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及時雨陳不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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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點白光在東方緩緩出現,隨後大麵積的鋪展了開來。
    黑暗退散,晨曦降臨。
    雖隻是朦朧的白,但火把已用不上了。
    陳力帶著人找到了一條下山的路,遣人回來稟報陳無忌之後,一群人浩浩蕩蕩下了山。
    將士們的精神狀態還算好,但看著多少還是有些萎靡。
    畢竟連番鏖戰,又加高強度的行軍,人的身體和精神都扛不住。
    這本是精銳死士才能做出來的事情,可他們這樣一支剛剛組建完成的新兵,愣是硬生生給幹出來了。
    陳無忌率軍沿著崎嶇的山路下到了山穀之中。
    到了這種地形之中,當真有一種移步換景,一步一天地的感覺。
    身處穀中和山中完全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感覺,山把天都遮的好像隻剩下了一小塊。
    錢富貴已經在對這一場遭遇戰做最後的收尾工作了。
    那最後一支負隅頑抗的羌人,在錢富貴和他們自己的人兩麵夾擊之後,迅速潰敗,在留下了滿地的死屍之後,最後的幾十人不甘的選擇了投降。
    “投降?你們他娘的現在知道投降了?小爺我之前讓你們投降的時候,你們為什麽不投降?”錢富貴囂張大喊,用力一揮手,“全他娘給小爺砍了!”
    急於向錢富貴表示忠心的投降羌人,毫不猶豫就把屠刀揮向了他們曾經的同族。
    隨著一陣混亂的廝殺聲,這場戰事徹底落下了帷幕。
    陳無忌在進入穀中之後,並沒有急著插手前方的戰事,而是在一旁嚴陣等待了下來。
    這支經曆了一晚上血與火反複錘煉的陳氏族兵,哪怕累的腰都撐不住了,可還是不自覺的挺直了腰杆,用力將自己的眼睛瞪出凶狠之勢。
    人多多少少都有點兒好勝攀比之心。
    這件事,幾乎是在這支部曲組建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的。
    陳氏族兵、天池關府兵和錢氏壯勇,這三方哪怕再如何親密,也還是不自覺的站隊。
    此刻在穀中清剿羌人的是天池關府兵和錢家壯勇,陳氏族兵自然不想落了自己的威風。
    錢富貴在料理完了那邊的羌人之後,帶了幾名親兵趕了過來。
    “旅帥,小子幸不辱命,成功用刀把把羌人的菊花給紮翻了,我軍不損一人而大獲全勝!”錢富貴咧著嘴,笑的一臉人畜無害。
    陳無忌:……
    這小子可真有夠粗魯的。
    “仗打的很漂亮,我在山上也看見了,就是話說的不怎麽中聽。”陳無忌淡笑說道。
    錢富貴嘿笑兩聲,“旅帥,話糙理不糙嘛。”
    陳無忌點頭,“這些俘虜,就沒有必要留下了,此役,我們不需要俘虜。”
    錢富貴愣了下,“旅帥,這幫家夥個個身強力壯,留著當苦力也挺好。”
    “羌人生性太惡,起碼在現在不能給機會。我們也需要借用這件事讓將士們明白羌人與我大禹的仇恨,那不是簡單的你打我,我打你,而是羌人屠我村寨食我同胞,我們當滅其族!”陳無忌沉聲說道。
    坑殺,一直以來好像並不是一個褒義義詞。
    但有些坑殺,亦是為了族群和民族的未來!
    如果一個麻煩始終無法得到解決,答案隻有一個,根子沒有拔幹淨。
    徐增義的話很對,而陳無忌也想從一開始就把方向立對。
    毫不留情的,拔他們的根!
    錢富貴神色一凜,“旅帥,我明白了。隻是可惜了這山清水秀的地方,居然要來埋葬這些東西。”
    “去辦吧。”
    “喏!”
    錢富貴將那些羌人連哄帶騙的叫到了一起,然後來了一場簡單粗暴的屠殺。
    卸掉了兵器的羌人跟待宰的羔羊沒什麽區別,反抗者大有,但無濟於事。
    將士們在隨後扒掉了羌人身上為數不多的一些簡陋甲胄,又把羌人身上的錢財挨個掃蕩了一遍,給自己掙了點小零花錢,然後就地埋屍,處理過後大軍這才班師回村。
    從西山村出發時的接近一千七百人,到今日迎著朝陽回去的時候,隻剩下了不到八百人。
    折損過半。
    死亡是個沉重的話題,壓在陳無忌的心中沉甸甸的。
    他甚至不知道在回去之後該如何麵對那些死難將士的家屬。
    但值得慶幸的是,他們這一仗打的很漂亮。
    他也能清楚的感受到將士們身上的蛻變。
    氣質,完全不一樣了。
    午時,疲憊到走路都步伐拖拽的將士們終於回到了西山村。
    簡單吃了點東西之後,陳無忌下令解散休息。
    將士們根本沒有心情去做別的事情,得到軍令的瞬間紛紛回了營帳,染血的衣服都沒空脫,直接倒頭就睡,不到片刻間整個營地就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嚕聲。
    陳無忌也困的厲害,但他暫時可沒法休息。
    戰事雖然結束了,但收尾的事情還有很多。
    而當務之急,便是留在山裏麵的財富。
    牛羊、戰馬,這些可無一不是好東西,需派人接應山中的士卒盡快弄回來。
    陳無忌正緊鑼密鼓安排人手的時候,一道身形修長帶著幾分不羈之氣的身影忽然走進了營帳。
    “家主,陳某回來了。”
    陳無忌抬頭,看到站在門口的身影,忽的笑了,“還真瞌睡了就有枕頭,來的可真是時候。”
    “昨日就回來了,隻是軍營重地,你沒有回來,我也不好擅入。”陳不仕笑道。
    出去了一趟,這老小子的臉上不但沒有任何風塵仆仆的跡象,反而好像更嫩了。
    他好像不是去走動各個支脈,而是去度假了。
    陳無忌嘖嘖歎了兩聲,“你如此講規矩,讓我聽著真有些陌生。”
    “規矩如果在最初的時候不能立好,以後再想起規矩就難了,故我們更應該以身作則。”陳不仕說道,他講道理的時候連臉上都好像寫著道理二字,文人的那股子精氣神一下子就出來了。
    陳無忌點頭,“你說的很有道理,但先別跟我講道理了,我這兒有件極為重要的事交給你。”
    說著,陳無忌將一旁簡陋的手繪地圖鋪在了陳不仕麵前。
    “這,這,還有這兒,這三個位置,我都留下了人手,或看守戰馬,或看守牛羊,或看守俘虜。勞駕三叔帶人進山一趟,殺掉俘虜帶回牛羊和馬匹,我得去睡覺。”陳無忌迅速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