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華看了大爺一眼，思慮著他剛才說的那句話：“長壽什麽啊？我感覺我的壽限快到了，閻王爺快把我收了去做鬼去了。”他不理解老人為啥這麽說？這句話的含義是什麽呢？是老人感覺活的無奈和絕望呢？還是受到了死亡威脅？抑或是自己的不祥預兆？
    “大爺，前些日子報紙和電視上說你們鳳凰山發現了飛碟，還發現了個外星人的死孩子，是不是？”牛小強裝作挺感興趣的樣子問。
    “有這麽回事。”大爺不以為然地點點頭，“我也看電視了，那個死孩子是我發現的。”
    “外星人死孩子是您老發現的？”爭華故作驚訝。
    “是啊，應該說是黑妮先發現的。”大爺指指身邊的黑狗說。於是，大爺就把那天發現外星人死嬰的事跟兩人說了。
    最後大爺困惑地說：“我六十多歲的人啦，啥稀罕事沒見過？可就是沒見過這個怪模怪樣的死孩子。”
    “大爺，我聽我爸爸一個戰友說，就是你看見那個外星人死孩子的前一天，一架飛碟掉在了這個山上，飛碟殘骸被秘密運走了。”爭華平靜地說。
    “哦，還有這麽回事？我一點不知道。”大爺如夢方醒地說，“怨不得這些日子經常有個警察來找我了解情況。”
    “有個警察來找你了解情況？”牛小強急不可待地問。
    “是啊，我看見那個死孩子的第二天，就有個老太婆來山上找我詢問我看見死孩子的詳細經過，我一五一十跟她說了。”大爺抽了口煙說。
    “你不是說是個警察來找你嗎，怎麽還有老太婆來找你？”爭華疑惑地問。
    “她是一個退休警察，說局裏人手不夠，派她來了解當時的情況，她怕我不相信她，還亮出了自己的警官證呢。”大爺說。
    “哦，是這樣。”爭華點點頭。
    “第三天，又來了個大閨女找我，也問我這些事，她說自己是便衣警察，也亮出了警官證給我看。”大爺說。
    “她們是坐車來的還是騎自行車來的？”爭華問。
    “你問起這個事來了，我還一直納悶呢。”大爺想了一下說，“她倆來的時候，無聲無息，突然就站在我跟前了，好像從地下鑽出來似的，對此，我一直想不明白。”
    “也許是你光顧著看你那些羊群了，或者光顧著低頭抽煙了，沒注意她們什麽時候從山下爬上來的。”牛小強說完跟爭華交換了一下眼神。
    “是啊大爺，她們是警察，又不是神人，咋能神出鬼沒呢？”爭華也說。
    “是啊，我也這麽尋思。”大爺點點頭說，“不過，自從這兩個女警察來找過我後，我晚上就光做噩夢，夢的光景幾乎一樣。”
    “大爺，你都夢見啥了？”爭華急切地問。
    “著實嚇人啦。”大爺心有餘悸地說，“我夢見一個女人在惡聲惡語地跟我要一樣東西，說我如果不交給她，就讓死定啦！每次夢見她，我都被嚇醒，渾身冒冷汗。
    “她問你要啥東西？”牛小強問。
    “是啊大爺，你回憶一下，這個惡女人跟你要啥東西呢？”爭華也問。
    大爺看了兩人一眼，欲言又止，然後就埋頭抽煙，不說話了。
    爭華和小強又交換了一下眼神，不再問大爺這件事啦。牛小強站起身來，走到一旁，點燃一支煙默默抽著，爭華也點上一支煙抽著，望著山坡上那些吃草的羊群。
    過了會，大爺抬起頭來，緩緩地對爭華說：“小夥子，你倆雖然沒說是幹啥的，但我能約摸出來，你倆是政府的人，所以，我不能瞞政府的人說話，那天我發現那個死孩子的時候，還撿到了一塊巴掌大的鐵片子，我感覺這東西挺貴重，就把它拿回家了。”
    “那塊金屬片子呢？”牛小強問。
    “是啊大爺，你把金屬片子藏到哪裏啦？”爭華問。
    “我用塊布仔細包好壓在褥子底下啦。”大爺說，“結果，我第二天一早掀開褥子看，那塊鐵片子不見了，我找遍了整個屋子，連廚房，茅房，天井的角角落落我都找遍了，就是沒找見那塊鐵片子。”大爺沮喪地說。
    “大爺您仔細想想，是不是藏到別處了？”牛小強問。
    “是啊大爺，你再仔細想想，興許記錯藏的地方了。”爭華說。
    “我記得清清楚楚放在褥子底下了。”大爺肯定地說。
    爭華點點頭，又跟牛小強交流了一下眼神。
    “大爺，您老在這山上放了多少年羊啦？”爭華問。
    大爺仰望藍天，默默地抽著旱煙，然後慢條斯理地說：“我放羊放了60多年了，小時候家裏窮上不起學，給地主老財家放羊；解放了，給生產隊放羊；改革開放了，我給自己放羊。”
