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 章 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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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若雪眼見易知玉竟能在沈家這等高門大戶中擺出如此大的姿態,心中那股嫉恨如毒藤般瘋狂滋長,幾乎要衝破她的胸膛。
    區區一個商戶之女,高嫁進沈家已是祖上積德,如今竟真在這深宅大院裏掌了權、立了威!
    難怪上次在聚寶齋,她敢用那種居高臨下的眼神看自己!
    原來是在沈家混得風生水起,才有了這般底氣!
    真是個會鑽營的狐媚子!
    定是使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下作手段,才能爬到今天這個位置!
    崔若雪暗暗攥緊了袖中的帕子,指甲幾乎要掐進掌心。
    等著吧,既然她崔若雪今日踏進了沈家的大門,斷沒有讓那易知玉一直得意的道理。
    好歹她也是正經的官家小姐,難道還鬥不過一個滿身銅臭的商戶之女?
    眼下形勢比人強,她隻得強壓下心頭翻湧的不甘,深深吸了一口氣,勉強立在門口等候通傳。
    除了忍耐,她此刻確實別無他法。
    可胸中那口鬱結之氣總要尋個出口,崔若雪轉頭瞪向垂首侍立的小青,語氣像是淬了冰碴:
    “既然府裏有這個規矩,你方才為何不早說?話都說不清楚,就眼睜睜看著我往裏頭闖嗎?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崔若雪是個不知禮數的粗鄙之人!”
    小青聞言身子一顫,心裏湧起幾分委屈。
    方才她正要上前與守門婆子交涉,這位主子卻已迫不及待地要往裏衝,她連衣角都沒來得及拉住。
    如今碰了釘子,倒全成了她的不是。
    可她終究不敢辯駁,隻把頭埋得更低:
    “是奴婢思慮不周,請姑娘責罰。”
    崔若雪借這個台階稍稍平複了心緒,擺了擺手,語氣仍帶著不耐:
    “罷了,這次就不追究了。往後機靈些,別總是後知後覺。”
    說罷,她的目光又不自覺地飄向院內。
    可惜那婆子像尊門神似的擋在跟前,任憑她怎樣踮腳張望,也窺不見裏頭半分景致。
    主屋內,檀香嫋嫋,易知玉與沈雲舟方才落座,丫鬟正布著早膳,精致的瓷碟碗盞在晨光中泛著溫潤的光澤。
    這時,守門的婆子躬身進來稟報,說是老爺帶回來的自稱是崔姨娘的女子前來求見,此刻正在院外候著。
    易知玉拿著筷子的手微微一頓,眉梢幾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這崔若雪,行事倒是愈發有意思了。
    一個父親房裏的人,不去父親跟前伺候,反倒一大清早尋到自己這裏來。
    若說昨日她送點心過來,還隻是讓她心下存疑,猜測崔若雪是故意讓自己知曉她的存在;
    那麽今日這般直白地找上門來,幾乎可以斷定,這位崔姨娘確實是別有用心了。
    她這般不躲不避,甚至可說是大張旗鼓,仿佛生怕自己不知道她崔若雪已進了沈家的門。
    真不知她這葫蘆裏,究竟賣的是什麽藥。
    易知玉心思電轉,麵上卻不動聲色,隻淡淡道:
    “嗯,請她進來吧。”
    那婆子得了準話,立刻應了聲“是”,快步退了出去。
    一旁靜坐的沈雲舟,自聽到“崔姨娘”三個字起,眉頭便不自覺地蹙緊。
    他看向易知玉,語氣帶著幾分顯而易見的厭煩與維護:
    “若是不想見,直接尋個由頭打發了便是,何必為她費神。”
    易知玉聞言,唇角牽起一抹淺淡的笑意,語氣溫和卻自有考量:
    “終究是父親帶回來的人。這大清早特意過來,又是頭回正式見麵,若直接拒之門外,未免太過拂了父親的顏麵,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的。”
    說著,她目光轉向內室的方向,眼中掠過一絲狡黠的調侃:
    “夫君不如暫且移步,進去陪昭昭玩會兒?你若在此正襟危坐,隻怕那位崔姨娘等會見你也在這,反倒不好施展了。”
    對上易知玉那洞若觀火又帶著幾分戲謔的眼神,沈雲舟無奈地搖了搖頭。
    且不論是否會影響旁人“發揮”,他本人是半分也不願見到崔若雪,光是聽到這個名字,已覺渾身不適。
    見易知玉神情自若,顯然無需自己在一旁鎮場,他便從善如流地起身,毫不猶豫地轉身進了內室,身影很快消失在珠簾之後。
    沈雲舟剛進去不久,門外便傳來了細碎的腳步聲。
    崔若雪一臉傲氣地跟在婆子身後,踏著清晨的微光,一步步朝著主屋門口走來。
    才踏入院門,崔若雪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四下流轉。
    這院子布置得極是清雅,各色花卉錯落有致,幾株老樹枝葉繁茂,一架秋千靜靜懸在樹影下,平添幾分閑適。
    院中仆婦往來不絕,各司其職,幾個婆子正端著食盒往主屋去,那菜肴的香氣分明是從院角小廚房裏飄出來的。
    易知玉這裏,竟還設了專供她使喚的小廚房!
    崔若雪心頭那點嫉恨如毒藤般驟然收緊。
    她那個院子裏連個小廚房都是沒有的!
    昨日想做些點心拿來顯擺,還得親自跑去大廚房和那麽多婆子擠在一起做。
    而且自己身邊統共不過兩三個下人伺候,可易知玉這兒,光是眼前看到的丫鬟婆子就快站了半院子。
    這一比,真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她強壓下心頭翻湧的不平,在婆子的引領下邁步走向主屋。
    才到門口,她便迅速垂下眼瞼,想要將一切情緒掩藏得滴水不漏。
    可一進主屋,崔若雪的視線又控製不住的被屋內的陳設牢牢抓住了。
    紫檀木的桌椅泛著溫潤光澤,多寶格上擺著官窯瓷瓶、玉雕擺件,每一件都透著不凡的價值;
    屏風上繡著精細的花鳥,連屋與屋之間的拱門都雕著繁複紋樣,門前垂下的珠簾顆顆圓潤,在晨光中流轉著晶瑩的光澤。
    昨日她還覺得自己的屋子頗為體麵,此刻與這一比,頓時顯得寒酸簡陋。
    和易知玉這屋子陳設一比,易知玉給她挑的那幾個院子,根本都是些不入流的!
    虧得她昨日還暗自得意,誰知竟是被易知玉這般輕慢對待的。
    原以為憑著侯爺帶回來的身份,易知玉總該有所顧忌,現在看來,這人根本就沒把她放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