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2章 無法回應對方的情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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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心跳聲如同密集的鼓點,擾得她方寸大亂。
    沈雲舟那一句句毫無遮掩、直抵人心的告白,將她原本平靜的心湖攪得天翻地覆,思緒亂成一團。
    沈雲舟見易知玉這般失神站在原地的模樣,心知是自己過於直白的傾訴,將這深沉的心意毫無保留地傾瀉而出,讓她一時有些難以承受,有些不知所措。
    然而,他不想再重蹈覆轍,不願兩人之間再因任何誤解而橫生隔閡。
    他迫切地想要讓她知曉自己最真實的心意。
    他邁步上前,不由分說地將易知玉緊緊擁入懷中,
    感受到她身體的微僵,不由得發出一聲幾不可聞帶著無奈的歎息。
    “知玉,”
    他將下頜輕輕抵在她的發頂,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懇求與脆弱:
    “我不想……不想你僅僅將我視為你的夫君。我也不願,我們之間隻存在相敬如賓的夫妻情分。我……我也渴望能得到你的心,我也想,你能愛我。”
    說完沈雲舟嘴角扯出一抹苦澀的弧度,這個認知讓他心中湧起陣陣酸楚,他本不願承認這個殘酷的事實。
    這些時日,他以為易知玉待他的溫柔體貼、關懷備至,皆是源於對他也有幾分情意。
    可如今看來,或許並非如此,或許一切隻是他的自作多情。
    盡管今日關於這位崔若雪的誤會已經澄清,但易知玉在聽聞他“外室”、“心儀之人”、“青梅竹馬”這些事時的平靜反應,以及她那周到妥帖、甚至主動為他張羅納妾的安排,無一不在清晰地印證著一個事實。
    她,並不愛他,她,隻是很認真的在做他沈雲舟的妻子,不然怎會是這個反應呢?
    若她心中對自己有愛,怎會如此淡然地將自己推向他人?
    若她心中對自己有情,又怎會連一絲醋意、半分傷心都未曾流露?
    所以,她近日來的所有溫柔小意,所有體貼入微,所有以他為先的考量,都僅僅是因為她是沈雲舟的妻子。
    她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在恪守身為妻子的本分,履行她的職責罷了。
    與情愛……絲毫無關。
    聽到沈雲舟這番近乎卑微的傾訴,易知玉依偎在他懷中,眼神不由自主地閃爍了一下,掠過一絲複雜難辨的情緒。
    若是在今日之前,麵對這樣的問話,她或許還能帶著溫婉的笑意,輕聲回一句“妾身心中自然也是有夫君的”,如同履行一項為人妻子該履行的職責。
    可此刻,在真切地知曉了麵前這個男子深藏的心意後,那句輕巧的回應卻如同哽在喉間,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了。
    她好像,無法對他撒謊了。
    她不願,也不能,用虛情假意去回應一份如此沉重的真心。
    平心而論,自從誤會理清,這些時日,沈雲舟待她是極好的。
    他品性高潔,能力出眾,家世顯赫,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翩翩君子。
    作為夫君,他給予了她應有的尊重與庇護,作為父親,他隻要有空,便會陪著孩子玩耍打鬧。
    無論從哪方麵看,都堪稱完美。
    她一直覺得,能嫁給沈雲舟,能從沈明遠那邊躲開,是十分幸運的事。
    可是,愛嗎?
    易知玉在心底默默地問自己。
    答案似乎是否定的。
    自成婚之日起,她便認定了這場姻緣始於一場意外,更篤信他心中早已另有佳人。
    對一個心有所屬的男子,她如何敢輕易交付自己的真心?
    那豈不是自尋煩惱,徒增傷悲嗎?
    更何況,兩人真正朝夕相處的時光,從她重生至今,滿打滿算也不過數月。
    他常年征戰在外,她獨自經曆懷胎十月、生產之痛,又獨自撫育幼子。
    那些需要夫君陪伴支撐的艱難歲月裏,他都不在身邊。
    感情的幼苗,情愛的花朵,又該如何在分離與孤獨的土壤中萌生?
    即便追溯至上一世,沈雲舟也是早早離世,
    她獨自一人在這深宅大院中苦苦掙紮,艱難求生,獨自承受明槍暗箭,含辛茹苦地將孩子們拉扯成人,最終在不甘中閉上雙眼。
    前塵往事,盡是苦澀與艱辛。
    重活一世,她所有的念想與努力,都傾注在如何護住家人、保全孩子,讓孩子們平安長大之上,
    何曾還敢奢望什麽兩心相許?哪裏還有餘力去渴求一份純粹熾熱的男女之情?
    因此,自沈雲舟歸來後,她對他,始終秉持著盡好妻子本分的念頭,相敬如賓,體貼周到,卻從未有過半分逾越界限的非分之想。
    然而此刻,驟然得知他竟一直心屬於自己,這份突如其來的情意,像一塊巨石投入心湖,反而讓她心亂如麻,不知所措了。
    屋內靜得隻剩下彼此交錯的呼吸聲。
    易知玉被沈雲舟牢牢圈在懷中,側臉緊貼著他堅實的胸膛,
    那一聲聲有力而略顯急促的心跳,清晰地傳入她的耳中,每一下都像是在叩問著她的心扉。
    她不知該如何回應這份突如其來、卻又沉甸甸的愛意。
    直言不愛,太過殘忍;違心說愛,她又做不到。
    兩難之下,唯有沉默。
    可這無聲的僵持,隻會讓周遭的空氣愈發凝滯,壓得人喘不過氣。
    易知玉深知,不能再這樣下去。
    她暗暗深吸了一口氣,仿佛要汲取些許勇氣,隨即閉上雙眼,濃密的睫毛微微顫動。
    片刻後,她再度睜眼,眸中已恢複了幾分平日的沉靜,隻是那平靜之下,藏著難以言說的複雜心緒。
    她輕聲開口,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微顫:
    “夫君……與妾身乃是結發夫妻,夫妻本為一體,榮辱與共。夫君在妾身心中,自然占有極重的位置的。”
    她頓了頓,選擇了一個穩妥而不會出錯的表述:
    “您對妾身而言,便如同慕安和昭昭他們一樣,都是妾身生命中不可或缺的至親家人。”
    聽到易知玉這番滴水不漏、卻巧妙避開了核心的回答,沈雲舟眼底掠過一抹難以掩飾的失落,嘴角那抹苦澀的弧度加深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