野與桀驁。
    他叼著根煙，懶懶坐在真皮沙發裏。
    見著薑白進來了，他透過煙霧眯了眯眼。
    雖未發一語，但薑白感受到了他從喉嚨裏發出的一聲極輕的輕蔑笑聲。
    她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
    盡管知道裴妄就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但她還是毫不猶豫來到他麵前，“撲通”一聲跪下。
    “裴妄，我錯了！
    “你原諒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