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爭華家躲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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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上課的時候,天陰沉了起來,教室裏的光線暗了,有同學把教室裏所有的日光燈都打開了,教室馬上亮堂了起來。外麵起風了,窗外的樹梢在晃動,從北邊慢慢地向南邊飄過來一大片烏雲。老師在講台上繼續認真地講課。
    課堂上除了老師的講課聲外,同學們都很安靜地在認真聽講,記筆記。爭華發現坐在他身邊的於瓊顯得焦慮不安,不時望望窗外的天。
    爭華便小聲問她:“於姐,怎麽啦?”
    於瓊小聲說:“我女兒每個禮拜六下午都要坐公交車到市裏她奶奶家,這眼看要下雨了,我不放心她。”
    聽了於瓊的話,爭華也默默為她女兒擔起心來。那風小了一些,但烏雲仍自北向南壓過來,下午放學的時候,天空烏雲密布,那雨眼看就要下下來了,同學們大都沒有帶雨具,一下課,同學紛紛跑出教室,奔向自行車棚,要趕在下雨之前趕回家去。爭華先把自行車推出校門口等著於瓊。
    於瓊急急忙忙推上車子走出來,對爭華說:“快走吧,要下雨啦。”
    然後她仰臉看看烏雲密布的天空又說,“咱們快點騎車,興許到家前雨還下不下來呢。”
    “看樣子這雨馬上就要下了。”爭華說。
    “你回小家呢,還是回爸媽的家?”於瓊望著他問。
    “我去爸媽家,他們去北戴河療養啦。”
    “那我先走了。”於瓊說。
    “到我爸媽家給你拿件雨衣,這樣你路上就不會挨淋了。”爭華說。
    於瓊又抬頭看了下天空,點點頭:“好吧,你爸媽家離這遠嗎?”
    “不遠,就在空軍幹休所。”爭華說。
    兩人騎上車子,剛騎了一會,那雨便瓢潑而下,兩人挨了淋,忙跑到一家商店的高台階上躲雨,車子仍在了台階下麵。那雨來勢凶猛,像憋足了勁頭似的,盡情地宣泄著,把大地宣泄的水汽朦朧。
    於瓊用手帕試去臉上和頭發上的雨水,理了理頭發,把手帕遞給爭華:“擦擦吧,這雨來的太猛了。”
    然後她望著嘩嘩下著的雨和在狂風中搖曳著的樹梢,抬腕看了下手表,已經晚上六點多了。她焦慮地說:“這該死的雨,啥時候能停啊?”
    爭華望著急驟而下的雨,興奮地說:“好久沒下雨了,隻能由它盡情釋放了。”
    “下這麽大的雨你倒不著急,可我還要趕二十多裏的路回家呢。”於瓊看了爭華一眼,笑著嗔怪道。
    “別著急,雨停了,我送你回家。”
    “這該死的雨什麽時候能停呢?”於瓊焦急地說。
    “不會下很長時間的。”爭華很自信地說。
    果然,那雨又下了二十多分鍾就停了。這時天已經黑了,路燈亮了,但霧濛濛的。兩人商量先到爭華爸媽家穿雨衣,然後爭華再送她回家。
    到了爭華家,於瓊好奇地看著爭華爸媽家住的將軍樓:寬敞的大客廳,木樓梯,漂亮的吊燈,大理石地板……
    爭華迅速從一樓儲物間找出了兩件雨衣,兩人穿上,剛要出門,那雨又嘩嘩啦啦地下了起來,比剛才那一陣還要猛。兩人隻好又從院子裏跑回客廳。於瓊沮喪地說:“這雨真該死。”
    爭華說:“沒辦法,你脫了雨衣坐會吧,等雨小了我再送你回家。”
    於瓊脫了雨衣,掛在衣帽架上,沮喪地坐到了客廳的沙發上。爭華也脫了雨衣,看了眼客廳一角的大落地鍾,已經快晚上七點了。
    他說:“要不在我家吃了晚飯,我再送你回家吧?”
    “不行,我擔心女兒呢,不知她到沒到她奶奶家?路上挨沒挨淋?”
    “好吧,雨小一點後,我就送你回去。”
    “不用你送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可是,那雨好象故意和他倆作對似的,沒有要停歇的意思。於瓊焦急地走到門口,看了眼院子裏仍在嘩嘩下著的大雨,隻好又坐回到沙發上。
    爭華此刻進廚房悄然做開了晚飯。
    於瓊聽到廚房的動靜後,便想進去幫忙,爭華不讓,給她把客廳的電視打開,讓她看。可於瓊擔心女兒,根本沒心思看電視。這時候,她突然看見了客廳一角櫥櫃上的電話機,她興奮地走過去,然後衝廚房喊:“電話能打外線嗎?”
