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 章 铩羽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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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雲舟眉梢輕挑,眼底掠過一絲興味:
“哦?你既已看透她的意圖,不妨說說——她究竟所圖為何?”
易知玉眸光微轉,不緊不慢地分析道:
“她一入府便迫不及待地送點心來,還特意讓婢女強調她姓崔,無非是想引起我的注意,讓我知道——是她崔若雪進了侯府。見我對此毫無反應,她便沉不住氣了,今日一早急急趕來,非要親自站到我麵前,亮明身份。可幾番試探下來,見我始終無動於衷,她便以為我當真不知前情,索性破罐子破摔,企圖捅破納妾的舊事,在你我之間製造嫌隙。”
她輕輕搖頭,語氣中帶著幾分了然:
“說到底,她不過是想讓我在意她的存在,想看我因她而失態、慌亂罷了,隻不過她的手段太過拙劣,實在不值得浪我去浪費太多時間在她身上。”
沈雲舟點了點頭,
“所以你才始終不作回應,任她如何試探也隻作不識?任她如何挑唆都不接茬。”
易知玉頷首,神色平靜:
“嗯。本來便是一場誤會,既已說開,於你我而言,她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過客。既擾不了我們的生活,也傷不到我們分毫,又何須放在心上?若給她半分回應,隻怕她更要上躥下跳,徒增煩擾。倒不如徹底無視——這才是對她這般莫名其妙挑釁最有力的回擊。或許過些時日,她發覺無人理會,自覺無趣,也就消停了。”
她頓了頓,目光輕輕投向門外,聲音依舊柔和,卻多了一分感歎。
“況且……以父親的態度來看,她這貴妾的夢,恐怕終究是鏡花水月,難成的。”
此時院外,崔若雪被小香半推半送地“請”出了屋子,一路幾乎腳不點地地被帶離了院子。
眼見小香將她推出院子後頭也不回地轉身進去,崔若雪氣得臉色發青。
這賤婢不僅言語間屢屢冒犯,竟還敢動手推搡她!
“你……你這什麽態度!”
她指著院門方向還想理論,卻被守在門口的兩個粗壯婆子並肩擋住去路。
“你們這是做什麽?”
見這兩人如人牆般紋絲不動,崔若雪更是怒火中燒。
正在此時,隻聽樹上簌簌兩聲輕響,兩道矯健的身影倏然落地。
竟是兩名身著勁裝的護衛女子,悄無聲息地落在院門兩側。
她們同時抬手按向腰間,“鏘”的一聲利刃出鞘,寒光乍現,冰冷的鋒刃在晨光下泛著森然之氣。
崔若雪被這突如其來的陣勢嚇得渾身一僵,到了嘴邊的嗬斥硬生生咽了回去,不自覺地往後踉蹌了兩步。
她強作鎮定地轉向身旁的丫鬟小青,聲音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既然……既然已經見過了世子夫人,那我們便先回去吧。”
說罷忙不迭地轉身離去,幾乎是小跑著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一路回去,她指節發白,手中的絲帕幾乎要被絞爛。
她萬萬沒想到,易知玉的院落竟守備如此森嚴。
明處有婆子攔路,暗處竟還藏著會武的護衛!
那些女子眼神銳利,動作幹脆利落,一看便是訓練有素。
這個認知讓她心中的妒火燃得更旺。
這些護衛定然是沈雲舟特意安排來保護易知玉的!
他竟將她嗬護到如此地步——賦予她掌家之權不算,還派了這麽多護衛日夜守護,丫鬟婆子前呼後擁!
就連前些日子納妾的風波,他也一手壓下,絲毫不讓易知玉知曉……
這分明是將她護在羽翼之下,不願讓她因任何瑣事煩心。
想到這裏,崔若雪眼中的怨毒幾乎要溢出來。
她在嫉恨交加的同時,心底又湧上一陣慌亂——易知玉此人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自己處心積慮的挑撥,她竟順勢說要去找沈仕清對質!
即便後來自己再三強調是聽錯了,她似乎也並未放在心上……
若她真將自己的話原封不動地轉述給沈仕清,甚至明說是自己透露的,侯爺會作何想?
萬一他因此懷疑自己是別有用心才接近他……
念及此處,崔若雪指節攥得發白,手中的絲帕幾乎要被生生絞碎。
她好不容易才尋到契機接近沈仕清,好不容易才踏進沈家大門,
若因今日這番冒進而前功盡棄,那她這些時日的苦心經營,豈不是全都付諸東流?
一想到自己這些時日的遭遇,她眼底的怨毒幾乎凝為實質,翻湧不休。
自那日父親得知她口中所謂“外室”和“被沈雲舟養了數年”的說辭全然是假,又聽聞她在沈家名下的聚寶齋失手打碎一整盤翡翠玉鐲後,勃然大怒,當即便將她禁足家中,厲聲斥責她不知廉恥、敗壞門風,要她閉門思過。
可崔若雪如何甘心?
即便從父親口中親耳聽見沈雲舟否認與她相識,言明相救僅是奉命行事,她心中那點執念卻如野火般愈燒愈烈,一心認定自己與沈雲舟緣分未盡。
被囚數日後,她輾轉求到母親跟前,軟磨硬泡、涕淚交加,終是說動了她那個目光短淺的母親,暗中助她逃出家門。
她早已想好破釜沉舟之計——要直奔沈府門前做最後一搏!
本已經打定主意要在沈府門前長跪不起,跪在府外高聲哭訴,坐實自己“外室”之名,將事情鬧得人盡皆知,逼得沈雲舟為保全聲譽,不得不納她入府的。
誰知她才剛扯開嗓子喊了一聲,後腦驟然一痛,眼前頓時天旋地轉,隨即便不省人事。
待她悠悠轉醒,竟已被父親命人五花大綁捆得結結實實,口中還塞了麻核。
看到自己馬上就要成功的計劃就這麽被父親給打亂,崔若雪簡直都要氣瘋了!
在聽到父親冷著臉,竟說要送她去深山尼姑庵中靜修思過!她眼中的瘋狂和恨意都快要漫出來!
這怎麽行!
崔若雪拚命掙紮,喉中發出嗚嗚哀鳴,可父親此次卻似鐵石心腸,任她淚流滿麵、發絲淩亂,仍毫不留情地將她扔進馬車,一路顛簸送至荒山野嶺間的庵堂。
父親臨行前撂下狠話,要她在此清修三年,期滿方準歸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