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 章 以牙還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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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懂了!雲大師姐特意將這毒藥給我們,是要讓我們以牙還牙——將這毒,原原本本地‘還’給蕭雲芷,是不是?”
雲清秋輕輕點頭,又“嗯”了一聲。
蕭永嘉頓時笑出聲來,眉梢眼角俱是暢快:
“哈哈哈哈!好!太好了!”
“太好了!我正愁不知該如何讓蕭雲芷加倍體會若寧受過的苦楚,這可真是瞌睡遞枕頭——大師姐,你這毒藥來得太是時候了!”
蕭永嘉眉飛色舞,將小黑瓶緊緊攥在掌心,仿佛握住了什麽稀世珍寶:
“這東西我便收下了!等回宮去,我立刻就用在那蕭雲芷身上!”
她轉臉望向雲清秋,眼底閃著躍躍欲試的光:
“雲大師姐,這毒藥該如何用?直接喂她服下麽?”
雲清秋頷首,語氣平靜得像在交代一味藥材的煎法:
“入水即溶,無色無味。放入她日常飲用的茶湯之中即可。”
她這般麵不改色地說著下毒之法,連一旁的蕭祁與李長卿都聽得怔住,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瞧見幾分哭笑不得的訝然。
蕭若寧無奈地看了一眼興奮難抑的蕭永嘉,卻並未出言反對。
她望向雲清秋,溫聲道:
“想來雲大師姐是聽多了我與永嘉對蕭雲芷懲處不公的怨言,才特地為尋來這毒藥……這般用心,若寧實在感激不盡。”
蕭永嘉也連連點頭,語調熱烈:
“雲大師姐,你這東西可真是送到我心坎裏了!這般偏門奇特的毒,你竟都能尋來,定是費了不少心思罷?大師姐,你當真厲害!”
雲清秋見二人接連道謝,並未直接應承,反而側首看了一眼身旁的易知玉,略作思忖,方輕聲開口:
“不必謝我。這毒藥……並非我所尋得。”
蕭若寧與蕭永嘉同時一愣:
“不是你?那……是雲姨?”
雲清秋搖頭,抬手徐徐指向一人:
“是她。”
眾人順著她指尖望去——竟是易知玉。
驟然被點出,易知玉輕咳一聲,麵上掠過一絲始料未及的窘然,頰邊微紅,似有些措手不及。
滿室目光,一時皆聚焦於她身上。
雲清秋此時又開口道,聲線依舊平穩:
“既然公主與郡主已猜到你與我們熟識,方才又相談甚歡,想來……也不必再刻意遮掩了吧。”
她轉向蕭若寧,解釋道:
“原本打算以我和師傅的名義將此物交予郡主。既然如今話已說開,便沒有繼續隱瞞的必要。”
蕭永嘉倏地睜大眼,驚喜地望向易知玉:
“知玉,這毒藥……竟是你為若寧尋來的?”
易知玉方欲啟唇,雲清秋卻已再度替她答了話:
“並非她‘尋來’。”
她頓了頓,在滿室悄然凝滯的空氣中,清晰吐出後半句:
“是她親手所製。”
話音落下,舉座皆寂。
所有人的目光齊齊投向易知玉,眼中俱是難以置信的驚愕。
任誰也沒想到,這位溫婉嫻靜的沈夫人,竟還藏著這般手段。
易知玉被那一道道灼灼視線看得臉頰微熱,耳根泛紅,垂眸避了避。
蕭永嘉卻已按捺不住,聲調陡然揚起:
“天哪!知玉,你竟還會製毒?!會製毒便罷了——竟連這般奇詭的毒都能做得出來!你、你可真是……做到我心坎裏去了!”
她越說越激動,語速快如連珠:
“前些日子我還同若寧念叨,說定要尋到這毒,原樣用在蕭雲芷身上,叫她好生嚐嚐若寧受過的折磨!我還真遣人去尋了,可這毒太過偏門,根本無處可覓……沒想到、沒想到你竟親手製出來了!知玉,你也太厲害了!”
易知玉被她誇得愈發不好意思,抿唇淺笑,輕聲道:
“我也隻是略通毒理,碰巧遇上若寧所中之毒,便試著鑽研一番……僥幸成了而已。”
雲清秋卻在一旁淡淡拆台:
“哪有這般‘僥幸’。分明下了許多功夫,反複推敲試煉,費了不知多少心神。”
她目光落向那隻小黑瓶,語氣裏難得透出一絲近乎欣賞的肯定:
“此毒製法繁複,成分刁鑽。若未傾注心血,絕難製成。”
光映著易知玉微紅的麵頰,與眾人眼中未散的驚詫。
一室寂靜裏,那隻小小的黑瓷瓶,仿佛也泛起幽微的光澤。
雲清秋這番話,讓蕭若寧與蕭永嘉看向易知玉的目光裏,又添了更深一層的動容。
尤其是蕭若寧——她不曾想到,易知玉在為她尋醫問藥之外,竟還默默費了這般心血,親手製出這以牙還牙的“利器”。
“知玉……”
蕭若寧喉間微哽,眸中水光輕漾,
“除了再道一聲謝,我竟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易知玉輕笑著搖了搖頭:
“沒有大師姐說得那般誇張。我不過是恰好知曉你中的毒,一時起了興致,便多琢磨了些時日……湊巧成了而已。”
她語氣溫軟,將那份刻意為之的用心,說得輕描淡寫:
“況且,你方才也說——我們是朋友。既是朋友,又何須再三言謝?我不過……略盡綿力罷了。”
說著,她眸光微轉,望向蕭若寧:
“聽聞那蕭雲芷至今……仍未供出背後指使之人?”
蕭若寧頷首,眉心輕蹙:
“是。她咬定一切皆是因私怨而起,無人指使。她既不肯鬆口,我們一時也無從逼問。”
易知玉聞言,唇角勾起一抹清淺卻了然的笑意:
“想來……她是盼著那幕後之人仍匿於暗處,繼續對你們不利吧?既然如此——”
她眼波靜邃,話音輕緩卻字字清晰:
“那確實該讓她親自嚐嚐,何為‘以牙還牙’的結局。”
語罷,她神色稍斂,又看向蕭若寧,聲音溫和卻帶著思量:
“其實我製出此毒,也不僅是為著以牙還牙。我揣度著……蕭雲芷之所以死不鬆口,恐怕也是料定你們眼下動她不得。她既恨你們入骨,自然樂得見那幕後黑手繼續藏在暗處,伺機再加害於你們——這,才是她抵死不言的真正緣故。”
她頓了頓,指尖在杯沿輕輕一撫:
“可若她也染上這常人難以忍受的惡疾呢?到那時,她是否還能如現在這般,咬緊牙關、一字不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