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6章 奇葩的一對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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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跨步上前,快如閃電,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一把攥住了那根沾滿鮮血的鞭梢!
    執刑太監瞬間惶恐,討好地笑道:“郡、郡主,陛下有令,五十鞭……這才、才一半……”
    沈清辭聞言,輕笑出聲,那笑聲清冷,卻帶著一股不容置喙的威壓。
    她環視一圈,目光所及,眾太監皆垂下了頭。
    “你們這是真要把人往死裏打?這才一半,人就快不行了。等你們打完,他廢了,本郡主還怎麽用?”
    太監們麵麵相覷,被她這番混不吝的話噎得不知如何接話。
    他們奉命在此羞辱七皇子,為的就是試探昭陽郡主的態度。
    可眼下看來,那‘男寵’的說法恐怕是真的。
    這……還要繼續打嗎?可這是陛下的旨意啊。
    沈清辭擋在蕭玦麵前,目光輕蔑地掃過他們,“來吧,想動手,先弄死本郡主。”
    她的裙擺薄紗拂過蕭玦的側臉,血腥味充斥在空氣中。
    蕭玦狼狽掛血的唇角噙著笑。
    她心疼了,對嗎?
    執刑太監無端打了個哆嗦。殺了郡主?他怕是平西侯會立刻帶兵踏平皇宮!
    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
    隻見沈清辭又上前一步,語氣輕飄飄的:“動手啊。”
    “啊,不關小的事啊。”
    “小的還有差事,先告退了啊!”
    剛才還圍得水泄不通的太監們,瞬間作鳥獸散,屁滾尿流地逃竄開去,生怕沾染上半點是非。
    就在這時,皇帝身邊的總管太監錢公公,帶著恰到好處的恭敬笑容走了過來:“郡主,皇上召您進去。”
    他掃了一眼她身後渾身是傷的蕭玦,又笑著補充道:“七殿下也一並進去吧。”
    沈清辭正要邁步。
    一隻修長白皙的手,忽然攥住了沈清辭的裙角。
    蕭玦抬起頭,慘白著臉以下位者的姿態仰望著她,聲音微啞:“多謝……”
    他神情溫和,笑起來時幹淨透亮,如同一塊精心雕琢的美玉。
    明明是如玉公子,卻無端讓人心生憐惜。
    沈清辭看了他良久,最終默默地點了點頭:“起來吧。”
    雖然他戲是演得過了些。
    但……將心比心,若是她沒有殺光所有仇人。失敗了,她也會不甘心。
    三人一起步入勤政殿內。
    皇帝端坐於龍椅之上,神情冷漠。
    他手中捏著一遝厚厚的奏折,內容五花八門,有彈劾昭陽郡主與七皇子行止不端的,也有上奏請他為他們賜婚的,簡直荒唐。
    殿下侍立著的四皇子,怒瞪著他們。
    沈清辭隨意地行了個禮,姿態漫不經心。她身後的蕭玦亦步亦趨,身姿頎長,內斂而溫和。
    他站得筆直,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唯有垂在身側、死死攥住袖口的手,泄露了他正以驚人的意誌力,對抗著背上那足以摧垮常人的鞭傷。
    這份隱忍,讓他看上去平靜得近乎詭異,仿佛那些血痕與疼痛,不過是旁人的臆想。
    皇帝的目光落在沈清辭身上。
    這還是他第一次召見傳聞中囂張跋扈,草包蠻橫的昭陽郡主。
    別的暫且不論,她的容貌當真是風華絕代,穠麗得如同盛放在極寒之地的牡丹,既妖嬈,又清冷,帶著一種不容褻瀆的威儀。即便與他向來不喜的老七站在一起,竟也未被分去半點光彩。
    隻是,一想到平西侯出征前,那鄭重其事的囑托——要他承諾護她周全,不讓任何人欺負她。
    皇帝就滿心複雜。
    他至今也想不通,平西侯究竟對沈清辭的生母用情多深,才能愛屋及烏到這種地步,非要將一個在他看來無德無能的女兒,推上繼承侯府爵位的位置?
    當年,沈嶽大勝回朝,竟要用赫赫軍功為沈清辭換取平西侯世子之位,當時他著實驚呆了。平西侯明明有兒子,沈承雖不算天縱奇才,但守成綽綽有餘。可沈嶽就是鐵了心,非要將世子之位給沈清辭。
    說什麽不能讓自己的女兒跟著他受委屈。
    她受什麽委屈了?
    這滿京城,恐怕都找不出比她活得更自在的人!
    要不是他極力駁回,沈嶽才退而求其次,隻求了個郡主封號。可直到今日,他也沒給沈承請封世子,顯然是沒死心。
    皇帝當初心想,既然沈嶽如此看重這個女兒,不如將她賜婚給他最看重的老四。
    結果平西侯想都沒想就拒絕了,說要等女兒長大,讓她自己去尋喜歡的,想要幾個就幾個。
    他簡直被這番話噎得說不出話來。
    本來以為那隻是父親的戲言,結果呢?她還真就敢養男寵?
    養的,還是他最厭惡的老七。
    他真的一口老血梗在喉頭,上不去也下不來。方才又聽說,她竟敢在殿外阻止行刑。
    這世上怎會有如此奇葩的一對父女?
    要不是看在沈嶽軍功赫赫,能力卓絕,是他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他真是一刻都忍不了。
    殿內一時間落針可聞,皇帝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鬱結,才開口道:“昭陽,今日召你前來,是想問一句,外頭那些流言,可是真的?若隻是謠言……”
    話音未落,沈清辭便打斷了他,“是真的。”
    “你好大的膽子,”皇帝猛地一拍龍椅扶手,“你就不怕朕治你的罪?”
    “不怕。”她答得幹脆利落,甚至抬眼與他對視,那雙漂亮的眸子沒有半分懼色,隻有一片坦然的漠然。
    “你……”皇帝氣結。
    這父女倆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都是軟硬不吃的滾刀肉!
    也難怪沈嶽那般寵她。
    看皇帝氣得不輕,沈清辭話鋒一轉,狀似天真地提議:“要不,您給我們賜婚?”
    “休想!”皇帝想都沒想,直接回絕。老七這輩子都不可能得到任何助力。
    “哦。”沈清辭拖長了調子,故作惋惜地聳了聳肩,“那……他就隻能繼續當我的男寵了。”
    此言一出,滿殿皆驚。
    連一直垂著眼簾的蕭玦,指尖都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