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 章 焦灼的張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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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不是沈明遠那個徹頭徹尾的廢物!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事情又怎麽會一步步惡化到今天這個無法收拾、滿盤皆輸的地步!
    當初他若是稍微有些許能耐和手段,順利地將那秦家女兒拿下,結成秦晉之好,大家如今怎麽會陷入這般被動艱難、任人宰割的境地?又怎麽會生出後麵這許多無法挽回、導致傾覆的岔子!
    張家又怎麽可能會轟然倒台,百年基業毀於一旦!
    母親你又怎麽可能會被父親徹底厭棄,失了主母的尊榮!又怎麽可能會像囚犯一樣被關在那暗無天日的院子裏頭,連門都出不來!
    母親啊母親!眼下所有的禍事,追根溯源,都是因為你那毫無道理、近乎盲目的偏心造成的啊!
    你為了扶持那麽一個爛泥扶不上牆的廢物,一次次枉顧大局,不計後果地去挑釁、招惹沈雲舟,最終引火燒身,害了整個張家一族,也徹底斷送了你自己的榮華富貴!
    如今這般無可挽回的局麵,全都是你和你那個寶貝廢物兒子一手造成的!
    您最大的倚仗——張家,已經徹底倒了,您是不是還被困在那院子裏,做著能夠翻身的美夢,對此一無所知?您可知,您再也沒有任何機會了!
    沈明睿微微眯起了眼睛,深邃的眸子裏翻湧著冰冷刺骨的寒意與一種近乎殘酷的決絕。
    他望著窗外無邊的黑暗,仿佛在對著那遙遠而偏心的母親低語,聲音輕得幾乎隻有自己能聽見,卻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森然,
    “母親,你既如此待我,將所有的慈愛和心血都傾注給他,將我視若無物…那就,不要怪你這個被忽視的兒子…心狠了。”
    他猛地轉過頭,看向身側垂手侍立的硯台,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今夜這巡夜的人是怎麽回事?!竟然懈怠至此,連府裏溜進了賊都毫無察覺!他們是幹什麽吃的!去,立刻去叫人!就說看見有賊人潛入府中,現下正朝著大哥院子的方向去了!讓他們立刻給我去抓!務必擒獲!”
    硯台跟隨他多年,瞬間就明白了自家主子的意圖,立刻躬身接話,語氣沒有絲毫遲疑:
    “是!少爺!小的立刻就去叫人!絕不讓那賊子驚擾了大少爺養傷!”
    說著,硯台便快步退出了書房,身影迅速融入夜色,執行命令去了。
    看著硯台消失在院門口的背影,沈明睿的眼神冰冷如鐵,唇角勾起一抹毫無溫度的弧度,冷哼一聲:
    “母親,你不是那般想知道沈明遠的傷勢,那般放心不下他嗎?我偏偏不讓你知曉!你就好好待在那院子裏‘反省’吧!反正…你也不可能再出來了。”
    此時的張氏對外麵的情況全然不知。
    她心亂如麻,根本無法入睡,她像一隻被困在籠中的焦灼野獸,一直不停的在昏暗的屋內來回踱步,指甲幾乎要掐進掌心,心中備受煎熬!
    天一剛擦黑,她就迫不及待地催逼著吳媽媽想辦法翻牆出去。
    她實在是受不了了!被關在這方寸之地這麽多時日,外頭是風是雨,是晴是陰,她完全不知道!
    娘家張家究竟如何了?是否度過了危機?她的心肝寶貝明遠傷勢恢複得怎樣了?有沒有人盡心伺候?
    這一切都像無數隻螞蟻在她心上啃噬,讓她如何能忍受得了!
    好不容易熬到吳媽媽在那偏僻院牆邊折騰了半天,終於成功翻了出去。
    可張氏這口氣還沒鬆多久,心就又立刻懸了起來。
    因為她已經等了許久許久,窗外的天色從漆黑一片到隱約透出更深的寒意,卻始終不見吳媽媽回來的身影!
    整個院落死寂得可怕,除了遠處街巷傳來的、規律得令人心焦的打更聲,再也聽不見任何多餘的聲響。
    夜晚靜得仿佛能吞噬掉一切。
    越是這般死寂,張氏越覺得時間流逝得緩慢無比,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油鍋中煎熬。
    她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走到門口,貼著門縫向外張望,或者悄悄打開一絲窗扉,向外窺探,可外麵除了沉沉的夜色,連個鬼影都看不見!
    一轉眼,連那昭示著夜最深時刻的“三更天”打更聲都已經“梆梆”敲響,回蕩在寂靜的夜裏,格外刺耳。
    可出去了許久的吳媽媽,依舊像是石沉大海,杳無音信。
    這讓本就因焦慮而臉色蠟黃憔悴的張氏,麵色愈發難看,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看著桌上那根蠟燭快要燃到盡頭,火苗微弱地搖曳著,仿佛隨時都會熄滅,就如同她此刻的心情。
    張氏的心被一股越來越強烈的焦灼感緊緊攥住,幾乎要喘不過氣。
    吳媽媽出去的時間實在太久了!
    不過是讓她去月柔、明遠、明睿三個院子傳話探看,就算路上再如何小心謹慎,按道理也早該辦完事回來了才對!
    突然,一個極其不祥的預感如同冰錐般狠狠刺入她的腦海。
    難道…難道吳媽媽行事不密,被人發現給抓起來了?!
    這個念頭讓她瞬間如墜冰窟!
    可她立刻又強自鎮定下來,她先前已經在院牆根下偷偷聽過好幾次了,這府裏各處一直靜悄悄的,並沒有突然鬧騰起什麽抓賊拿人的動靜啊!
    若是吳媽媽真的被擒獲,那些看守她的婆子或者巡夜的護衛,定然會第一時間押著她來自己這院子裏對質問罪才是!怎麽可能如此風平浪靜?
    可是…可是外頭越是這般安靜,越是說明應該沒人發現吳媽媽的行蹤才對…
    那她…她究竟為何去了這麽久,至今未歸?!難道是…遭遇了別的什麽不測嗎?
    各種可怕的猜測在她腦中瘋狂翻湧,幾乎都要將她給逼瘋了。
    正當張氏在自己那如同囚籠般的屋內焦灼苦等、備受煎熬之時,沈明遠的院子已經鬧騰了起來。
    主屋之內,燭火搖曳,映照著沈明遠狼狽趴臥在床榻上的身影。
    因著這次受傷的地方在屁股上,所以這些時日他都隻能以這種趴著的姿勢才能勉強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