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陌路酒逢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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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的一天開始了。吳立強照舊開著麵的在路口吃了早點,然後,點燃一支煙美美地抽著,抽完煙後,他扔掉煙蒂,用鞋跟踩滅,然後起身拎起小皮包上了自己的麵的車。
    吳立強在幾條主要街道上轉了一圈,沒有攬著生意,就又來到火車站廣場,這裏流動人口多,生意相對好攬一些。
    果然,他的麵的剛出現在火車站廣場上,就見有人在路邊向他使勁招手,他趕緊開過去,在路邊停下車。
    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跑過來,他趕緊搖下玻璃:“打車嗎師傅?”
    中年人向四周看了一眼,低聲說:“師傅,你認識雞嗎?”
    “什麽機?……”吳立強沒聽明白。
    “我是說,哪裏有洗頭房?”
    這次吳立強明白了,就笑著說,“洗頭房遍地都是,但是我沒去過,不認識她們。”
    “我知道遍地都是,我想問問,哪裏便宜?”
    “那我就更不知道哪裏的洗頭房便宜了。”
    “聽說你們開出租的都了解洗頭房的情況,能給我介紹一下嗎?”
    “師傅,我剛幹出租這行,確實不知道這方麵的情況。”
    “要不這樣吧,我打你的車,把自行車放上去行不行?”中年人商量著問。
    吳立強看了眼在路邊停著的一輛很舊的26自行車。他本來不願拉他,見是第一單生意,也就痛快地說:“你去哪?”
    “開發區那邊洗頭房比較多,那裏價格也很便宜。”中年人興奮地說。
    “那你就把放上來吧。”吳立強不情願地說。
    中年人迅速把路邊的自行車搬上麵的車,然後坐到副駕駛座位上。
    吳立強開車上路,開發區離火車站有20多裏路。
    中年人給吳立強遞煙,自己也點燃一支。
    吳立強問:“師傅,你是哪個單位的?”
    “沒單位了。”中年人噴了口煙說,“我在紡織廠幹維修,企業減產壓錠,處於半停產狀態,一半的人都下崗了;小夥子,你是哪個單位的?。”
    “環球製藥廠的,我也下崗了。”吳立強說。
    “這年頭,還是自己幹好啊!”中年人說。
    “師傅貴姓?”吳立強問。
    “我性呂,雙口呂,叫呂文,你呢小夥子?恐怕還沒找媳婦吧?”呂文笑著說。
    “哈哈,我兒子都三歲了,我叫吳立強。”
    “我四十五了,長的老氣,看上去跟六十多歲似的,人們都喊我大爺了。” 呂文自我解嘲地笑笑。
    “呂師傅下崗後沒再幹點事?“吳立強問。
    “幹了,給建築隊當小工,幹了幾天我就不幹了,這活太髒、太累;我又找了家個體紡織廠幹保全工,廠長是老板的兒子,他吊毛不懂,嫌我幹活慢,讓我滾蛋了。” 呂文憤憤地說。
    “沒再找點別的活?”
    “天天找啊!人家都嫌歲數大了;小夥子,你選擇對了,這年頭就得自己幹。”
    “你騎車出來是找活吧?”
    “也是,也不是,在家光受老婆氣,不如出來散散心。”
    “你在家怎麽受氣啦?”
    “熊老婆嫌我不掙錢,天天罵罵咧咧不給我好臉色看。”
    “你對象在什麽單位?”
    “我們一個單位,她在前紡幹擋車工,暫時還沒下崗,一上班就在織布機跟前來回跑著接線頭,一天下來累個賊死,連夫妻生活都懶得跟我做了,所以我想出來放鬆放鬆。”呂文笑著說。
    “你不怕被嫂子知道了?”
    “知道也白搭,誰讓她不讓我碰呢?”
    “呂師傅,你也不能這麽混日子呀!”
    “我沒混啊!天天在找活,可這個年齡,沒人願意要啦!”呂文一臉委屈。
    “你說的是這個理啊!”吳立強說,“不過,我感覺你應該盡快找個活幹,這樣嫂子就不會數叨你了。”
    “我就想找個看大門的活,你幫我打聽著點,有這樣的活,你給我問問。”
    “看大門就幾百塊錢,你不嫌少啊?”
    “不嫌少,單位每月 還給點生活費,也給繳著養老保險,是掙點就夠吃的啦。”呂文說,“你當個正事辦啊,事成之後,我好好請請你。”
    “好吧,我幫你打聽一下。”吳立強說。
    開發區到了,吳立強問:“呂師傅,你去開發區什麽地方?”
