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 章 掌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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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說得最起勁的那位小姐勉強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郡主恕罪……我們、我們就是一時嘴快,開個玩笑……其實真不是那個意思……真的不是……”
另外幾個小姐也慌忙跟著附和,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是、是啊……我們真的沒有惡意,就是、就是隨口說笑……”
“若寧郡主恕罪!我們真是無心之言,絕不敢對郡主有半分不敬!”
一旁的蕭永嘉聽著這幾人拙劣的辯解,唇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
她側首看向蕭若寧,眉梢微挑:
“你說她們是不是把咱們當傻子呀~居然敢用開玩笑這麽拙劣的借口糊弄咱們,咱們看上去就這麽好騙嗎?”
蕭若寧輕啜一口清茶,眼底掠過一絲冷嘲:
“你這話說的,未免也太主觀了一些吧。我瞧著她們解釋得這般懇切這般真誠,說不定……當真隻是開玩笑呢。”
其中一個小姐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連連點頭:
“是、是的!真的隻是玩笑!隻是玩笑,絕無他意!”
蕭永嘉聞言,眉梢挑得更高,笑容愈發燦爛:
“哦——原來當真隻是玩笑啊。”
下一刻,她眸中笑意驟然凝結,聲音陡然轉沉:
“既然諸位這般愛開玩笑,那可真是巧了——本宮平生最愛的,就是與人開玩笑。今日既然有此緣分,不如……本宮也來與你們開個玩笑。”
她側首對身後婢女吩咐道:
“把她們都拖到店門口去,一人賞四十個嘴巴,讓她們好好感受一下本宮同她們開的玩笑。”
此言一出,那幾個小姐頓時麵如死灰,雙腿一軟,幾乎癱倒在地。
其中一個慌忙叩首,聲音已帶上了哭腔:
“公主殿下開恩!臣女知錯了!求殿下息怒啊!”
另一人也連連哀告:
“求公主饒恕!臣女再也不敢了!殿下大人大量,莫要與臣女計較……”
蕭永嘉卻隻輕嗤一聲,眸光如淬寒冰:
“什麽恕罪不恕罪,開恩不開恩的?本宮不過是和你們一樣,開個玩笑罷了。怎麽,你們開得玩笑,本宮便開不得?還是說——到你們這,就開不起玩笑了?”
她漫不經心地揉了揉耳朵,語氣漸冷:
“真是聒噪。拖下去。”
身後侍立的婢女立刻應聲上前,不由分說便將那幾個癱軟在地的小姐從地上拽起,徑直朝著樓梯口拖去。
一時間,哭喊聲、求饒聲與雜亂的腳步聲交織成一片,方才還雅致清靜的茶樓雅間,頓時陷入一片狼藉。
跪在原處瑟瑟發抖的沈月柔聽到“掌嘴”二字時,整個人如墜冰窟。
她好不容易才求得父親解了禁足,若今日被當眾拖行掌摑,豈非前功盡棄?
莫說名聲盡毀,隻怕回府之後,父親盛怒之下再不會容她踏出府門半步!
可就在她心驚膽戰之際,卻見那幾個婢女竟徑直繞過了自己,並未上前拉扯。
她不由一怔,低垂的眼珠不安地轉動著,一時摸不清眼前狀況。
她壯著膽子抬眼望向蕭永嘉,卻正對上她與蕭若寧投來的目光,心頭猛地一悸,指節不自覺地收緊,將手中的絲帕絞得死緊。
忽然想起張氏曾提及自己與若寧郡主素有交情,沈月柔心念急轉,努力壓下喉間的顫抖,朝蕭若寧柔聲開口:
“若寧姐姐安好。前些日子臣女不慎染了風寒,未能親赴姐姐的賞花宴,還望姐姐莫要怪罪。”
蕭若寧聞言輕輕蹙眉,望著這個因著沈雲舟之故自己一向多有照拂的姑娘,心中百味雜陳。
她素來不喜沈月柔這般心性,可念及她是沈雲舟名義上的妹妹,往日裏總多幾分寬容與善待。
今日在此撞見她與那群長舌之徒為伍,親耳聽著旁人肆意詆毀自己與她的嫂嫂易知玉,卻始終沉默不語絲毫沒有任何反駁的意思。
說不失望,是假的。
一旁的蕭永嘉此時悠悠開口,語氣裏帶著幾分審視:
“沈月柔,若寧前些年待你如何,你心中應當有數。今日你雖未同她們一道詆毀若寧,可方才那些人嚼舌根時,也不見你出言製止。”
她眸光一轉,聲音漸沉:
“這便罷了。那易知玉是你嫡親的嫂嫂,是你們沈家的人。聽著外人這般非議自家人,你竟能無動於衷——你這心裏,究竟是如何想的?”
聽得這番話,沈月柔頓時恍然。
自己未被一同責罰,一來是因著往日與若寧郡主那點淺薄交情,二來便是方才未曾隨眾人附和。
想通此節,她心中不由湧起一陣後怕的慶幸。
方才眾人說笑時,她因滿腦子都在想自家的事情,便沒有什麽功夫插嘴附和,沒想到竟然陰差陽錯的保了自己一把!
她連忙順著話頭,作出一副懊悔模樣:
“都是臣女的錯……臣女方才怕出言反駁會惹得朋友們不快,這才、這才不敢多言……其實臣女心中也並不認同她們那些話的。是臣女懦弱,臣女知錯了,日後絕不再犯。”
蕭永嘉聞言輕輕蹙眉,擺了擺手:
“罷了。你畢竟是沈雲舟的妹妹,本宮若當眾掌你的嘴,便是不給你兄長留顏麵。今日便饒你這一回,隻是往後——莫再與這些慣會背後嚼舌、毀人清譽之徒往來了。”
沈月柔心中大喜過望。公主既這般說,便是當真要放過自己了。
聽到她特意提及“沈雲舟的妹妹”這個身份,沈月柔不由心潮湧動——
這層身份竟如此好用,連公主都要給幾分薄麵!
早知如此,當初何必聽信張氏挑唆,去得罪這位兄長?
她不敢再多想,連忙叩首謝恩:
“謝公主殿下寬宥!謝若寧姐姐!”
“起來吧。”
“是。”
沈月柔慌忙起身,又朝二人恭敬地福了一禮。
見蕭永嘉已不耐地揮了揮手,她如蒙大赦般急聲道:
“謝公主殿下,臣女,臣女告退。”
說罷,幾乎是小跑著離開了這是非之地,腳步匆忙得仿佛身後有惡鬼追趕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