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2章 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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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婉瑜在從月望鎮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準備好了換洗的小布包,懷裏一直放著,就怕自己半路上需要更換。
    “阿婆,我進去方便一下就行,謝謝您了。”
    “快去吧,我這站著給你望風,不急。”
    葉婉瑜遲疑了一下,見老婦人滿臉慈祥,也放心下來。
    因為早有準備,所以葉婉瑜入廁快,出來的也快,但她不得不承認,這茅廁確實如雲峰說的很是講究。
    她剛才看見這家農戶最起碼是有三個人,可茅廁裏毫無異味,茅坑下麵是做了斜坡處理,還有長流水在緩緩流淌,而且還配有淨手的水盆。
    這套配置和她們葉府的茅廁如出一轍,隻不過葉府裏麵裝飾得更加考究一些。
    奇怪!
    她心裏有些犯嘀咕,見老婦人依舊站在太陽底下等著她,就趕緊走了幾步道:“阿婆,你怎麽不站在陰涼的地方。”
    老婦人笑眯眯的解釋:“老了就是喜歡站在太陽底下,曬著暖和。”
    “姑娘是林州人?”
    葉婉瑜陪她走的很慢:“我是嫁過來的,冬天裏回了娘家,今春剛回來。”
    “姑娘是有福之人,沒趕上林州的腥風血雨,好啊!”
    葉婉瑜擠出了些笑:“阿婆,我現在也算是林州人了,也不知道林州以後會不會好。”
    老婦人說話像是在絮叨:“一定會好的,隻要那個林州刺史不回來,就能好。”
    說話的功夫,兩個人已經回到了前院,雲峰見她們回來,這才放了心。
    老婦人指著院子裏修農具的男人道:“姑娘,那個是我兒子,老身還得謝謝你讓他們幫我修農具。”
    “快進來,進來喝口熱茶。”
    葉婉瑜想起玄武雲樓給她的蔗糖,她立刻拿出來給老婦人道:“阿婆,我來碗熱水就好,泡一下糖水喝。”
    “好,好。”
    屋子裏,玄武雲樓已經在等著她,還沒等他動手,那老伯已經在一個茶碗裏倒滿了熱水。
    老婦人見狀也把裝蔗糖的紙包打開,放好糖並用勺子攪了攪,才把茶碗推到了葉婉瑜麵前。
    葉婉瑜端起糖水,抿了一小口,茶碗太燙,她隻能放下並看向玄武雲樓。
    她心想老夫婦若是再和他們嘮嗑,玄武雲樓可別說得和自己不一樣,她剛才也是情急之下順口胡編的。
    “夫君,剛才阿婆說,也不知道那個林州刺史還會不會回來,我這在娘家住了一個冬天,回到林州心裏還有些害怕呢。”
    玄武雲樓心裏頓時明白,他安慰葉婉瑜道:“你這小膽,當初就是嚇得跑回了娘家,咱們一勞本食靠天吃飯,不用擔心那些有的沒的。”
    “丫頭,你夫君說得對,你們...”
    老伯的話說了半截,院外就傳來了叫嚷聲:“這家是姓曹麽?家裏現在幾口人?”
    葉婉瑜聽著聲音很是耳熟,老夫婦的臉色也倏然冷了起來,玄武雲樓出手極快的把葉婉瑜身下的凳子一拉,就把她拉近了身邊。
    老夫婦剛出了屋子,林州府衙的官兵已經在院子裏站滿了。
    為首的見院子裏有好幾個莊稼漢,一手握著戶籍簿子,另一隻手警覺地放在了腰間佩刀的刀把上,剩下的十幾個官兵也都立刻圍了上去。
    老伯率先擋在了兒子和武之力的麵前,畢恭畢敬道:“官爺,今早你們的人已經來盤問過了。”
    為首的抖了抖手上的戶籍簿子,手指捋出一頁紙,又看了看老伯道:“曹老頭,那你早上吃飯了,可中午還要吃?老子想什麽時候查就什麽時候查!”
    “是,是,官爺說的是。”
    “這上麵寫的你家隻有三個人,怎麽還沒到一天就又多出這幾個,難道都是你兒子?”
    “那怎麽可能呢,官爺,今年我兒子的身子又犯了病,我們也老了,所以隻能雇人來種地,花些小錢總比自己累病了好,對吧?”
    為首的推開老頭,走到武之力麵前,又看向他身後的另一個人,來來回回上下打量了一番。
    “你們是哪來的?”
    武之力沒開口,他身後的人也沒開口,為首的可沒耐心,早已出鞘的刀瞬間抵在了武之力的胸口上,他陰嗖嗖的問道:“你他娘的,你是啞巴還是聾子,沒聽見老子問話麽?”
    屋裏,
    玄武雲樓拿起湯勺又把糖水攪了攪,並把茶碗放到葉婉瑜跟前:“快喝,一會兒涼了。”
    他起身之際卻被葉婉瑜拉住了手。
    玄武雲樓低頭睨了一眼葉婉瑜,回握了一下道:“別怕,快喝。”
    他很快出了屋子,拱手行禮且態度卑微道:“官爺,何必動那麽大的肝火,我這幾個兄弟不是不說話,他們是不會說話。”
    為首的一眼高一眼低的看向屋裏走出的人,倒是被陽光刺了眼,眩暈一閃而過他才看清玄武雲樓,這男人的身形確實是農耕的好手,隻是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他假裝鎮定:“既然你不是啞巴,那你回答?”
    “小民來自京郊之北的荒原,聽說林州水土富饒,所以趕著祭春神,帶著家裏人找點生計。”
    為首的將信將疑道:“難道屋裏還有人?”
    玄武雲樓朝屋子裏喊了聲:“娘子,出來見見官爺。”
    早在玄武雲樓出去的時候,葉婉瑜就知道自己肯定也是躲不過去,她也好奇那個為首的官爺聲音如此耳熟,定是以前見過的。
    她摸了摸臉,這才起身朝外走,她隻看了一眼那個為首的,瞬間就認出這人正是林州府衙裏宣讀身契的牢官。
    真是冤家路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