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真意切。
    上次學校的事情以後，蘇新傑是真的在關心自己這個當姐姐的。
    蘇婉將這幅畫收了起來，說道，“大哥，請你幫我和新傑說一聲謝謝。”
    “這個禮物，我很喜歡。”
    “老師今晚的飛機回歐洲，馬上要去機場了，大哥，我先去找老師說幾句話。”
    蘇婉走後，休息室內，暫時隻留下了肖煜和蘇瑾瑜。
    也就是在關門的一瞬間，休息室內的氣氛變了。
    兩個男人，像極了天生的仇家，雙方各自朝外退了一步，不太客氣地打量著對方。
    “特意從荷蘭進口的鈴蘭，蘇總有心了。”
    肖煜的話，像是誇獎，又像是嘲諷。
    蘇瑾瑜不為所動，他說了另外一件事。
    “前段時間，偶然得知，肖總竟然還有賽車的愛好。”
    “城東盤山公路賽，肖總表現很出彩。”
    他知道了肖子安去參加比賽的事。
    肖煜眼神晦澀，明晃晃的一道暗芒閃過，再次看過去，男人依舊是尋常的表情。
    “原來蘇總還有這樣探聽別人私生活的愛好。”
    蘇瑾瑜接著開口，“手底下的人，猜測我的喜好，多打聽了一些。”
    “確實找到了一部分資料。”
    蘇瑾瑜平靜的看著肖煜，審視的意味明顯。
    “我才知道，16年前的綁架案以後，原來肖總在腦科康複醫院待了兩年。”
    “肖總，我很好奇，到底什麽叫雙重人格？”
    “肖總能為我解釋一二嗎？”
    他都知道了。
    當初在腦科醫院的就診記錄應當是全部銷毀了，這樣的條件下，蘇瑾瑜竟然還能找得到蛛絲馬跡。
    隻能說，蘇瑾瑜他……
    一直都在找機會。
    自己和蘇婉之間的關係，蘇瑾瑜想要找到新的突破口。
    “蘇總。”
    沒有絲毫驚慌。
    肖煜依然平靜的看著蘇瑾瑜，他緩緩開口，“我也有一件事想要請教蘇總。”
    “當哥哥的，如果對養在自己家裏的妹妹有了不軌之心，又應該怎麽辦？”
    沒有後退，肖煜反而向前走了一大步，他繼續說著，“是曝光我的雙重人格，還是曝光你是個喜歡妹妹的哥哥……”
    “兩條消息都放出來，蘇總不如猜一猜……”
    “我們這兩個標題裏，到底誰的標題更能奪人眼球？”
    兩個人站在完完全全的對立麵上！
    因著室內燈光的關係，肖煜站在亮處。
    蘇瑾瑜則是站在室內光線最暗處，沒有人能夠看清楚蘇瑾瑜此刻臉上的表情。
    接下來的半分鍾內，誰都沒有繼續開口的意思。
    隔空對峙，兩個人的氣息都在不斷向上攀升著。
    房間內的溫度也變了，明明已經開了室內空調，房間內還是涼颼颼的。
    好像是一股無形的高壓猛地竄出來，頂上吊著的水晶燈都閃爍了一下！
    最緊張的時候，門外再次傳來了動靜。
    肖煜和蘇瑾瑜同時向外看去。
    是蘇婉回來了。
    “老師已經出發去機場了，後天上午到達歐洲。”
    “隻來得及和老師說幾句話。”
    蘇婉一邊說著，一邊奇怪的看著兩個人，“肖煜……”
    “你和大哥之間……”
    還沒有徹底把問題說出來，肖煜已經給出了答案，“沒什麽。”
    蘇婉又看向了蘇瑾瑜。
    當哥哥的麵容平靜，也給了相似的答案，“無事。”
    真的無事？
    進門的時候，差點沒被屋子裏的冷空氣凍死……
    “嘿嘿嘿，宿主，要不是你來得及時，這兩人剛才差點就給打起來了。”
    腦海內，係統第一時間匯報了剛才的情形，“這兩人互揭老底。”
    “蘇瑾瑜發現了肖煜雙重人格的秘密。”
    “肖煜又戳蘇瑾瑜搞骨科禁忌……”
    係統感慨著，“宿主，這兩人已經到了明牌的這一步了。”
    明牌？
    兩個字在魅魔腦海裏轉了一圈，蘇婉再次抬眼的時候，當係統的已經感受到自家宿主的某種決定。
    係統問，“宿主，你也打算明牌？”
    魅魔開口，“差不多了。”
    劇情要接著往下走，必須要和肖煜說清楚。
    就明牌的時機而言，當下是個合適的選擇。
    ……
    從演奏會開車回去的路上，蘇婉異常沉默。
    才剛剛結束自己人生中的第一場大型的鋼琴演奏，還表現得這麽好。
    蘇婉臉上卻看不出來絲毫喜色。
    不僅沒有喜色，甚至還有一份若有若無的不安。
    肖煜好像是猜出了什麽，男人緩緩開口，“你都知道了。”
    頂著男人審視的眼神，小姑娘害怕的低下腦袋，好半晌以後，蘇婉微不可見的點點頭。
    “嗯。”
    “剛才，其實我都聽見了……”
    也算是說的真話。
    畢竟，係統聽見的，就相當於自己聽見的。
    蘇婉開口，“肖煜，所以你是……真的患有人格分裂？”
    這一句話，肖煜猛地踩下了刹車！
    “我——”
    沒反應過來，因著身體的慣性作用，蘇婉整個人不受控製的往前倒。
    即將撞到前排的時候，額前突然多出來肖煜的手掌。
    沒有磕碰，蘇婉一股腦砸在了肖煜的手心裏。
    “咚——”的一聲！
    沉悶的鈍響，像極了某種提醒。
    “有沒有事？”肖煜問。
    蘇婉一個勁的搖頭，“我……”
    “沒事的。”
    蘇婉和肖煜坐在各自的座位上，路上無人，車內也暫時陷入了絕對靜止的狀態。
    隔了很久。
    終於，肖煜先開了口，“阿婉，我的病，已經16年了。”
    “16年前，我和弟弟肖子安同時被綁架。”
    肖煜語調平緩，平靜的敘述著，“綁匪要求6千萬的現金。”
    “不給錢就撕票。”
    肖煜繼續說道，“肖家同意了，我的父母，就是在送錢的時候……”
    “出了車禍。”
    “整輛車被壓在了渣土車的下麵，當場死亡。”
    “綁匪得知肖家人無法準時送錢——”
    語氣頓了頓，接著，肖煜又往下說了下去，“他們，當著我的麵，將肖子安撕票了。”
    16年前，自己親眼看著綁匪們切開了肖子安的大動脈。
    那樣的鮮紅色，大麵積的流淌在自己麵前。
    屬於肖子安的那雙眼睛，是自己目睹著……肖子安在一點點失去力氣。
    所有的噩耗，接二連三。
    父母去世了，肖子安也死在了自己麵前。
    16年前的自己，像是被人故意切割流浪的一塊孤島，什麽都做不了。
    後來醫院的醫生分析過，也許就是因為自己當初什麽都做不了。
    大腦皮層的潛意識裏，才會形成了肖子安的第二人格。
    是自己，不想肖子安徹底消失。
    肖煜看著蘇婉，第一次。
    他朝著蘇婉介紹自己的副人格。
    “阿婉，我的副人格是肖子安，16年前，他是我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