    牛小強說：“大爺，您老對這座山肯定有感情吧？”
    “那是當然。”大爺點點頭，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這座山上的一草一木，大小動物，山洞、泉水，我都熟悉，也都喜歡它們，晚上躺在床上一閉上眼，它們就像過電影一樣在我眼前出現。”
    “大爺，您老在這座山上看見過飛碟沒有？”牛小強問。
    “我不知道那叫啥玩意兒，晚上我坐在山坡下歇涼的時候，看見好幾回那個玩意了，像個大蝶子似的，發著賊光，在山頭上轉悠幾圈就沒影了。”大爺說。
    “您白天見到過那玩意嗎？”牛小強問。
    大爺搖頭說：“白天沒見過那玩意兒。”
    “大爺，您相信有外星人嗎？”爭華笑著問。
    出乎他倆的預料，大爺點點頭說：“我當然相信啦，他們就住在咱地球上的山洞裏，他們那個山洞很大，裏麵啥也有，跟座小城鎮似的，屋裏的擺設也挺闊氣的。”
    兩人睜大了眼睛。
    大爺接著說：“我記得我是被他們像招魂似的招去的，那是前些日子的光景了，就是我在山上發現那個死孩子後不長時間，我躺在床上還沒睡，眼前就突然站了兩個怪物，他們像咱們人樣，但大頭小身子，細胳膊細腿，足有兩米多高，兩個眼睛鼓著像倆鈴鐺似的，那模樣跟那個死孩子的模樣差不多，他倆示意讓我跟他們走，我沒答應他倆，但身子就輕輕地飄起來了，然後我就跟著他們穿牆走了……”
    “你這是不是做了夢啊大爺？”小強笑著打斷了他的話
    “不是做夢啊，我睜著眼睛呢，真真切切的。” 大爺鄭重地說，“
    “小強，別插話，讓大爺慢慢說。”爭華對牛小強說。
    大爺沒馬上接著說，把煙袋鍋裏的煙灰在自己的鞋底磕了磕，用嘴吹了一下煙袋嘴子，從個塑料袋裏捏出一撮旱煙絲來，按進煙袋鍋裏，劃火柴點燃，狠狠抽了一口，然後看了兩人一眼，接著說：“我感覺我的身子跟著這兩個怪物忽忽悠悠地就飛上了天，他倆讓我閉上眼，我就閉上了眼，感覺身子被啥東西推動著往前飛著，身邊呼呼的風，我偷著睜了會眼睛，天上很黑，辨不清往哪飛？約摸一袋煙功夫，感覺好像飛到了一座大山頂上，又落進一個大山洞裏，山洞裏像個大山穀，裏麵金碧輝煌，停滿了圓蝶子狀的、棒槌狀的，三角狀的賊光發亮的東西，上麵還閃著彩光。那兩個怪物帶我落進一個懸浮在山穀中的圓形大屋裏，裏麵坐著一個身材高大，和那兩個怪物模樣一樣的大怪物，我約摸他是個為官的。”
    說到這裏，大爺又停住話，換上煙絲，抽了口煙後問他倆：“你倆信我說的話嗎？”
    “當然信了。”牛小強說。
    “是啊大爺，我們相信您老說的話，隻是感覺挺玄乎的。”爭華笑著對大爺說。
    “我也感覺挺玄乎的。”大爺說，“這個為官的看了我一眼，我感覺他在跟我說話，但沒動彈嘴唇，我耳朵裏就好像聽見他說：歡迎你來到我們這裏。我就問他：你把我帶到這裏來幹啥？他仍然沒動嘴說：我們想研究你們人類。我問他：你們研究我們幹啥？他回答我：幫助你們地球人。然後，那個為官的就用個東西指了我的眉心一下，我就啥也不知道了。”
    “那您咋回來的？”牛小強著急地問。
    “我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自家院子裏。我從地上爬起來後，感覺頭昏腦漲，想推門進屋，可是裏麵插著門，我想起來了，我是被那兩個怪物從炕上帶著穿牆而出的。我隻好卸掉了門上一塊玻璃，才開門進了屋。從那天起，我像得了場大病似的，渾身難受，在床上整整躺了兩天，水米未進。”
    兩人聽完大爺的講述，呆呆地坐在那裏，無言以對。
    太陽落山的時候，張大爺約兩人去他家做客：“中午你倆光吃麵包，讓你倆吃我的饃饃，你們不吃，肯定饑困壞了，晚上到我那裏，我冰箱裏啥肉也有，想吃啥咱做啥。”
    爭華說：“大爺，今天我倆就不去了，改日我倆一定登門拜訪。”
    張大爺笑嗬嗬地說：“那好吧，到時我整些肉菜，咱爺叁好好喝一壺。”
    牛小強說：“大爺，我別的不行，喝酒的話，你不是對手。”
    “小夥子，你先別吹牛，到時候再說。”張大爺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