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問出去，剛剛還是摔摔打打的肖子安，好像個泄了氣的皮球。
    大少爺悶悶地坐在座位上。
    早就想說了。
    又不敢。
    萬一呢。
    萬一蘇婉喜歡的其實是肖煜，萬一蘇婉沒辦法接受這個毛病。
    萬一她害怕我的存在……
    身體是肖煜的，契約也是肖煜的。
    隻有自己，什麽籌碼都沒有。
    肖子安不敢貿然下賭注。
    這份陰鬱的氣息，一直延續到了去接蘇婉下課。
    今天的琴房不太一樣。
    隔著一段距離，便能清楚的聽見一段好聽的琴聲，時不時還伴隨著李維斯的一兩句點評：
    “非常好，真沒想到，你們倆竟然能配合得這麽好！”
    “完美！”
    “雅丹，我就知道，你就是我最適合的人選。”
    雅丹是誰？
    肖子安疑惑地朝著門內看過去，下一秒，他睜大了眼睛！
    見鬼了。
    蘇婉竟然多出來一個男搭檔。
    金發碧眼，模樣英俊。
    最為礙眼的，這個外國人，正含情脈脈的看著蘇婉。
    李維斯站在兩人的背後，神情相當滿意。
    當老師的還在誇讚，“很好，雅丹，你現在情緒非常好。”
    “對，視線看著蘇婉，你們現在演奏的是一首告白曲……”
    “月色很美，風聲很輕，湖麵波光粼粼……”
    李維斯的敘述裏，被喚作雅丹的男子，眼裏的深情化都化不開。
    男人看著蘇婉，正在溫柔的笑著。
    “媽的……”大少爺死死看著屋內，已經悄悄罵出了聲。
    不過是一個上午沒過來，李維斯這是從哪給自己找了個情敵？
    “蘇婉，按照剛才的表現，等到正式演出的那一天，說不定，你們會成為我這場演唱會新的話題！”
    蘇婉和雅丹的合作，聽感太好了。
    明明隻是第一天訓練，他們彼此像是天然的熟悉對方，完全一致的節奏和步調，幾個轉音處的銜接，更是配合得天衣無縫。
    “到時候，我也正好借著這個機會，和所有人宣布，你是我李維斯職業生涯裏的最後一名弟子。”
    【原來這男的是蘇婉的新搭檔。】
    意識內，肖子安不爽的和肖煜嘀咕，【喂，肖煜。】
    【老子對鋼琴一竅不通，這個叫雅丹的，真的彈得這麽好？】
    肖煜：【尚可。】
    肖子安又說，【我老婆這麽漂亮，肖煜，你看他表情，是不是被我老婆迷住了？】
    又一次注意到外國男人的眼神。
    肖子安頓時警鈴大作。
    肖煜這時候開口，【把身體給我。】
    肖子安第一反應拒絕了。
    【給你個屁！】
    【你也不想想你昨天晚上幹了什麽。】
    肖煜卻說，【我可以代替他。】
    【這個雅丹水平不如我。】
    還挺自信。
    少爺不爽的撇嘴，不讓的話，平白無故又給多出來一個情敵；這要是讓了，保不準肖煜又給自己挖什麽坑。
    肖煜：【再猶豫下去，過幾天雅丹和蘇婉就會成為鋼琴屆的金童玉女……】
    【到時候，所有人都會覺得蘇婉和雅丹才是一對……】
    這能忍？
    肖子安主動下線了。
    【去去去，趕緊去，組織安排你出馬。】
    【肖煜，你去把人攆走。】
    ……
    “叩叩叩——”的敲門聲響起，屋內的所有人都看向了門口。
    “肖煜？”
    李維斯認出了來人，這是蘇婉的丈夫。
    最近這段時間，一直都是肖煜送蘇婉來上課。
    “李維斯先生。”
    禮貌問好，肖煜慢騰騰的說著，“很抱歉打斷了你們的訓練。”
    “剛才，我站在外麵聽了一段時間，這位……”
    霸總看向琴房裏多出來的年輕男子，接著開口，“雅丹先生，應該是李老師特意為阿婉找來的搭檔。”
    李維斯點點頭道，“確實是這樣。”
    “蘇婉的右手手腕受傷，如果是一場完整的個人演出，強度太大了。”
    “剛好雅丹最近也在中國，我特意邀請他當蘇婉的搭檔，雙人合奏演出。”
    肖煜開口，“合奏演出的確是個好辦法。”
    下一句。
    卻又完全的出乎意料。
    肖煜說，他可以勝任搭檔的這份工作。
    李維斯訝異地看著對方，“你？”
    “肖先生，我聽說，你是一名非常成功的企業家，你的工作一定很忙。”
    肖煜，“有時間。”
    李維斯還是不放心，“可是雅丹畢竟是專業的……”
    這時候，肖煜說出了另外一個名字。
    “李維斯先生，我一直沒有機會告訴您一件事。”
    男人緩緩開口，“家母是程今意。”
    程今意？
    李維斯眼神稍稍頓住，下一個片刻，已經上了年紀的國際鋼琴大師直接驚呼出聲，“肖，你是程今意的孩子？”
    肖煜，“所以，鋼琴的專業性上，李維斯先生，我想，你應該不需要懷疑。”
    當然不用懷疑。
    程今意當年可是最厲害的華人鋼琴家！
    她也是第一個登上維也納金色音樂廳的中國音樂家。
    程今意名氣最大的時候，海內外粉絲無數，所有人都在預測，程今意極有成為本世紀最優秀的鋼琴音樂家之一。
    隻可惜。
    程今意走得太早了。
    所有的風光和讚譽，匆匆結束。
    傳言中，程今意的兒子被綁架，程今意是為了救兒子才出了車禍。
    李維斯第一次認真打量肖煜的長相，他驚訝的發現，肖煜的眉眼，的確和當初的程今意有著七分相似。
    “難怪上次你和蘇婉合作得那麽好，肖，原來，你的母親是程今意。”
    肖煜應當是繼承了母親的鋼琴天賦。
    李維斯歎了一口氣，“肖，真可惜。”
    “你居然沒有走上鋼琴這條道路。”
    肖煜隻是平平常常的說著，“不可惜。”
    “我的妻子已經走在了這條路上。”
    “李維斯先生，現在，我可以成為蘇婉的搭檔嗎？”
    當然可以。
    肖煜的這個身份說出來，才是最大的噱頭！
    接下來，肖煜坐在蘇婉旁邊，兩人順利合奏出剛才的曲子。
    和雅丹比較起來，肖煜在情感的處理上更加細膩。
    這一支表白的鋼琴曲裏，除了能聽見演奏者蓬勃的愛意。
    還能夠感受到的，是肖煜一些刻意控製的停頓和呼吸，也正是這些停頓，使得整支鋼琴曲的情緒一下子變得起伏起來。
    演奏的過程中，肖煜沒有特意去看蘇婉。
    但演奏出來的每一個音符裏，又在明明白白地說著這份心動。
    李維斯不住的感慨，“肖煜，你的技法也完美繼承了你的母親。”
    “你們都擅長用音樂傳達情緒。”
    說話之間，李維斯特意朝著蘇婉開口，“蘇婉，你聽出來了嗎？”
    “你的丈夫很愛你。”
    評價來得過分親密，蘇婉壓根不敢去看肖煜的表情。
    肖子安：【媽的，給你裝到了。】
    【好端端的，非要彈鋼琴……】
    這要比賽車多好。
    山上山下，老子就沒輸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