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念念的玉佛在十七年前,被您帶在了杳杳身上

字數:6306   加入書籤

A+A-


    林婉的情緒驟然失控,激動得難以自持。
    眾人臉上瞬間寫滿錯愕。
    她素來從容溫婉,待人接物總帶著恰到好處的輕柔。
    連相識數十年的容沁,都從未見過她這般衝動失態的模樣。
    而沉默了一路的謝淵。
    此時,也是同妻子一樣情難自控。
    不敢置信的目光落在了那枚染血的吊墜上。
    這枚玉佛吊墜是?
    還隻是湊巧?
    緊接著顧聿珩幹澀沙啞的聲音,落在了他和妻子的耳畔。
    “這是念念的........是她一直帶在身上的護身符。”
    他閉了閉眼睛,異常艱難的吐出話語。
    這幾個字仿佛耗盡了他的力氣。
    護身符保護了念念許多年。
    而這次卻沒有能護住她們母子三人。
    “念念”二字剛入耳,林婉的眼淚便毫無預兆地奪眶而出,心底翻湧的巨大悲慟如潮水般將她淹沒,讓她再也撐不住。
    她的眼前一黑。
    隨之身子猛地向前栽去。
    “媽。”謝庭硯上前一步,伸手接住了暈倒的林婉。
    他神色焦急的看著母親:“媽,您怎麽了?”
    可是,任他怎麽叫也是無濟於事。
    林婉仍然是一副緊閉雙眼,無動於衷的樣子。
    她的臉白的嚇人,臉上的淚水也變得冰涼,好似輕輕一碰就會碎掉。
    “阿婉。”謝淵眼底閃過一抹恐懼,他把妻子抱到自己的懷裏。
    輕輕的呼喚著她:“你醒醒啊,你不要嚇我,你知道的,我隻是表麵堅強,其實內心很脆弱,經不住被你嚇得。”
    變故發生的太過突然。
    除了謝淵,和猜到了事情大致脈絡的顧聿珩外。
    所有人都露出了茫然。
    “阿婉這是怎麽了?”容沁不知所措的說道。
    顧寒舟眉頭緊鎖。
    雖然他心底滿是疑惑,但是此時顯然不是詢問的時候。
    他默不作聲的叫來醫護。
    謝淵抱著妻子的手發著抖:“阿婉,你不是總跟我說,等找到女兒,一定要把這些年杳杳缺失的母愛都補回來嗎?要讓咱們的女兒做世上最幸福的小公主。現在,我們的女兒真的找到了,所以你千萬不能有事!阿婉,我現在就帶你去看醫生。”
    “爸,你什麽意思?”謝庭硯嗓音不穩的說:“那個玉佛是不是和杳杳有關?”
    謝淵深深地望了一眼手術室的大門,他滿心記掛著裏麵的女孩。
    “庭硯,你留在這裏,我先送你媽去檢查。”
    謝淵得脊背不再挺直,心緒複雜的攔腰抱起妻子。
    轉身大步向著醫護的方向走。
    “我妻子的身體一直不好,剛剛因為情緒激動暈倒了.........”
    謝淵和醫護人員介紹著病情。
    幾人邊說,邊走遠了。
    容沁看著他們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後,這才收回視線,把兒子從地上扶起來。
    “聿珩,這怎麽回事?阿婉的女兒怎麽又跟念念扯上了關係。”
    她頓了一下,滿心的疑惑:“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顧聿珩的目光緊緊鎖著手術室大門,滿是擔憂,他不自覺攥了攥手指,聲音帶著幾分沉緩:“媽,這件事說來話長,等念念從裏麵出來再說吧。”
    顧寒舟拍了拍容沁的肩膀。
    兩人對視一眼。
    都是聰明人,七竅玲瓏心。
    其實,心裏也猜到個大概了。
    “兒子說的對,現在我們應該以念念為重,其他的一切事情都要往後擱置。”顧寒舟說道。
    “老公你說的對。”容沁點頭道。
    謝庭硯沉默的站在一旁,打量著顧聿珩,目光中透著探究。
    他的性格一向乖張,隨心所欲慣了,連他爸也時常拿他沒轍。
    可是現在卻難得的保持了沉默。
    突然手術室的大門打開了。
    穿著深綠色手術服的護士,衝著眾人說:“病人的血型是稀缺的Rh陰性血,因為現在京都血庫的備用血量不夠,我們聯係了臨市,他們那裏的血庫正好有備用血,你們家屬過去取一趟吧。”
