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 章 交代沈明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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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易家如此富貴,若是能重新和易知玉打好關係,將她給哄好了。
    到時候她作為自己的嫂嫂,定會出麵幫自己相看一門好親事。
    等到自己出嫁之時,她作為當家主母,給自己出一份豐厚的嫁妝,那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沈月柔一邊暗自思忖,一邊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心中已然有了清晰的盤算和決斷。
    正當沈月柔在房中咬牙切齒地盤算著如何與母親徹底劃清界限之時,
    吳媽媽已經踉踉蹌蹌地逃出了她的院子,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著沈明睿院子的方向摸去。
    剛剛被沈月柔毫不留情地嗬斥驅趕,她的發髻更加散亂,衣衫也因匆忙而顯得愈發狼狽不堪。
    一想到沈月柔方才擲地有聲地說出“張家倒台”、“抄家下獄”那些話,吳媽媽的心就慌得像是在油鍋裏煎炸一般,幾乎要跳出嗓子眼。
    若這一切都是真的……那夫人恐怕這輩子都休想再踏出那院子半步了!
    而自己這個貼身仆婦,豈不是也要跟著被永遠困在那方寸之地,不見天日,直至死?
    她越想越是心驚膽戰,心神恍惚間,竟不知不覺已摸到了沈明睿的院落門口。
    這一路摸黑過來是出奇地順利,連半個巡夜的人影都沒碰上。
    看到眼前這同樣隻是虛掩著的院門,吳媽媽心中不由得生出幾分僥幸。
    她屏住呼吸,再次如同幽影般悄無聲息地溜了進去。
    一進院,她便瞧見不遠處的一間屋子還亮著燈,窗戶敞開著——正是小少爺沈明睿的書房。
    她心中一緊,深吸一口氣,壓住內心的慌亂,快步朝著那透出光亮的窗邊挪了過去。
    書房內,燈火如豆,沈明睿正端坐在書案後,神情極為專注地翻閱著手中的經義注解,指尖偶爾劃過書頁,發出輕微的沙沙聲,似乎完全沉浸其中,對外界聲響充耳不聞。
    吳媽媽在窗外焦灼地壓低聲音,接連喚了好幾聲“小少爺”,沈明睿都未曾聽見,眉頭都未曾動一下。
    侍立在他身側名叫硯台的小廝,倒是先注意到了窗外那鬼鬼祟祟的人影。
    待看清來人竟是已被禁足的吳媽媽時,他眼中不禁露出極大的驚訝與錯愕。
    硯台猶豫了片刻,還是上前一步,微微俯身,湊近沈明睿耳邊,用極低的聲音小心翼翼地開口:
    “少爺…窗外,窗外好像是…夫人身邊的吳媽媽來了…”
    正沉浸在書海中的沈明睿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不悅地蹙起眉頭,抬眼看向硯台,眼神中帶著一絲被打擾的清冷不愉。
    硯台見狀,一臉尷尬,連忙指了指窗外,解釋道:
    “少爺恕罪…實在是…是夫人院裏的吳媽媽突然過來了,就站在窗外,看著很是焦急的樣子…”
    沈明睿這才順著硯台所指的方向,將目光投向窗外。
    果然看見吳媽媽一身狼狽,發髻散亂,正神色惶惶地杵在他的窗外,那模樣與這靜謐的書房格格不入。
    見到本應被禁足的吳媽媽竟突兀地出現在自己院中,沈明睿的眉頭瞬間鎖得更緊,聲音也沉了下來:
    “吳媽媽?你怎麽會在這裏?父親不是明令讓你陪同母親在院中反省,不得隨意外出嗎!你怎敢違抗父親的命令,私自跑出來?”
    吳媽媽被這質問嚇得一哆嗦,慌忙擺手解釋道:
    “老奴不敢!老奴萬萬不敢違抗侯爺的命令!是…是夫人!是夫人讓老奴務必想法子出來一趟的!”
    “母親讓你出來的?”
    沈明睿的語調微微上揚,帶著明顯的懷疑與審視,
    “她讓你這深更半夜偷跑出來,所為何事?”
    吳媽媽咽了口唾沫,恭敬地回話,聲音依舊壓得很低:
    “回小少爺的話…夫人…夫人讓老奴過來尋您,說是有緊要的事情…必須當麵交代給您。”
    一聽是張氏派吳媽媽深夜冒險偷偷來找自己,沈明睿的心猛地一沉,眉頭立刻鎖死,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
    這深更半夜,母親讓吳媽媽鋌而走險溜出來尋他,定然是又動了什麽不該動的心思。
    難不成……她是想讓自己這個做兒子的,不顧一切地去父親麵前為她苦苦求情,甚至……異想天開地讓自己想辦法把她從禁足中放出來吧?
    想到此處,沈明睿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難看,語氣也冷硬了幾分:
    “找我做什麽?母親此刻受罰,是太子殿下親自過問、父親點頭做主定下的事!說什麽都不可能有轉圜的餘地了!”
    說著,他走到窗邊,看向吳媽媽的眼神帶著審視與疏離,
    “更何況,我不過一個尚未弱冠、終日隻知埋頭讀書的學生,在這侯府之中人微言輕,一向都說不上話。母親讓你來找我幫忙說情,怕是找錯人了吧!我能有什麽用?”
    吳媽媽見他誤會,連忙擺手解釋道,
    “小少爺您誤會了!老奴來找您,真不是為了求情放夫人出來這事!夫人…夫人她是另有要事,特地交代老奴,務必來告知小少爺您。”
    聽聞並非是要自己去觸父親的黴頭,沈明睿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但戒備並未完全消除,
    “另有要事?什麽旁的事?”
    吳媽媽下意識地左右張望了一下,盡管院子裏一片寂靜,她還是不放心地壓低聲音道,
    “要不…要不老奴進屋裏去,同您細細說?這站在窗外,總怕隔牆有耳……”
    “不必了。”
    沈明睿斷然拒絕,語氣不容置疑,
    “我讀書之時不喜太多人打擾。除了硯台,這院子裏其他伺候的人早已歇下,不會有人看見你。你有什麽事,就在這兒說便是。”
    吳媽媽見他態度堅決,不敢再堅持,隻得咽了口唾沫,將張氏的囑托和盤托出,
    “是…是這樣的,小少爺…夫人說,她如今身不由己,被關在院裏,一時間實在顧不上大少爺那邊…她特地千叮萬囑,讓老奴務必同您說一聲,懇請您…平日裏多多看顧、照應著自家大哥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