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隻是不知道……”
    將視線定格在眼前的畫麵中，楚熙沉聲說道，“她膽子這麽大。”
    是個女的。
    還是個認識的女的。
    老刑警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麽，笑容瞬間變得古怪，“嘖嘖，風流債？”
    “前女友？”
    楚熙一句話解釋了阮思思的來曆：“楚子安喜歡她。”
    太長時間沒有聽見的人名，王允遠反而愣了一下。
    差點忘了，眼前的小崽子是自己當時親自從車禍現場拖出來的。
    一晃十三年都過去了，楚子安如果能按時長大，大抵也和楚熙現在一樣的歲數。
    “楚熙……你失眠的毛病，最近怎麽樣？”
    很長時間沒有提起失眠的事，王允遠其實不太願意問。
    因為每一次問的結果都不好。
    “實在不行，你多吃點藥？”
    “西醫的不行，再看看中醫，針灸拔罐，總要有一個有用的……”
    還要接著說下去，話音已經被楚熙打斷：“好了。”
    啥玩意？
    好了？
    回過神來，王允遠差點以為是自己聽錯了，音量猛然抬高，“你好了？”
    “完全好了？”
    “晚上不做夢了？”
    “現在一晚上能睡多久？”
    一連串的問題，楚熙隻回答了其中一個，“王叔，我找到了對症的藥。”
    是蘇婉。
    隻要和她在一起……
    曾經的那些夢魘，再也沒有出現過。
    楚熙想到了這裏，臉上竟是罕見的浮現了一抹笑意。
    王允遠見狀，像是見了鬼一般，當下不可思議道，“你這是什麽表情？”
    “笑得這麽高興？是上次見麵的那個小姑娘？”
    搞刑偵的老刑警，某些時刻，尤其的敏感。
    “你們在一起了？”
    楚熙不說話，王允遠已經猜出來了答案。
    年輕人談戀愛，彎彎繞的一套接著一套。
    小姑娘沒記錯應該是叫蘇婉，口述鑰匙丟了，聽上去合乎情理。
    可若是真的著急，就那種老式門鎖，物業隨便找個人，稍微用點力都能踹開。
    擺明了釣魚，得虧楚熙也願意上鉤。
    “行吧，交給我的差事已經辦完了，至於這個叫阮思思的……”
    王允遠知道小崽子的性格，特意提醒，“動靜小一點，嚇唬嚇唬得了。”
    ******
    阮思思按照信息又一次來到了海灣大廈。
    眼看著電梯不斷上升的數字，阮思思眼神裏的恨意明顯。
    方偉剛這個傻逼，偷偷拍了自己的照片，還把照片賣給了另外一個製片。
    今天這一趟，就是另一個製片的短信威脅。
    如果不來，對方打算把照片散布的全網都是。
    賭不起這樣的結果，阮思思隻能親自過來。
    拚命做著心理建設，阮思思怎麽也沒想到，推開門，自己看見的竟然是楚熙！
    一聲驚呼，阮思思特意朝著四周望了望，沒有方偉剛，也沒有所謂的另外一個製片。
    “你……”
    腦袋轉了一圈，阮思思一下子反應了過來，沒錯！
    一定又是楚熙幫了自己。
    一定是他知道了方偉剛威脅自己的事，楚熙幫著自己解決了……
    邏輯突然自洽，阮思思感動的開口，“我就知道，楚熙，你一定舍不得我。”
    “楚熙，是你又幫了我對不對？”
    一旁的李翔文頓時挑了挑眉毛。
    這位阮小姐，是不是又誤會了什麽？
    自家老板今天可不是過來做慈善的。
    “阮小姐，這一份是賬單。”李翔文突然開口。
    賬單？
    什麽賬單？
    下意識的接過文件，阮思思看清楚裏麵的數字，頓時傻眼。
    六百多萬！
    李翔文開口，“阮小姐，這些錢，多半是你以租金、禮物等名義，向我們楚總索要的，每一筆賬單，我都備注了資金說明。”
    “涉及的金額不算小，現在我們楚總希望你能將這部分錢退回來。”
    退回去？
    楚熙今天來找自己要錢的？
    和想象中的狀況完全不同，阮思思起身朝著楚熙走過來，還未靠近，李翔文已經將阮思思攔了下來。
    助理冷笑著開口，“阮小姐，還看不出來嗎？”
    “楚總這趟來……”
    李翔文說了一個詞，“秋後算賬。”
    阮思思一下子想到了什麽！
    她急切的大叫，“是蘇婉對不對！你和蘇婉在一起了，所以，你現在著急的想要把我一腳踹開！”
    “我就知道，你肯定是為了那個賤……”
    字音還沒有徹底說出來，楚熙猛然抬眼，最涼薄的目光落在阮思思身上。
    就像是習慣於藏匿在黑暗中的一條毒蛇，鎖定了自己的獵物。
    “你膽子不小。”
    楚熙慢吞吞的開口，“你知道蘇婉在我家。”
    阮思思一下子明白了楚熙在說什麽，當即把頭搖得撥浪鼓一般，“我……”
    “我不知道，我什麽都沒做……”
    該死！
    自己還是特意找了個快遞站寄出去，明明什麽信息都沒留下，他怎麽知道是自己幹的？
    “阮思思，有些事我的確應該和你說清楚。”
    “從第一次見麵開始，我就知道，你這樣的人，應該和我一起下地獄才對……”
    駭人的凶意釘住了阮思思。
    隻看楚熙當前的神情，阮思思後脊背猛然生出一股驚懼！
    這句話。
    楚熙上輩子同自己說過不止一次。
    “你……”
    楚熙慢吞吞的說著，“楚子安這麽喜歡你，你下去陪著他……”
    “你覺得呢？”
    從來就沒有喜歡！
    他想拖著自己一同去死。
    所謂的扭曲和禁錮，從一開始，就是阮思思的妄想。
    楚子安死在了十三年前，每一個日夜的折磨，每一個夢魘……
    楚熙早就堅持不下去了。
    臨走之前，他打算帶走楚子安曾經喜歡的阮思思。
    虛妄被打破。
    阮思思此刻終於明白，為什麽楚熙看向自己的眼神裏，永遠都是最冰冷偏執的神情。
    “你……”
    突然的腿軟，阮思思一下子癱坐在地。
    所謂的愛意從來就沒存在過，楚熙想到的，不過是拖著自己去陪葬！
    阮思思瞪大了雙眼。
    “六百萬，不管你用什麽辦法……”
    “半個月，打款到財務的賬上。”
    男人朝後退了一步，看著阮思思的眼神，像是在看某種卑劣的螻蟻。
    楚熙甚至懶得靠近阮思思。
    “做不到更好，楚子安應該很想你。”
    楚熙將話說的雲淡風輕，“我買了楚子安旁邊的墓地，他應該會很高興，一輩子都能擁有你。”
    給活人買墓。
    這種事，阮思思很清楚，楚熙不會隻是簡單說說。
    楚熙開口，“你不應該動蘇婉。”
    自己的小姑娘，本不應該流那麽多眼淚。
    “李翔文，把東西還給她。”
    隨著楚熙的話，助理捏著鼻子扔出來一件快遞盒。
    圓溜溜滾出來一樣事物，帶著惡臭。
    是自己快遞出去的那隻死鳥，又過去了幾天，徹底腐爛，頭部甚至還生出了白色的蛆蟲。
    正在滿地亂爬。
    畫麵惡心到了極點，腳軟的阮思思，驚懼的一聲大喊，拚了命的往後爬，生怕被這些蟲子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