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甜美的陷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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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礦場的發現,專案組重新審視了整個案件。蘇蘭心的行動不再是簡單的複仇,而是一個受害者對抗龐大犯罪網絡的悲壯抗爭。
“我們需要重新評估蘇蘭心的所有行動。”邢從舟在案情分析會上說,“她可能不是冷血殺手,而是試圖摧毀這個犯罪網絡的受害者。”
技術隊對蘇蘭心電腦中的資料進行了深入分析,發現了一個被隱藏的文件夾,裏麵是她多年來收集的“青龍會”犯罪證據,詳盡程度令人震驚。
“她原本計劃將這些證據公之於眾,”小高說,“但在三個月前,計劃突然改變了。她開始製定那個‘清理計劃’。”
改變計劃的時間點恰好與蘇蘭心接受癌症手術的時間吻合。
“她知道自已時間不多,所以從揭露轉為直接行動。”宋冰輕聲道,“一種絕望的選擇。”
警方根據新發現的證據,開始對“青龍會”其他成員進行監控和調查。這個犯罪網絡的龐大令人震驚,涉及政界、商界、文化界的多個重要人物。
就在警方全力行動時,又一起案件發生了。
康城著名拍賣行“珍藝齋”的老板陳景明被發現在辦公室內死亡。現場沒有強行進入痕跡,死者坐在辦公椅上,麵前放著一幅剛剛落槌成交的古代書畫。死因是中毒,嘴角殘留著糖畫碎片。
辦公室監控顯示,陳景明是獨自進入辦公室,一小時後清潔工發現異常。但技術分析發現,監控有一段兩分鍾的空缺,可能被篡改過。
在現場,警方發現了一個隱藏的保險櫃,裏麵不是錢財,而是一份名單——更完整的“青龍會”成員名單,上麵有17個名字,其中8個已經被劃掉。
陳景明是名單上的第9號。
“清理在繼續。”老周麵色凝重,“蘇蘭心或者 whoever在繼續她的工作。”
邢從舟檢查現場時,在死者手中發現一張小紙條,上麵寫著一行詩:“糖甜盡處苦自來,畫皮之下真相白。”
這句詩似乎指向某個地點或下一步行動。
經過分析,警方認為“畫皮”可能指代康城戲曲博物館的“麵譜展覽”,因為戲曲中常有“畫皮”劇情,而麵譜象征著隱藏的真實麵目。
趕到戲曲博物館時,展覽已經關閉。在博物館最隱蔽的角落——一個展示傳統儺戲麵譜的展櫃後,他們找到了另一個金屬盒子。
盒子裏沒有武器或證據,隻有一張記憶卡和一朵苦蘭花。
記憶卡中的內容令人震驚:一段錄音記錄了一場秘密會議,參與者包括多名高官顯要,討論如何瓜分新一批走私文物和掩蓋礦場事故。錄音中清晰可辨王誌遠、吳啟明和陳景明的聲音。
更重要的是,錄音中出現了一個被稱為“隼”的人的聲音——那聲音經過處理,但語調風格與之前所有猜測都不同,顯得更加冷靜和權威。
“所以‘隼’可能不是我們已經知道的任何人,”邢從舟分析道,“而是另一個更神秘的人物。”
技術隊對錄音進行聲紋分析,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隼”的聲音雖然經過處理,但某些音頻特征與蘇蘭心非常相似。
“不可能,”老周否定道,“蘇蘭心是女性,錄音中的聲音明顯是男性。”
邢從舟卻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除非...‘隼’不是一個具體的人,而是一個角色,一個身份,可以被不同人扮演和使用。”
這個猜想讓所有線索都有了新的解釋。蘇蘭心可能不是“隼”,而是在模仿或利用“隼”的身份來完成自己的計劃。
當晚,邢從舟在辦公室熬夜重新梳理所有證據。在對比不同案件中糖畫的細微差別時,他忽然發現一個模式:每個糖畫的造型不僅代表受害者,還暗示著下一個目標。
隼→龍→鳳→魚...下一個會是什麽?
根據傳統糖畫造型序列,隼之後通常是龍(王誌遠書房有龍紋裝飾),龍之後是鳳(陳景明的拍賣行名“珍藝齋”有鳳凰標誌),鳳之後是魚...
“魚...”邢從舟喃喃道,“‘魚’在犯罪網絡中指代什麽?或者誰?”
他立即調出“青龍會”名單,尋找與“魚”相關的成員。名單上第11號成員名叫餘啟航,諧音“魚”,是康城水產大亨,同時也以收藏古代水生生物相關文物聞名。
“下一個目標可能是餘啟航!”邢從舟立即向老周報告。
警方立即部署對餘啟航的保護和監控。但在他們趕到餘宅前,噩耗傳來:餘啟航在自家水族館中溺水身亡,現場發現糖畫碎片和苦蘭標記。
凶手又一次搶先一步。
餘啟航的死亡現場極其詭異。他倒在私人水族館的巨大鯊魚缸前,全身濕透,手中緊握著一塊魚形糖畫。初步檢查顯示他是溺水而死,但胃內沒有水,更像是死後被布置的現場。
“凶手在玩弄我們。”老周憤怒地說,“每次都搶先一步,像是知道我們的行動。”
邢從舟沉默不語,他注意到一個細節:餘啟航手中的糖畫不是老糖王的工藝,而是更加粗糙的手工製作,像是初學者作品。
“糖畫來源變了,”他指出,“要麽蘇蘭心有了幫手,要麽...”
