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謀士的誇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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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增義笑嗬嗬說道:“陳旅帥已擁兵千人,為何會忌憚幾十名青壯?”
    “不算是忌憚,隻是嫌棄麻煩。”陳無忌解釋了一句。
    曾經袁家勢力那麽大的時候,他都沒怕,該揮刀子照樣揮刀子。
    更何況是現在。
    陳無忌說道:“徐先生,不如我打個比方,我把他們編入軍伍,如果他們鬧事,我肯定要懲處,甚至於殺了他們。他們的家人、族人必然會堵在營地外,哭哭啼啼的討要公道。”
    “我現在有人有刀槍,我完全可以把他們全砍了,但這對軍心不利。陳氏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那些支脈的人依舊各懷鬼胎。”
    “幾十名青壯確實沒什麽可怕的,可我不能因為這些不安穩的家夥,讓我接下來的練兵諸事產生沒必要的波瀾。”
    徐增義沒有反駁,隻是微微頷首,邊走邊淡淡說道:“陳旅帥是不是並沒有告訴他們,羌人即將進犯,且走的還是南山?”
    “不曾。”
    陳無忌點頭。
    “這些事該當告訴他們,往後可由著他們去選擇,是跑是留,皆隨君便。那些留下來的人,想必應當願意遵循陳旅帥的命令。”徐增義說道。
    “同在一處塢堡中,有人征戰,有人旁觀,這可不太好。陳旅帥是為了避免更多的麻煩,可旅帥是否忘了,陳氏族人也是有妻兒老小的,他們是否願意忍受這些和他們一般無二的人在戰爭來臨時閉守家門?”
    陳無忌心神猛地一震,忙俯身抱拳,“無忌受教了!”
    這一點,確實是被他給忽略了。
    天下諸事,不患寡而患不均。
    他是為了穩固軍心,加快練兵的效率,而不願意在這些人的身上浪費時間,可族兵們卻不知道他是如何打算的。
    他們隻會看到,在戰事來臨時,他們拚殺在前線,可村中其他姓的人安安穩穩的藏在門戶之中,等著他們拚殺出來的結果。
    徐增義笑著點了點頭,“陳旅帥是個成大事的人。”
    “先生就不要調侃我了,我隻是趕鴨子上架,被迫全力施為罷了。”陳無忌坦然說道,反正到現在這一步,他並沒有看到自己能成多大的事。
    陳無忌從不缺乏闖一番大事業的誌氣和野望,曾經也想過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在這片世界的曆史上,給自己留個轟轟烈烈的傳記。
    但,現實中的任何一件事都是充滿了磨礪和荊棘的,大事也不是想一想就能輕易辦到的,他不算是白手起家,可長路依舊坎坷而漫長。
    徐增義笑了笑,沒有多說。
    陳無忌收回心思,對左右吩咐道:“陳邦,讓村裏人集合,把羌人在最近幾日即將來犯的消息告訴他們,信與不信隨他們。但明日各家各戶必須出一人參與訓練,違者,驅逐出村。”
    “是!”
    徐增義的分析很精細,也深諳人性。
    在這一場戰事中,西山村首當其衝,當真不能有一個閑人。
    此時戰事尚未爆發,村裏其他人還和以前一樣過日子,大家興許無所謂,並不會注意到他們。
    可一旦戰事爆發,出現了死傷,那些站在一旁看著的人,勢必會讓無數人內心不平衡,以至於引發混亂,甚至營嘯。
    我們拚著性命保衛西山村,憑什麽你們可以袖手旁觀?
    這一句話的道理很淺顯,可陳無忌先前考慮的時候,當真沒注意到。
    陳無忌帶著徐增義回了家,親自動手給徐增義準備接風宴。
    對於攜手長談,抵足而眠這種事,陳無忌是比較抗拒的。
    他實在沒辦法和一個大男人做這種事。
    取向太正常了,哪怕隻是牽手,他都覺得難受。
    但禮賢下士,親自下廚他卻是可以的。
    作為西王曾經的謀主,徐增義的實力毋庸置疑。
    西王的敗不在於用兵上,他和朝廷的戰爭反而一直處於優勢,他隻是被朝廷的利益給打動了,主動選擇了投誠。
    徐增義這個人,陳無忌勢在必得。
    “陳旅帥這樣的人物,當真世間難尋。”徐增義忽然抬頭來了一句。
    這話把正在備菜的陳無忌說的一愣。
    你好好的喝著茶,怎麽忽然間又給人搞上這一套了?
    “徐先生,可別這般捧我,我真當不起如此誇讚。”陳無忌苦笑說道。
    捧的越高,他怕摔的越狠。
    徐增義手肘撐在石桌上,手中舉著一盞茶慢條斯理的喝著,“李四分茶的酒菜享譽鬱南,如今儼然成為了鬱南最富有名氣的酒樓,我去排隊吃了好幾次,都因耐心耗盡而作罷。”
    “事後我才知曉,李四分茶賣的是陳旅帥的菜譜,還是陳旅帥親自教出來的。那些酒菜我心心念念許久,今日總算是能吃上了。”
    “似陳旅帥這般出身名門望族,不管做什麽都能做到極致的人,世間定然不多。我起起伏伏一生,見過了無數人,可如陳旅帥這般的沒一個,這話可不是我阿諛奉承,實在是從心之言。”
    他也是因為這一點,以及對陳無忌的強烈好奇,才在思慮了數天,又和羊鐵匠反複商討了數次之後,這才動身來了西山村,決定助陳無忌一臂之力。
    西王的請降,讓他心灰意冷,曾發誓後半輩子隻做一件事,搞死西王,然後把那個孫子的屍體裝進他親手打造的棺材裏,便足矣。
    改變一個早已根深蒂固的念頭並不容易。
    好在陳無忌足夠有吸引力。
    陳無忌懵了一會兒,忽然明白了一個道理。
    任何一件事上的突破,好像都能稱之為極致……
    陳無忌一直覺得自己做的並不是很好,那是因為他曾看過更遼闊的天空,而在這個世界,他所有的創新突破,就是給原本的事物一個極致。
    “我隻是有空喜歡多琢磨一點而已。”陳無忌隨口應付了一句,轉而問道,“不知徐先生有沒有聽說過野鳥山莊?”
    “不知。”徐增義搖頭,“這個山莊與你有怨?”
    陳無忌將遇見紀清歡等人的事情說了說。
    徐增義聽完,還殘留著些許病態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了一股濃烈的寒氣,“陳旅帥,此為邪教,往後若有機會,當斬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