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譚總在下雨。
    蝙蝠俠融入夜色，站在一尊石像鬼雕塑上麵無表情看著雨幕之中的哥譚。
    這本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之中，三百六十天都會做的事情，但今天出現了意外。
    毫無預兆地，周圍的世界如同飛速旋轉的萬花筒一般眼花繚亂，一幕幕場景跑馬燈一般在蝙蝠俠眼前掠過。
    貓女，哈莉，紮坦娜，神奇女俠，塔利亞……與她們在不同場合，不同時間度過的幾小時或整夜；
    收黑錢的法官、被收買的精神鑒定醫師、避重就輕的警察、與黑幫勾結的官員；
    小醜、雙麵人、企鵝人、稻草人……罪犯們不斷重複著犯罪、被逮捕、越獄的循環。
    腦袋因為眼前快速閃過的場景而陣陣眩暈，蝙蝠俠依舊巍然不動，隻是暗中提高警惕。
    場景再變，擁擠老舊的公寓中，一位陌生的老人對著蝙蝠俠用嚴厲的語氣說道：
    “如果你有能力去幫助別人，那你就有這個道德責任去幫助別人，這不是選擇，而是責任，能力越大，你的責任就越大！”
    可是眨眼之間一聲槍響，那位嚴肅的老人就倒在了血泊之中，虛弱地抓著蝙蝠俠的手：
    “彼得……”
    “彼得！”
    一聲呼喚將蝙蝠俠拉回現實，雖然不是在叫他，但他還是下意識看向聲音來源處。
    那是一個身穿白大褂，有些發福的中年男人，他正一臉關切地看著蝙蝠俠，眼神裏充滿擔憂：
    “彼得.帕克，你還好嗎？”
    彼得.帕克？
    蝙蝠俠飛快地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中年男人，敏銳的視力讓他看清楚對方白大褂的胸牌上的名字：
    奧托.岡瑟.奧克塔維斯。
    他是誰？
    蝙蝠俠的心中升起一個又一個問號，低頭看向自己時，發現身上沒有穿著那身凱夫拉材料與金屬鈦打造的戰衣，隻穿著一件普普通通的格子衫。
    這裏也不是下著大雨的室外，而是一間燈光明亮的實驗室。
    “稻草人的恐懼毒氣？還是瘋帽匠的腦波控製？”
    蝙蝠俠沒有因為突然身處陌生環境而感到驚慌，他飛快地打量起周圍的一切：
    整潔、明亮的實驗室，牆上掛著一個個科學界名人的畫像，其中就有眼前的這位奧托.岡瑟.奧克塔維斯。
    其他的科學家一部分蝙蝠俠認識，比如愛因斯坦，牛頓之類，但也有幾位他從沒聽過見過的布魯斯.班納、漢克.皮姆等。
    各種實驗器材分列在實驗室兩邊，最前方則是如同倒立的八爪魚般的大型設備，旁邊還有一塊白板，上麵寫滿了計算公式。
    “奧托，世界聞名的核物理學專家？這台設備是托卡馬克裝置？”
    蝙蝠俠沒有理會奧托博士，他飛快地在大腦之中進行判斷，並將目光投向了那塊白板上的公式。
    韋恩集團曾經試圖開發過核聚變能源來造福哥譚。
    和奧托博士的這台小型托卡馬克裝置不同的是，韋恩集團采用的是磁約束聚變裝置，兩者所應用的科學公式截然不同。
    蝙蝠俠叫停了核聚變項目後獨自研究過一段時間，對於使用托卡馬克裝置進行核聚變相當了解，發現白板上除了一處不起眼的參數錯誤之外，其他部分毫無問題。
    雖然參數錯誤導致最終的計算結果出現偏差，但公式本身的存在已經讓蝙蝠俠推翻了身處幻境之中的可能性。
    無論是稻草人還是瘋帽匠，他們都不具備能夠在幻境之中創造他們不曾掌握知識的能力。
    “彼得，你的狀態好像不太對，我建議你回去好好休息一晚上，改日再來。”
    奧托博士見對麵這個年輕人遲遲沒有搭理自己，他忍不住皺了皺眉頭，覺得這家夥似乎不太靠譜。
    如果不是奧斯本集團的公子哥哈利.奧斯本親自引薦，奧托博士早就把他轟出實驗室了。
    蝙蝠俠還沒來得及說話，後頸猛地一刺！像被冰冷的針紮了一下，隨即這股寒意瞬間炸開，順著脊椎竄遍全身。
    周遭的世界仿佛瞬間凝固、拉長，所有細微的聲音：衣服麵料的摩擦，實驗器材的輕微移動，甚至是自己的心跳……
    每一種聲音都在耳邊驟然放大、扭曲，心中那股寒意也指向了托卡馬克裝置，似乎它才是源頭。
    此時實驗室赫然響起滴滴的警報聲，同時潔白的燈光切換成紅色的警示燈一閃一閃。
    奧托博士連忙轉身對著托卡馬克裝置旁的操作台一陣擺弄，沒兩分鍾的時間實驗室的燈光就恢複如常，警報也隨之消失。
    “如你所見，我的核聚變實驗還不成功，我得重新排查一下實驗步驟，看看哪裏出了問題。”
    奧托博士對蝙蝠俠笑笑說道，表情看不出絲毫因為實驗失敗的挫敗。
    做實驗哪有不失敗的，每一次的失敗都給他積攢了足夠多的經驗，奧托博士並不對此感到氣餒。
    “剛才的感覺似乎是對某種即將到來的危險做出的本能反應……”
    蝙蝠俠看向奧托博士：
    “博士，我想借用一下你的電腦。”
    他並未說明借用電腦的目的，奧托博士也並不在意，他正忙著逐一排查剛才實驗失敗的原因，聽到蝙蝠俠說話後爽快答應：
    “沒問題。”
    得到奧托博士的首肯，蝙蝠俠立刻來到一台閑置的電腦麵前坐下，打開後雙手飛快地在鍵盤上敲擊。
    無論眼下處於幻境之中還是發生別的情況，掌握當前身份的資料是第一件要做的事情，蝙蝠俠當即黑入當地警務係統，查詢“彼得.帕克”的相關資料。
    這其中包括他的身份信息、租房信息、學校信息。
    “這就是我的身份？紐約帝國州立大學的大三學生，自幼跟隨本叔叔一家生活的孤兒？”
    蝙蝠俠麵無表情地退出網頁並清除了自己所有的操作記錄，起身向奧托博士提出告辭。
    根據紐約警務係統上所記錄的租房信息，蝙蝠俠徒步行走了將近一個小時才抵達公寓。
    將門鎖死，窗簾拉上，蝙蝠俠盤膝坐在客廳之中雙目緊閉。
    一個小時的路程，沿途人群、建築讓蝙蝠俠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確定這裏不是幻境，但必須做最後的嚐試——冥想。
    他曾跟紮坦娜學過冥想，目的是為了抵禦心靈層麵的攻擊，對於幻覺也有一定的克製作用。
    整整三個小時過去，天色已晚，漆黑的公寓之中蝙蝠俠雙目豁然睜開。
    “不是幻境。但不排除閃電俠巴裏.艾倫做了什麽，導致時間線變化發生的連鎖反應。”
    “我需要找到意識出現在這個陌生年輕人身上的原因，並想辦法回到哥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