他的話沒說完,但所有人都明白另一種可能性:可能有模仿犯出現,或者蘇蘭心已經不是唯一的“清理者”。
回到警局,技術隊有了重大發現。通過對所有案件現場的糖畫殘留進行化學成分分析,他們發現了一個模式:趙乾、梁世琛案件中的糖畫含有苦蘭生物堿;王誌遠案件中的糖畫含有鎮靜劑成分;而陳景明和餘啟航案件中的糖畫則含有一種罕見的毒素。
“不同目標的糖畫成分不同,”宋冰總結道,“說明凶手的用藥有特定目的,不是隨意選擇。”
更令人驚訝的是,在對餘啟航電腦的取證中,技術隊發現了他與一個匿名者的郵件往來。郵件內容暗示餘啟航正在策劃反擊“清理行動”,並提到“真正的隼即將歸來”。
“真正的隼?”邢從舟皺眉,“所以我們現在麵對的可能是兩個‘隼’?或者‘隼’有真假之分?”
案情變得越來越複雜。原本清晰的複仇敘事現在籠罩上了權力鬥爭和身份迷霧。
當晚,邢從舟接到一個匿名電話。對方使用變聲器,但語氣冷靜得出奇:
“邢警官,你們在尋找的答案不在過去,而在未來。糖畫不止是標記,更是地圖。苦蘭不止是毒藥,更是解藥。”
“你是誰?”邢從舟問,“是蘇蘭心嗎?還是‘隼’?”
對方輕笑一聲:“我是糖衣下的真相,畫皮下的真實。想要阻止更多的死亡,明天正午到碼頭區7號倉庫來。獨自一人。”
電話掛斷。邢從舟立即通知技術隊追蹤,但對方使用了高級加密通信,無法定位。
老周堅決反對邢從舟單獨赴約:“太危險了,明顯是陷阱!”
邢從舟卻搖頭:“如果是陷阱,早就布下了。我覺得這是突破口,可能是蘇蘭心本人想接觸我們。”
經過激烈討論,警方決定讓邢從舟前往,但在周圍布下嚴密監控和支援力量。
第二天正午,碼頭區7號倉庫。邢從舟獨自走進空曠的倉庫內部,心中警惕萬分。
倉庫中央,一個人背對著他站立。那人轉過身來——是戴著麵具的蘇蘭心。
“邢警官,你來了。”她的聲音平靜,“時間不多了,真正的‘隼’已經歸來,清理將加速進行。”
“什麽是真正的‘隼’?”邢從舟問,“你不是‘隼’嗎?”
蘇蘭心苦笑一聲:“我隻是模仿者,學徒。真正的‘隼’是組織的創立者,他消失了十年,現在回來了。我的清理原本是為了在他歸來前,盡可能削弱組織的力量。”
她解釋道,“青龍會”原本是一個保護文物的秘密組織,但被王誌遠等人篡改目的,變成了走私網絡。真正的“隼”是組織的監督者,但十年前神秘消失。
“我父親是‘隼’的助手,因此被滅口。”蘇蘭心說,“我花了二十年尋找真相,五年前終於找到了真正的‘隼’,但他已經...變了。他認可我的複仇,但計劃更加極端。”
“他在哪裏?下一個目標是誰?”邢從舟急切地問。
蘇蘭心正要回答,突然一聲槍響,她身體一震,胸口綻開血花。
“陷阱...”她艱難地說,倒在地上,“糖畫...地圖...”
邢從舟立即尋找掩護,但倉庫內再無他人。當他回到蘇蘭心身邊時,她已經氣息微弱。
“小心...甜美的陷阱...”她用最後力氣說,“糖衣之下...是...”
話未說完,她永遠閉上了眼睛。
警方衝進倉庫,但狙擊手早已消失無蹤。在蘇蘭心手中,他們發現了一個小小的糖畫碎片,形狀像是某種建築的輪廓。
經過比對,糖畫形狀與康城博物館的屋頂輪廓完全一致。
“下一個目標在博物館。”邢從舟斷言,“但具體是什麽?”
他看著蘇蘭心的遺體,心中充滿疑問:她到底是受害者、複仇者,還是更大遊戲中的棋子?真正的“隼”是誰?為什麽要殺她滅口?
甜美的陷阱才剛剛展開它的糖衣,而下麵的苦果,可能遠超所有人的想象。
夜色中,康城博物館的輪廓在燈光下如同一個巨大的糖畫,美麗而脆弱。而在這糖畫之下,新的風暴正在醞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