    “全國直撥的,你用吧。”爭華在廚房回應說。
    她急切地撥通了婆婆家的電話:“媽,娜娜回去沒有?喔,回去啦,挨淋了嗎?喔,到家了才下雨。好吧,讓她好好做作業,我明天下午去接她。”
    她放下電話,輕鬆地舒了口氣,然後坐到沙發上看電視。女兒娜娜每個拜六下午都要自己坐車到婆婆家去,禮拝天下午,她再去把女兒接回家。如果丈夫出發,她去接,丈夫不出發,丈夫去,這成了一種慣例。
    女兒雖然已經十五歲上初三了,可她總不放心她獨自坐車。她丈夫趙誌傑是化肥廠銷售科長,常年出發,一年大概隻在家呆幾個月。企業效益不好,產品銷售不出去,丈夫的擔子很重,她理解丈夫。
    在自己家,於瓊是唯一的女孩,上有兩個哥哥,下有一個弟弟。她1949年10月出生,與共和國同齡,那時爸媽都在部隊,爸爸是營長,媽媽是衛生隊的軍醫。朝鮮停戰那一年,爸爸和媽媽轉業從海南島回到了家鄉,分到市裏一家運輸公司工作。1956年她上小學一年級,1965年高中還沒畢業她就響應黨的號召到西北支邊,一去就是15年。
    由於身體不好,她病退回到了家鄉。這時候,已經到了1980年了,她已經31歲了,成了老姑娘。爸爸托關係找後門,讓她到化肥廠就了業。這時候,爸爸和媽媽都辦理了離休手續。從就業到現在又是十幾年過去了,人生如夢。於瓊感到歲數不饒人,時間過的太快了。
    爭華炒了幾樣菜,又悶了鍋米飯。
    於瓊說:“爭華,我要回家了,雨已經停了。”
    爭華忙說:“我已經做好飯了,吃了飯再走吧,我送你回家。”
    “在你家吃飯,真不好意思。”於瓊說。
    “有啥不好意思的?我們是同學,按年齡,我可以喊你聲姐姐呢。抽空我跟姐夫認識一下,把姐和姐夫請家裏來吃頓飯。啥時候我和姐夫認識一下呢?”爭華笑著說。
    於瓊說:“這很容易,他出差回來,我約你到我們家做客,到時候你可別笑話我們家寒酸呀?俺窮老百姓家可比不上你們高幹家庭闊綽。”
    兩人就這麽邊說話邊吃飯。吃完飯,於瓊搶著去刷洗碗筷,並抹了餐桌,擦了廚房的地板。
    兩人坐在沙發上看了會電視後,於瓊說:“爭華,天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姐,你就別走了,我家房間多,在這住一宿吧,睡前洗個熱水澡,特舒服。”
    ”爭華為自己這句話而耳熱心跳。
    於瓊不以為然地笑笑:“家裏沒人看門呢,我得回去,說不定你姐夫今晚能出差回來呢。你家真好,還能洗熱水澡。”
    “幹休所24小時供應熱水,每時每刻都能洗熱水澡。”爭華笑著說。
    “爭華,我想洗個熱水澡再走,行嗎?”於瓊用征求的口吻說。
    “當然可以了,我去給你放熱水。”爭華說。
    “真不好意思,要不算了吧爭華。”於瓊忙說。
    “沒事,你是我姐,你就當在自己家一樣,我去放熱水。”爭華說完去洗澡間給放熱水。
    放好熱水後,於瓊進洗澡間洗澡。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爭華感覺不自在了起來,一個女人在自己家裏赤身裸地洗澡,這多像電影裏的情節啊!他開始想入非非了,很想衝進衛生間去…… 可是,她是姐啊!怎麽能這樣胡思亂想呢?衝動的惡魔終於被他的理智征服了。姐洗完澡後走出來,用塊大浴巾擦著濕漉漉的頭發。40多歲的女人啦,頭發還像少女那樣黝黑光澤,細密柔軟,飄然如黑緞。
    於瓊梳理好頭,用塊手帕把頭發束了起來,然後說:“咱們走吧,你說過要送我回家的。你這雨衣我借一下,這樣穿在身上,就不容易感冒了。”
    爭華把姐於瓊一直送到望鳳生活小區她家住的那排宿舍樓單元門跟前。於瓊指指四層西戶的窗戶輕聲對他說:“我家就住四樓,有空來玩。”
    說完她看了爭華一眼,上樓去了。
    爭華準備轉身要走的時候,發現一個女人的身影突然在摟頭一閃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