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叫我一聲老公,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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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開燈的一樓客廳,裴斯越一眼便見著了搭在沙發上的灰色毛衣外套。
    那是晚上用餐時,薑白曾穿過的。
    裴斯越麵無表情地將毛衣拿走,上樓,回到臥室裏。
    將臥室的窗戶大打開。
    隔壁屋的對話聲、喘息聲,愈發清晰地傳入耳朵:
    “……你這體力真的太差勁了,我一個人都得省著點力氣,免得你昏過去。
    “你說,這要再多一個人,你豈不是得立馬死過去?
    “還是爽到翻白眼的那種死法,對嗎?……”
    明明是調情的話,卻讓裴斯越聽得雙眼越發的漆黑晦暗。
    熾熱的呼吸聲,伴隨著對麵的對話,在這濃稠的夜晚,愈發的淩亂、粗啞。
    腦海裏不斷描摹著各種旖旎的畫麵,那張清晰的臉,像是噬魂的妖精似的,不斷在他麵前妖嬈性感地勾引著他。
    一會兒是她穿著他的微透白襯衫。
    一會兒是她穿著他手裏拿著的這件灰色毛衣。
    又或者,他想,此時房間裏的人,並不是裴妄,而是他……
    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間裏響起一道不可抑製的重重悶哼聲。
    裴斯越大口喘著氣,睜開雙眼。
    伴隨著胸膛的劇烈起伏,那一雙晦暗的眼眸染著的深深欲望,並沒有因此而饜足消散,反倒是勾出了更加猙獰的渴望。
    也是這時候,他才發現,那些看似不重欲的日常,不過是壓抑著的疾風暴雨,隻需要一個小小的引子,便能帶著雷霆之勢席卷而來,將他日常維持的體麵優雅撕成粉碎……
    .
    翌日。
    薑白調了震動鬧鍾,趕在萱萱平日裏會醒來的時間之前,強迫將自己叫醒。
    身邊的裴妄睡得正香,為了不吵醒她,她極其輕手輕腳地下床,穿好睡裙出門,來到隔壁的兒童房,和萱萱躺在一張床上。
    不一會兒,萱萱醒了。
    還沒徹底醒過來,小家夥就下意識地伸出雙手,十分依戀地抱住薑白的脖子。
    小腦袋更是在薑白的脖頸裏拱了又拱,嗓音奶聲奶氣的:“媽媽……”
    和薑白黏了一會兒後,萱萱就徹底醒了過來。
    小家夥一醒過來就十分的興奮,她拿出昨天在裴謹戈那裏收集到的戰利品,向薑白展示著:
    “媽媽,這些都是昨天的那個小哥哥,送我的禮物!
    “他家裏的玩具可多了,零食也超多的!
    “這個是牛奶餅幹,這個是熊熊小鏡子,還有彩筆……”
    薑白問:“哥哥送了你這麽多禮物,那你有沒有給哥哥回禮呢?”
    萱萱眨巴著眼睛。
    想了想後,她十分認真地說:“哥哥家裏的玩具、零食有很多,他不需要我送他的。
    “他可喜歡我喊他【哥哥】了,隻要我嘴巴甜甜的,他就會不停地送我。”
    薑白微微怔了怔。
    這一刻,她不禁想起小時候,裴妄也因為不喜歡他比她小兩歲的年紀,所以有一陣,裴妄說,隻要她喊他一聲【哥哥】,他就會給她十元錢。
    那時候的她,自然也是一口一個【哥哥】地叫著可歡了。
    回顧和裴妄走過的那些年,她總是在為了物質條件、安穩的生活環境,在不斷地去討好裴妄,哄裴妄開心。
    她曾經也以為,裴妄有花不完的錢,他施舍給她點,而她反饋給他點情緒價值,雙方就互不相欠了。
    甚至,她可以說是心安理得地,一直在接受著裴妄金錢上的付出。
    但現在她發現了,她和裴妄之間的不平等關係,其實從一開始就注定了。
    隻是,那時候她小,沒有大人護著她,更沒有過來人給她講這些道理。
    所以,她才把自己的人生走成了現在這樣的死胡同。
    但現在,她絕不能讓萱萱走她的老路。
    於是,她對萱萱說:“別人送了我們禮物,不能因為別人很富有,不需要我們的回禮,我們就真的不回禮哦。
    “有些禮物,看似是免費送你的,但或許很久以後,你會發現,那些禮物其實早就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並且,一昧的索取,也是一件非常不好的行為。
    “一會兒媽媽就帶你去超市,我們也給小哥哥挑點回禮吧。”
    萱萱聽得似懂非懂,乖乖點頭,“好,都聽媽媽的。”
    薑白微笑著揉了揉萱萱的腦袋,心中暗道:
    這輩子,媽媽沒有父母護著風雨,但媽媽會拚盡全力,替你抗住所有風雨。
    .
    裴妄醒過來時,下意識的動作,是去摸身邊的薑白。
    但手伸過去,卻隻摸到了一個冷冰冰、空蕩蕩的被窩。
    有那麽一刻,他以為這兩天以來的美好日子,又隻是他的一場幻想美夢。
    他嚇得後背頃刻間就沁出了冷汗,忙手忙腳亂地穿好睡褲,以極快的速度下床衝出門。
    直到站在二樓的護欄邊,看見樓下坐在沙發上的一大一小,正對著一個熊熊小鏡子,玩得不亦樂乎,他提起的心髒,才終於又落了下去。
    他唇角勾起一個笑,心中不免嘲笑起自己來,還真是被薑白不在的日子嚇怕了。
    明明,他現在是那樣的幸福。
    他的白白又回到了他的身邊,而他們都還年輕,未來的日子,還有很長很長……
    吃過早餐後,裴妄把薑白叫進了衣帽間。
    “我要去上班了,你給我選一套工作服吧。”
    薑白照做,給裴妄挑了一套不會出錯的鐵灰色西服套裝。
    等裴妄換好衣服後,看著麵前西裝革履的男人,薑白一時間還挺不適應的。
    好似裴妄在她的記憶裏,還是個小孩子,如今竟然不知不覺地,也到了需要獨當一麵的年紀了。
    隻是,年紀是漸長了,性格卻永遠看不到成熟。
    薑白又給裴妄挑了一條暗紋的領帶,親手給他係上一個溫莎結。
    裴妄就這麽低頭看著她,一雙眼眸溫柔得仿佛能滴出水。
    驀地,他抬手圈住薑白的細腰,身子也貼了過來,薄唇在她耳側上方的位置,低低繾綣地喊了聲:“老婆。”
    薑白微怔。
    被他用這種柔情似水的語氣喊出這二字,竟真有種周身過電般的酥麻感。
    隻是,這份酥麻感,並沒有讓她的心中泛起什麽漣漪。
    而是再一次清晰被提醒著,如今的她,已被這個身份,牢牢地束縛住。
    裴妄似乎很喜歡這樣喊她。
    他擁著她,纏綿地又喊了幾聲:“老婆。
    “老婆……
    “你也叫我一聲老公,好不好?嗯?”
    薑白的心中湧起一股深深的無奈,她抬手撫上裴妄的後背,隻有四個字:“好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