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你讓我現在就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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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
    揣而銳之,不可長保。
    陳無忌從來沒有因為自己現代人的身份而驕傲自滿,相反在這個完全陌生的世界裏,他始終保持著一顆謙謹、學習的態度,他知道自己不是全能的,也沒有不學就通的本事。
    在這個新的人生,他有很多需要學習的地方。
    哪怕徐增義所說的戰術,他其實早已通了九成,可還是逮住機會詢問細枝末節。
    徐增義也說的極為詳細,從羌人逐水草而居,到他們的牛羊就是後勤輜重,以及他們在安營紮寨的時候,營盤是如何設置的,牛羊在哪個位置,頭領又居於何處。
    “羌人,在我大禹的這些鄰居之中,是最吃打而不吃記性的。”徐增義捏著下巴上輕飄飄的那點胡須,目光深邃的觀察著周圍的地勢,一邊慢悠悠的給陳無忌講著羌人的曆史。
    “縱觀史書,他們總是當一段時間的狗,等吃的稍微好一點,便開始驕橫狂傲起來,呲著牙想吃了它的主人。曆代中原王朝對待這個族群,一直用的是懷柔之術,這也導致這個芥蘚之疾一直不能徹底的根除。朝廷有朝廷的打算,帝王之術不可揣度,但如此反反複複苦的卻是百姓。”
    “我們漢人也可以放牧,也是可以逐水草而居的。當今百姓隻要能活下去,他們其實並不介意用什麽樣的一種方式去活,說不定讓他們去,他們還能找出如何在草原上種地的方法。”
    這一點陳無忌完全相信。
    漢人種地的本事那真是刻在骨子裏的。
    “遊牧民族很難真正被滅絕。”陳無忌說道。
    徐增義的想法他讚成,可要徹底去除這個芥蘚之疾,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在他所熟知的那個曆史上,中原王朝和北方遊牧民族的戰爭持續了兩千多年。
    在那片廣袤的牧場上,犬戎、鬼方、匈奴、鮮卑、柔然、契丹、突厥你方唱罷我登場,每一個王朝總有一方主角,也總有無數的戰爭。
    他們就好像那片水草豐美的草場,總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歸咎原因,遊牧民族的強烈機動性,或許是非常重要的一點。
    徐增義卻笑道:“隻要我方足夠強盛,會有這一天的,大地是有盡頭的,他們不可能真正跑到天涯海角去。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對待這些夷狄,我一直主張,畢其功於一役,斬盡殺絕,不留後患!”
    看著他殺氣騰騰的模樣,陳無忌話到了舌頭尖上又收了回來。
    這個事情還很遙遠,聽聽就行了。
    歸化是必須要做的,但如果他們冥頑不靈,陳無忌也不介意斬盡殺絕。
    “先生,所謂前堵後追,是截斷敵方的退路,然後趁勢掩殺,一直堵到我們阻隔道路的地方?”陳無忌問道。
    太過遙遠的問題,暫時不必爭論,眼下的問題倒是需要細化再細化。
    徐增義麵露喜色,“與陳旅帥說話當真痛快,都不需要我過多的廢話!西王那個狗東西,饞言輕入於耳,邪言輕出於口,哪怕我把道理給他掰碎了揉開了攤的明明白白,他還是要懷疑我的謀略,懷疑我的居心。”
    “這等小人,他若不敗,天下人人皆可成功。”
    一向淡定無我的徐增義,漸漸的也不淡定了。
    他神情激憤,麵孔甚至多了些許漲紅。
    “西王失去先生,無異於劉備辭孔明,武則天失去李治!”陳無忌笑道,“但這卻是我的幸運,得先生之助,我甚至真忍不住有了據南郡以觀天下的野望。”
    徐增義打了個哈哈,又有些疑惑的問道:“陳旅帥說的這是出自什麽地方的典故?我怎從未聽聞。”
    “我也是無意間聽到的,不知典出何處!”陳無忌隨口搪塞了一句。
    曆史有些微妙的重合之處,但大多是不同的。
    陳無忌目前還沒有發現這裏麵的規矩。
    徐增義頷首,“世間書何其之多,還是我看的不夠多。”
    說罷,他指著前方那片樺樹林,以無比篤定的口吻說道:“羌人大軍必將屯駐此地,前方懸崖峭壁阻隔,後方山林平緩,進可攻,退可守。”
    那裏山上的溪流匯聚而下,形成了一片淺水湖泊,然後又彎彎繞繞繞進了樺樹林,在地形上很像陳無忌昨日遇到紀清歡一行人的地方。
    隻是湖泊並沒有那麽大,肉眼就能看到湖底的情形。
    “先生如此肯定?如果是追逐水源,我們方才路過的那片湖更大。”
    徐增義淡笑搖頭,“那座湖泊雖然更大,但兩側狹窄,沒有後路。”
    “羌人大軍遠道而來,必就近擇一地安營紮寨,以養精蓄銳。此地距離南山約有六、七十裏,距離正好,地理位置更是上上之選。紮營此地,斥候一日便可折回,便於羌人發兵。”
    “他們要進攻南郡絕不可能一股腦的全部大軍壓上,是必要設一營寨的,做好長久打算的。既是長久,就不能不考慮退路,羌人雖猖狂驕橫,但也不是無腦的莽夫,他們之中也是有智者運籌帷幄的。”
    陳無忌又漲了一點小小的見識。
    這件事,他一直想的比較模糊。他想到了羌人不可能一股腦將全部大軍都壓上來,但想法始終有些模糊,並沒有確定羌人如何安營紮寨這件事。
    “我們繼續走!”徐增義說道。
    一行人又往前走了約莫十裏地左右的樣子,徐增義忽然轉了個方向,爬上了旁邊的山巒,在周圍看了一圈之後,對陳無忌說道:“陳旅帥,此地可藏兵五百,以截斷羌人後路,待前方鼓噪盞茶功夫之後,便可掩殺而出。”
    “徐某先前所指羌人安營之地,可藏兵千人,多置旌旗,滾石。道路斷之地,屆時再藏兵五百,此戰可勝。”
    陳無忌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徐先生,你是讓我用兩千兵力直接和羌人決戰?”
    “我不一直都是這個意思嗎?”徐增義茫然反問。
    陳無忌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先生,這是不是太著急了點?”
    “天時地利人和皆在陳旅帥之手,何懼?”徐增義問道。
    陳無忌:……
    他懼!
    他真的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