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帕一番忙碌後，終於把眼前的爛攤子收拾妥當。
    生活不易，托帕與賬賬齊聲歎氣。
    見到托帕這副樣子，白欒不禁慶幸自己最初是在黑塔之家起步的。
    要是一開始就進了公司……
    恐怕真要給星際和平公司當一輩子牛馬了。
    “這麽折騰一番之後，整個世界看起來都順眼多了。”
    托帕舒展了下肩膀，對星露出讚賞的笑容。
    “你這個配方……還挺有趣的嘛。等我忙完了，回來再和你詳細談談。”
    “你要這個配方幹什麽？”
    托帕狡黠一笑：
    “那當然是碰見討厭的同事或是難纏的客人時，不動聲色地給他們送上一杯這樣的特調。”
    她看了眼手機時間：
    “還剩下點空閑，再給我來一杯吧。最好能讓我能說會道一些，這樣和那些家係的傳聲筒們扯皮時，才能不落下風。”
    星自信地拍拍胸脯：
    “包在我身上！”
    隨即在吧台前忙碌起來，開始調製新的特調。
    白欒趁這個空檔，與托帕閑聊起來。
    “貝洛伯格的情況怎麽樣了？”
    “沒想到白欒先生還記得貝洛伯格。”
    “我當然記得，畢竟我在那裏還有些家產。”
    “貝洛伯格能有您的家產，是它的運氣。”
    托帕語氣誠懇。
    這並非是恭維，而是事實如此。
    公司早已默認貝洛伯格算是白欒的勢力範圍，所有合作都開展得格外規矩，生怕這位天才一個不高興就給公司整出什麽大動靜。
    曆史已經反複證明——不要去惹一個有能力且有脾氣的天才，不然保底給你整個宇宙級別的危機出來。
    “氣溫穩步上升，造物引擎每天都在開荒，平整土地。
    您留下的知識，他們雖然隻學了個皮毛，但這些皮毛已經大大改善了他們的生活。
    總的來說，大家都過得不錯。”
    白欒滿意地點點頭。
    “不過，還有件事不知道該不該跟您說……”
    “怎麽了？公司有人嚐試破解，被我的防火牆反擊了？”
    “……不，不是，是您留在貝洛伯格的那些知識。”
    “哦，那個啊。”
    白欒想起來了，那是他為了省事設計的關卡闖關式知識存儲庫。
    “那個知識庫怎麽了？”
    “它……”
    托帕斟酌著用詞。
    “好像有點自我意識了……”
    白欒一愣，隨後問道：
    “克拉拉把你給她的源代碼輸入到那台機器人裏去了？”
    托帕搖頭：
    “不是，它是自己進化到那個程度的。”
    “你是說，我留了個知識庫在貝洛伯格，寫了個程序讓它能判斷雅利洛人是否掌握當前階段的知識，並以此決定是否開啟下一階段學習——然後你現在告訴我，這個程序它開口說話了？”
    托帕鄭重地點頭。
    她剛才想表達的就是這個意思。
    “要不你怎麽是天才呢？”
    她一臉認真。
    白欒深吸一口氣，感覺有無數槽點不知從何吐起，最後像泄了氣的皮球般鬆懈下來：
    “算了，我習慣了。”
    他把關注點轉向另一個方向：
    “既然你主動提起這件事，它是不是幹什麽壞事了？”
    “那倒沒有。”
    托帕搖頭。
    “它隻是突然開口嚇了克拉拉一跳，然後突然失蹤又嚇了全體雅利洛人一跳。”
    “你還說它沒闖禍？”
    “不不，那其實不算闖禍。”
    托帕解釋道。
    “它帶來的驚嚇，更像是剛誕生的懵懂孩子無人看護時走向馬路中央，給家長帶來的那種驚嚇。”
    這個比喻相當貼切，白欒幾乎能想象布洛妮婭聽到消息時的表情。
    “托帕小姐，在比喻這方麵，我願意承認你是個天才。”
    “謬讚了，白欒先生。”
    托帕詳細講述了“失蹤事件”的來龍去脈：
    知識庫開口說話後，請求克拉拉為它製作一副簡易軀體。
    克拉拉自然同意了，軀體連接也很順利。
    但第二天，它就失蹤了。
    克拉拉當場急哭了，最後是史瓦羅和布洛妮婭發動整個貝洛伯格尋找，才找到了它。
    不過它並非故意嚇人，隻是單純不知道外出需要報備。
    它離開的理由很簡單——覺得悶了，想四處走走。
    之後，它還向所有人道了歉。
    不是那種籠統的“在此向所有人道歉”，而是一個一個地找到當事人單獨道歉。
    該怎麽說……
    這孩子還挺實誠的。
    “對於它覺得悶想出去走走這件事，最後是怎麽解決的？”
    “史瓦羅先生谘詢了螺絲咕姆先生，向布洛妮婭小姐提議給這台機械規定休息時間。
    布洛妮婭小姐采納了這個建議，為那台機器人製定了規範的上下班時間。”
    “沒想到那台機械產生意識後，第一件事是先給自己找了個班上。”
    白欒失笑。
    “算了，無所謂了，它記得自己的職責就好。”
    “這點不用擔心。它似乎把您賦予的職責視為自己存在的意義。雖然會想要休息，但不會因此放下職責。”
    嗯……這一板一眼的樣子，倒有點存護命途的影子了。
    可能是和雅利洛人接觸多了，才形成這樣的性格吧。
    欸！不對！
    白欒突然反應過來。
    “你剛剛說史瓦羅谘詢誰去了？”
    “螺絲咕姆先生啊。”
    “哈哈……這事是該找螺絲咕姆，想也知道，早該知道的，哈哈……”
    白欒突然一副自暴自棄的樣子。
    托帕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她敏銳的察覺到了白欒語氣中的自暴自棄，但卻不能理解為什麽。
    額……還是不想了吧。
    天才的行為，她看不懂也很正常。
    “總之，布洛妮婭小姐為那台機器取了個名字——啟明星。
    目前來看，啟明星工作之餘的娛樂活動很豐富。
    希露瓦小姐說著‘機械樂隊成員真是太搖滾了！’就把它拉進了樂隊。
    傑帕德先生很擔心它會和姐姐學壞，所以時不時會給它講銀鬃鐵衛的英雄故事，試圖引導它建立起正確的價值觀。
    虎克說她的神秘小挎包和它有很多共同話題，經常找它玩。
    克拉拉會定期為它維修那副軀體，並盡量進行升級……”
    白欒聽著啟明星與貝洛伯格人們的平淡而有趣的日常，嘴角微微上揚。
    雖然它的誕生是個意外，但卻是個美好的意外。
    相信它未來也會為守護貝洛伯格貢獻自己的力量。
    “嗯，看來我不必擔心它了，它過得很不錯。”
    “唉嘿嘿……特調來咯！”
    星端著調好的特調走過來，隨即察覺到氣氛有些特別。
    “嗯……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不，”
    白欒微笑著看向她。
    “你來的正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