    謝庭硯想也不想。
    抬步衝著護士走過去。
    “我是rh陰性血,用的我。”
    胳膊卻被顧聿珩用力握住了。
    他皺眉轉過頭。
    顧聿珩沉聲說:“你的不行。”
    “為什麽?”謝庭硯驚詫道:“每浪費一分鍾,念念就多一份危險,有現成的不用,非要去外麵調集,顧聿珩,你腦子壞掉了?”
    隨之他衝著護士說:“沒事,我血厚,抽多少都不會死,你們使勁抽。”
    顧聿珩咬牙道:“直係親屬間不能輸血,不然會造成嚴重的免疫反應。”
    謝庭硯渾身一僵。
    這時,顧寒舟拿著大衣就要往外走。
    “聿珩,你留在這裏,爸替你親自去取回來.........”
    這麽重要的東西,隻有親人去取才放心。
    話沒有說完,謝庭硯打斷了他。
    “顧伯伯,我去。”
    說完,不等其他人反應,轉身大步的徑直走向了電梯。
    手術室裏。
    蘇念念閉著眼睛,毫無知覺,靜靜的躺在手術台上。
    她的臉色蒼白如紙,透明的幾乎能看到皮膚下青青的血管,每一根血管的走向都能看的分明,如果不是微微起伏的胸口,甚至讓人會有種錯覺。
    她不曾存在於這個世界。
    安靜的手術室裏,冰冷的監護儀發出的聲音,格外清晰。
    “謝醫生,病人的血壓沒有再下降了。”麻醉醫生緊盯著儀器。
    謝司硯的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他神色平靜,全部精力集中在蘇念念的身上。
    他不去想蘇念念是不是自己的小妹。
    隻當蘇念念是他的普通患者。
    來時的路上,他努力平複著自己的情緒。
    隻有這種才能,才能讓自己免受幹擾。
    “家屬把血袋取回來了沒有?”
    護士說道:“已經送來了。”
    “立即開通輸血通道,給病人輸血。”
    “知道了。”
    護士不敢耽擱,按照醫囑,拿著謝庭硯送來的血袋,立即執行。
    這裏集結了神經外科,婦產科的所有精銳醫生。
    蘇念念現在才堪堪六個多月,孩子都沒有足月,實在是小的可憐。
    即使提前剖出來放在保溫箱裏,沒有發育成熟的孩子,存活率也還是太低了。
    所以醫生一致決定能保則保。
    好在醫生經驗豐富,努力搶救後。,蘇念念腹中的胎兒穩定了下來。
    但因為她的頭部遭受了撞擊,還不能立即出來,需要最後的處理。
    五個小時後、
    蘇念念頭部纏著白色的紗布,被推出了手術室。
    所有人立即圍了過去。
    顧聿珩伸手想要輕輕碰觸一下愛人的臉頰。
    顫抖的指尖卻堪堪停在半空。
    他攥緊了拳頭,根骨泛著白。
    抬頭看謝司硯。
    “念念,怎麽樣了?”他一開口就隻問蘇念念的情況。
    他的眼裏,心裏,現在隻盛著蘇念念一個人。
    除此之外再也放不下別的了。
    謝司硯摘掉口罩,他仿佛跑了一個馬拉鬆。
    整個人都快虛脫了。
    “放心,念念和孩子都沒事情,婦產科的專家盡力保住了兩個孩子。”
    所有人一直緊繃的神經,這才敢放鬆下來。
    容沁和老夫人,眼圈不由紅了,兩人決定過些日子去寺廟裏上香,感謝佛祖的保佑。
    蘇念念被轉進了VIP獨立病房。
    她靜靜的躺在病床上,卷翹的睫毛如平靜的湖麵一樣靜止,整個人像是一個無知無覺的娃娃。
    林婉醒來時,得知蘇念念已經從手術室裏出來了。
    她不顧自己虛弱的身子,在謝淵的攙扶下,來到了蘇念念的病房。
    她緩緩走到病床邊,雙手緊緊握著護欄,指尖用力到泛白。
    蘇念念那張失去血色的小臉,一下子就撞入了林婉的視線。
    作為一個母親,她的心如刀割。
    一下子就潸然淚下。
    “師母。”顧聿珩遲疑一下說:“您看到那枚玉佛,情緒會那麽激動,是不是因為念念的玉佛在十七年前,被您帶在了杳杳身上……”
    謝庭硯和謝司硯。
    屏住呼吸的看向母親。
    林婉輕輕撫摸著日思夜想的女兒的臉。
    她閉了閉眼,哽咽的道:“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