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 章 軟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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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仕清低頭睥睨著腳下涕淚橫流、狼狽不堪的兒子,眉頭鎖得更緊,眼中閃過一絲複雜卻終究被冷硬取代。
    他沉聲道,
    “太子殿下已在萬福樓親耳聽聞你與月柔對秦家子女所做之事!此番責罰,乃是殿下金口玉言所下之令!即便是我,亦不能違抗太子諭令!否則,便是欺君之罪,整個侯府都擔待不起!”
    “你二人犯下如此大錯,太子殿下隻是杖責一二,沒有將你捉拿下獄已是恩典,你該知足才是。”
    沈明遠一聽到“太子殿下”四個字,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氣,原本還未完全康複的身子猛地一軟,麵如死灰地癱坐在地,完了!太子殿下都知道了!是太子殿下下令杖責的!他真的完了!
    一旁的張氏聞言,也是渾身一顫,踉蹌著跌坐下去,臉上血色盡褪。
    沈仕清漠然擺了擺手,語氣不容置疑,
    “拖出去,就在院中行刑!”
    “是!”
    護衛得令,再次上前架起失魂落魄的沈明遠。
    眼見寶貝兒子就要被拖去受刑,張氏掙紮著爬起想要撲過去阻攔,卻被沈仕清一把狠狠抓住手臂。
    他冰冷的目光如同利刃般刮過她的臉,
    “作為此事的罪魁禍首,你覺得太子殿下會輕易放過你嗎!”
    “太子殿下念你已有年歲,經不住杖責,命你罰抄佛經一千遍,深刻反省己過!”
    這話一出,張氏身子又是一顫,沈仕清繼續道,
    “從今日起,你便禁足於你自己的院子,沒有我的允許,不得踏出半步!”
    說完,他毫不留情地甩開張氏,厲聲吩咐左右,
    “將張氏拖回她的院子!嚴加看管!沒有本侯的命令,誰若敢放她出來,一律重懲!”
    幾個婆子應聲上前想要拉住張氏,卻被她猛地一把甩開。
    她頭發散亂,雙目赤紅,用顫抖的手指死死指著沈仕清,聲音因極致的怨恨而扭曲變調,
    “沈仕清!你…你竟敢軟禁我!太子殿下罰我抄經!未曾說要軟禁我!你這是自作主張!你如今是看我張家出事,便覺得可以無所顧忌了是嗎!你別忘了,當時沒有我張家,你根本不可能到如此地位!”
    沈仕清卻連眼皮都未抬,徹底無視了她的嘶吼,隻對著那幾個婆子冷冷使了個眼色。
    婆子們再無猶豫,一擁而上,死死鉗製住了張氏的雙臂。
    “你們做什麽!狗奴才!放開我!給我放開!”
    張氏拚死掙紮,踢打撕咬,可她養尊處優多年,哪是這些做慣粗活的下人的對手。
    婆子們手下發力,如同拖拽一件物品般,毫不留情地將她向外拖去。
    剛被拖出房門,眼前的一幕便讓張氏肝膽俱裂。
    她的寶貝兒子沈明遠已被死死按在院中的長凳上,一旁的護衛手持沉重的杖棍,已然擺開了架勢。
    另一邊的沈月柔也被按在了另一條凳子上,嚇得麵無人色。
    沈月柔和沈明遠一見到母親,如同抓住了最後的希望,哭喊聲瞬間淒厲起來:
    “母親!救救我!母親救我啊!”
    張氏目睹此景,目眥欲裂,發出尖銳刺耳的嚎叫,
    “放開他們!不準打!我看你們誰敢打!都不準打!”
    此時,沈仕清麵無表情地從屋內踱出,目光掃過凳上的一雙兒女,沒有絲毫動容,隻冰冷地吐出兩個字,
    “動手。”
    “是!”
    護衛領命,手中沉重的杖棍毫不猶豫地落下。
    “啪!啪!啪!”
    清脆而駭人的板子聲瞬間在庭院中炸響,伴隨著沈月柔尖銳的哭嚎和沈明遠痛苦的哀嚎,一聲接著一聲,不絕於耳。
    被婆子們死死架住的張氏,眼睜睜看著那板子一次次落在兒子身上,鮮紅的血跡迅速浸透了沈明遠的衣褲,她的心如同被淩遲!
    眼中滔天的怨毒幾乎要化為實質,她瘋狂地扭動、嘶吼、咒罵,卻絲毫無法阻止那無情落下的杖責。
    一時間,院子裏慘叫聲、哭泣聲、板子擊打在皮肉上的沉悶聲響以及張氏絕望的嚎叫交織在一起,令人窒息。
    沈仕清厭煩地蹙緊眉頭,不願在此地多留一刻。
    他看向狀若瘋癲的張氏,冷聲下令:
    “待行刑完畢,即刻將張氏押回她的院子,嚴加看管!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她踏出半步!”
    交代完這句,他再懶得施舍給這場鬧劇半分目光,拂袖轉身,徑直走出了這座充斥著哭嚎與血腥氣的院子,再也沒有回頭看一眼。
    正當侯府這邊各種聲音交織的時候,萬福樓,沈雲舟吩咐準備的一桌菜已經做好端上了桌子。
    陳設雅致、熏著淡淡檀香的廂房內,沈雲舟與易知玉相對而坐於圓桌旁。
    圓桌之上已經擺滿了各式菜色,色澤紅亮、香氣濃鬱的八寶鴨,酒香醇厚、皮滑肉嫩的醉雞,暖意融融、清甜潤口的燕窩蓮子羹,各色精巧的點心與時令菜肴,看上去十分的有滋味。
    菜肴琳琅滿目,熱氣騰騰,驅散了先前那番鬧劇帶來的陰冷氣息。
    看到眼前這滿滿一桌琳琅滿目的菜肴,易知玉微微睜大了眼睛,忍不住輕聲低呼:
    “這…這也太過豐盛了,就我們兩人,怕是無論如何也吃不完的。”
    沈雲舟聞言,唇角漾開一抹溫和的笑意,目光落在她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縱容,
    “無妨。今日是頭一回與夫人在外頭用飯,剛剛又打了勝仗,意義不同尋常,自然要準備得周全豐盛些,才算不負這時光。”
    說著,他自然地拿起手邊的青瓷小碗,親自執起玉勺,
    從那盅冒著絲絲熱氣的燕窩蓮子羹中,仔細地舀了濃稠適中的一碗,小心地遞到易知玉麵前,聲音輕柔,
    “今日夫人辛苦了,先喝碗燕窩羹暖暖胃。”
    易知玉看著他體貼的動作,心頭微暖,也抬手為他盛了一碗,
    雙手捧著遞過去,眼波流轉間帶著幾分感激與柔色,
    “夫君也用一碗吧。今日也要多謝夫君幫忙周旋,辛苦了。”
    沈雲舟接過那碗溫熱的羹湯,指尖不經意觸碰到她的手,兩人相視一笑。
    他眼底的笑意更深,帶著些許探尋,輕聲問道:
    “今日這番安排,這場大戲…夫人可還覺得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