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8章 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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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刻的春十娘圖線,滿眼血絲,神情決絕:“阿奴是活不長的,在你被關進來之前,她的下麵已經流了好多血,我可是把鞋裏的金葉子都給了牢官,才知阿奴不會判死罪。”
    “阿奴說我救不了她,但也許她能救你,隻要磨爛了臉,又和你一樣渾身的血,咬死牙關不說話,是能蒙騙過去的。”
    “她哀求我,若能幫你活命,葉家的仇你不會不報,你身份高貴,肯定是比我們這些賤民有機會,好在咱們被分到了一起。”
    葉婉瑜心中哀歎,這種置死地而後生的想法,若不是走投無路,論誰能想到呢?
    “可我已經被武爺懷疑身份了?”
    “周家小爺都沒認出來,他怎麽知道的?”
    葉婉瑜的手被春十娘攥得生疼,她費勁地掙脫開:“你也沒想到北都府會給每個發配來的罪奴診脈的吧?我雖然嫁給了周修廉,可是並沒有圓房。”
    春十娘騰兒的起身,有些不知所措,她是真沒想到葉婉瑜竟然是處子之身。
    而這等事,葉婉瑜怎可能說出來。
    葉周兩家聯姻,宮裏是下了喜詔的,還特意賜了‘金玉良緣’的喜匾,那時候世人都說葉家大小姐是個有福之人。
    她還記得妹妹葉離飛一臉的豔羨,說是以後自己的郎君也一定要和姐夫一樣。
    成婚的當晚,周修廉掀開蓋頭隻看了她一眼,就吐了。
    葉婉瑜滿心以為是婚宴的酒喝多了才吐的,畢竟她和周修廉見第一麵的時候,周修廉對她的臉不僅絲毫不驚,且還透著心疼的神情。
    春十娘催著:“你倒是說話呀?”
    葉婉瑜腦袋發沉的走到床跟前,眼裏看著的雖然是床,不如說就是幾塊破木板搭起來的,換了以前,葉婉瑜是不敢想她竟然會睡在這上麵。
    她脫下衣服,整齊地疊好之後,才轉進了被子裏,好在現在不是冬日,被子也還算厚實,她看向春十娘道:“睡吧!明日還要早起呢。”
    “急死人,你還能睡得著,要是北都府把你交出去,你,你不就......”
    葉婉瑜困意來得飛快,她閉上眼睛,念叨著:“京哥兒說武爺心裏有數,我當然也得心裏有數,十娘,睡吧!乏累。”
    葉婉瑜說完就睡著了,並人生第一次發出很響的鼾聲。
    春十娘心裏沒底,但見葉婉瑜睡得如此肆無忌憚,也隻能跟著躺下。
    隔日。
    葉婉瑜睡得早,醒的也早。
    其實京哥兒的話給她提了醒,若是武爺早就知曉了她的身份,還願意給她治臉,那就證明玄武氏是不會把她交出去的。
    再說,她總覺得那年輕男子似在哪裏見過。
    在她嫁給周家前,周氏家主周久榮的妹妹是宮中正得寵的周貴妃,周久榮被封為周國公,雖然沒什麽實權,但整個越國的玉礦除了小作坊外,截然都歸了周久榮管轄。
    如今,周修廉霸占了葉家的一切,那麽周家以後不論權勢和財富在越國都是頭名。
    隻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皇帝能給葉家一紙莫須有的罪名,為什麽就不能給玄武氏呢?
    葉婉瑜逐漸心裏明朗,起身簡單的擦了擦臉,畢竟她這張臉上也是不用浪費太多時間。
    唯一奇怪的是,既身上的傷逐漸痊愈,臉上流膿的地方也開始不再反複。
    雖然她察覺了這點小改變,但不報希望的事何必在意。
    春十娘醒了之後,也一樣潦草地收拾好了自己,就出去領開工的麥粒去了。
    等春十娘回來,手裏端著個小瓦罐,胳膊肘裏還跨著個裝水的瓦壺,胸前衣襟裏也是塞得鼓鼓囊囊的。
    葉婉瑜趕緊接過小瓦罐,說道:“你若不走得那麽快,我是能拿東西的。”
    春十娘明顯是在討好她:“昨晚我脾氣急了些,你別和我一般見識,這點東西我能拿。”她說完要拿回小瓦罐。
    葉婉瑜看看四下無人,摟緊小瓦罐催促著:“今日做什麽工?我們一會兒再說。”
    春十娘臉上瞬間變晴,攙著葉婉瑜的胳膊,就朝著後院走去。
    等兩個人到了後院,又是妥妥被驚呆的一天。
    她們整理好的幾百個草藥袋子全都不知去向,卻堆滿了比昨日還要多的幹草藥。
    “我滴乖乖,明哥兒隻說還是分草藥,可沒說數量又增加了呀!”
    葉婉瑜歎了口氣:“那還廢什麽話,磨蹭一點都夠嗆能完工,這大春天,他們是從哪裏弄來這麽多幹草藥,北都府的庫房不會沒有糧,全剩草藥了吧!”
    春十娘放下挎著的瓦壺,從懷裏掏出兩個用米紙包好的饅頭,遞給葉婉瑜道:“工要做,飯也要吃的,快吃,裏麵夾了鹹菜。”
    葉婉瑜接過饅頭,示意手中的瓦罐。
    春十娘趕緊接過去,跑到廊下放穩之後,又給葉婉瑜拿了小板凳才說道:“瓦罐裏是你早上的湯藥,吃完飯就趕緊喝了。”
    兩個人邊吃邊看著院子裏堆成山的草藥,嘴巴也是不免加快了咀嚼的速度。
    可有些話葉婉瑜還是想再叮囑春十娘一下。
    “十娘,我的命是阿奴給的,也不再是什麽大小姐了,所以你我之間不用這麽小心翼翼的。”
    春十娘的嘴巴突然僵住不動,葉婉瑜繼續說道:“武爺昨晚說了,想通了就去找他,那就說明他還是給我機會的,我們沒仇沒恨,頂多他把我趕出北都府,出賣我倒是不可能。”
    “你真要坦白?”
    葉婉瑜把最後一口饅頭咽下,側頭看向春十娘:“明哥兒和京哥兒的父母以前都是罪奴,可他們是良籍,你說得沒錯,也許我能從這裏出去。”
    “我這十個指頭是沒做過活,可煉金術都難不倒我,更何況這些活計,對吧!”
    春十娘眼裏含淚都忘了嘴裏還塞滿了饅頭和鹹菜,噎得她直捶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