    “就在這放下我吧,這裏我熟,你忙你的吧,多少出租費?”呂文搬下自行車後說。
    “別人30元,你給我20元吧。”吳立強說。
    “我就10塊錢了,照顧照顧吧,咱們都是下崗職工。”呂文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一張10錢遞給吳立強。
    “算了吧呂師傅,不收你錢了。”
    “這樣吧,抽空我請你,咱倆好好聊聊。”呂文忙把10錢裝進了口袋,要了吳立強的傳呼號碼,然後向吳立強揮揮手,騎上自行車走了。
    望著他的背影,吳立強心裏一陣好笑。
    於貴民從小四川飯店門口打的把醉酒的爭華醉酒送回家後,已經夜裏十一點啦。
    他回廠裏單身宿舍的時候,路過一家“一點利”餐館,他不經意地透過窗戶看見靠窗戶的餐桌上坐著兩個喝酒的人。
    其中一個人竟是同事吳立強,另一個人他不認識。此時有點醉意他,鬼使神差地把自行車點在飯店門口,推門進了飯店。
    他從背後打了吳立強一拳,吳立強回過頭來,一臉驚喜:“哎呀,是你呀貴民,快坐,服務員再拿套餐具來。”他指指對麵的陌生人說,“這是我剛認識的朋友,紡織廠的呂文老師,他也下崗了;這是我同事兼校友於貴民。”
    “你好,於老弟,請坐。”呂文忙站起身來熱情地和於貴民握手。
    服務員拿來一套餐具,呂文又要了瓶紅星牌二鍋頭,給於貴民滿上一杯。
    於貴民忙擺手說:“呂師傅,我不能喝了,我剛從飯店喝完酒。”
    “哪那成呢?咱倆初次見麵,必須喝點。”呂文說著給吳立強和自己杯子都倒滿酒。
    吳立強問:“你今晚跟誰喝酒了?”
    “跟爭華和歐陽他倆。”於貴民說。
    吳立強笑著說:“你追歐陽有進展嗎?”
    “沒啥進展,這丫頭心氣太高了,我這麽優秀的小夥,他竟然沒看上眼。”於貴民說。
    “現在女孩都學壞啦,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呂文說。
    “不談這些啦,喝酒!”吳立強說。
    “喝酒!”呂文應和著。
    “我已經喝酒了,不能多喝,就喝這一杯。”於貴民聲明。
    “那咱們聊聊天,貴民就隨意吧。”吳立強說。
    呂文搖搖頭說:“喝酒就是喝酒,聊啥天啊!先幹了這杯再說。”
    “呂師傅,我已經喝了不少了,我隨便吧。”貴民忙說。
    “隨便不行,你看不起你老兄嗎?我們初次喝酒,你怎麽也得給我個麵子啊!”呂文說。
    吳立強說:“呂兄,咱們後會有期,來日方長嘛,讓貴民隨意吧。”
    “堅決不行,小老弟,咱兄弟倆初次認識,怎麽也得喝幾個酒啊!”呂文拍拍貴民的肩膀說。
    貴民一看這陣勢,就說:“來呂哥,我舍命陪君子,跟哥喝幾個酒。”
    “老弟痛快!”呂文高興地說,然後端起酒杯來,“來,咱們兄弟仨一心一意幹了這杯酒。”
    說完他先一仰脖子喝幹了這杯酒,然後看著兩個人,立強和貴民也都喝了幹杯中酒。
    “吃菜,吃菜……”呂文招呼,“服務員,再來盤炒蛤喇,酸辣土豆絲。”然後他給貴民遞煙,貴民擺手說不會吸煙。
    呂文就給立強一支,自己點燃一支說:“男人不會抽煙、喝酒,白來世上走一回啊!我是想開了,今朝有酒今朝醉。人活在世,吃喝二字嘛。”
    “看來呂哥想開了啊。”貴民說,“也是啊,男人就應該有男人的氣質,我爭取學會抽煙。”
    “這就對啦!”呂文眉飛色舞地說,“人來世上走一回,就應該今朝有酒今朝醉,來喝酒,幹了!”
    都喝完杯裏的酒後,呂文要給倆人滿上,貴民搶過了酒瓶:“我來倒酒。”
    三個人的酒杯都滿上後,呂文就遞給貴民一顆煙:“來,抽一支,從今天開始就改邪歸正吧。”
    “好,抽一顆。”貴民接過煙,呂文給他點上。
    “呂哥在紡織廠幹什麽工作?”貴民抽了一口煙後問。
    “不瞞倆老弟說,我幹的工作多了去啦。”呂文興奮地說,“我是六八年進廠的,快三十年了,我幹過裝卸工、保全工、炊事員、木匠、勤雜工;特殊時期,我還當過廠***副主任呢。”
    “呂哥的經曆很豐富啊,夠寫本書啦。”吳立強笑著說。
    “我的經曆真能寫本書啦。”呂文說。
    “那就講講你這些經曆吧。”貴民說。
    “我的經曆三天三夜說不完,肚子裏什麽故事都有,有葷也有素,你們想聽啥?”
    “當然想聽葷的啊!”立強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