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這破門拍壞了要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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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方眼神驟冷,安撫地拍了拍母親的手。
    棚戶區魚龍混雜,但鮮少有人會這般粗暴地拍他家的門。
    門外,周福海肥胖的身軀幾乎堵死了本就狹窄的巷道,昂貴的西裝蹭上不少牆灰。
    肩頭處還沾了些蜘蛛網。
    孫德才更狼狽,油亮的腦門全是汗。
    好不容易站定後,拿出一方皺巴巴的手帕拚命擦拭。
    擦得錚亮的皮鞋陷在泥濘裏,拔出來都帶響兒~
    “孫…孫主任,是這嗎?”
    周福海聲音發顫,眼前低矮破敗的窩棚讓他一陣眩暈。
    這一生,哦不!
    從出生到現在,他的腳就沒沾過這樣破爛的土!
    今天為了勸回蘇方也是豁出去了。
    “地址沒錯!”
    孫德才喘著粗氣,看著眼前仿佛隨時會散架的破門,心頭火氣交縱。
    他深吸一口氣,臉上硬擠出這輩子最謙卑的笑容,再次抬手。
    這次力道放輕了數倍,小心翼翼地叩了叩那扇薄得透風的破木板門。
    “蘇…蘇方同學在家嗎?我是教務主任孫德才啊。”
    “還有咱們學校的校長也來了,我們…我們特意來看望你和你母親…”
    他們出發前專門調了蘇方的檔案。
    五歲喪父,唯一和他相依為命的母親還患有疾病。
    家裏大把錢都搭了進去。
    再加上蘇方懂事,上學以來一直勤勉刻苦。
    斬獲不少獎項,獲得的獎學金是他家唯一經濟來源。
    屋內。
    羊黛猛地抓緊了兒子的手臂,“方兒…校長…校長怎麽來了?是不是…是不是你在學校闖禍了?咳咳…咳咳咳…”
    劇烈的咳嗽讓她瘦弱的身軀蜷縮起來,像風中殘燭。
    “媽,別怕,沒事。”
    蘇方眼神微沉,輕輕撫著母親的後背,為她順氣。
    他大概猜到了這兩位不速之客的來意。
    門外孫德才的聲音刻意拔高。
    仔細聽甚至還盡有諂媚之態。
    嗬,消息傳得倒是快。
    他安撫地拍了拍母親的手背,起身,走到門邊。
    “媽,您歇著,我去看看。”
    吱呀!
    破舊的木門被拉開,發出不堪重負的**。
    門外,就著稍透出些許的昏黃光線,周福海堆滿笑容的胖臉和孫德才諂媚的嘴臉登時擠入蘇方的視線內。
    “蘇方同學!”周福海搶上一步,語氣熱情得近乎肉麻,“哎呀,可算是找到你了!我和孫主任擔心你啊!”
    孫德才也連忙附和,點頭哈腰,臉上肥肉亂顫。
    “對對對!蘇同學,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你不知道,聽說你一個人去了【鼠山】。”
    “校長和我這心呐,就一直懸著,坐立不安,擔心得一晚上沒合眼啊!”
    “這不,一聽說你安全回來,立刻就趕過來了!”
    一晚上沒合眼?
    擱這糊弄誰呢?
    不會是算計著,怎麽順理成章把他的保送名額給張浩那家夥算計了一整晚吧?
    這樣還算合理。
    蘇方眉頭緊蹙在一起。
    他都已經被告知取消保送資格了,還想怎樣?
    忽的想起什麽。
    蘇方下意識伸手將身後的門戶拉緊。
    難道他們想親自告訴母親?
    母親咳疾剛見一點兒好,可受不了這樣的刺激。
    “校長好,主任好。”
    “這麽晚,你們親自上門找我……”
    蘇方麵無表情地站在門口。
    身形挺拔,絲毫沒有請他們進去的意思。
    隻淡淡道了句,“有事?”
    周福海臉上的笑容僵了僵,瞥了眼孫德才,頗有些不滿。
    後者抹著汗,趕緊上前一步,語氣熱情得近乎誇張:
    “哎呀!蘇同學,你可真是…真是深藏不露啊!”
    “今天的事情,我們都聽說了!了不起!不愧是咱們臨川一中最出色的學生!”
    “簡直…簡直是為我們臨川一中,乃至整個臨川城,都立下了天大的功勞啊!”
    孫德才抬手比劃著,動作誇張得險些把周福海呼啦到泥潭裏去?
    擱在平時,他早就一腳踹上去了。
    可現在情況不一樣,趕緊哄好蘇方比什麽都強。
    不然他簡直不敢想,分會那位若動了雷霆之怒……
    他這校長還真別做了。
    想罷,周福海也連忙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對對對!蘇方同學,之前…之前都是誤會!”
    “是學校工作上的疏忽!我們這次來,是特意代表學校,向你表示最誠摯的歉意!”
    “並且…立刻!馬上!恢複你的保送資格!”
    “【龍騰武道學院】的保送名額,還是你的!”
    “而且所有保送程序,由我親自督辦,以最快速度完成!”
    “經過校董會緊急會議,慎重研究!一致認為,給予你的所有待遇,從優!從優!”
    說完這話,周福海緊緊盯著蘇方的臉,試圖從中看出一絲鬆動或欣喜。
    然而,蘇方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眼眸深邃看不出變化,平靜得說是寒潭都不差。
    這麽重要的事,他就隻是淡淡地哦了一聲?
    聽到的是一件與他毫不相幹的小事?
    周福海的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
    這反應…不對啊!
    “蘇方同學…你…”他試探著開口。
    蘇方抬起眼皮,目光平靜地掃過眼前兩位曾經高高在上的校領導。
    沒有任何波瀾,甚至說得上淡漠。
    說來,也是學校先無端取消他的保送資格的。
    校長當時可謂演都不演了。
    厭棄他隻是個生活職業的獸醫,取消資格時也是一秒都不帶猶豫。
    現在這是整的哪一出?
    “保送資格?”
    “謝謝校長的好意,不過,不必了。”
    “什麽?!”
    周福海和孫德才同時失聲,眼珠子瞪得溜圓,以為自己聽錯了。
    難道說蘇方對學校心懷芥蒂!這要是傳到陳鋒副會長的耳朵裏……
    不敢想,簡直不敢想!
    周福海瞬間汗流浹背,後背的衣服都濕透了!他連忙擺手,語氣近乎哀求:
    “別別別!蘇同學!你千萬別這麽說!”
    “這保送名額,本就是屬於你的!之前是學校工作失誤!大失誤!”
    “請你務必接受!這是學校的心意!也是對你能力的認可!”
    “咳咳…方兒…快…快請人進來坐啊…”
    羊黛虛弱的聲音從裏麵傳來,蘇方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側身,讓開半個身位,隻是說話時語氣依舊平淡,“地方小,校長和主任將就。”
    “不不不!是我們打擾了!”周福海哪敢挑剔,連忙弓著腰,幾乎是擠進了這低矮的窩棚。
    孫德才也趕緊跟了進來,肥胖的身體更顯笨拙。
    兩人一進來,本就狹小的空間更是顯得擁擠不堪。
    羊黛掙紮著想坐起來,被蘇方輕輕按住:“媽,您躺著。”
    他隨手拉過屋裏僅有的兩張破舊小板凳,放在床邊不遠:“坐。”
    周福海和孫德才哪敢真坐,幾乎是半蹲著,屁股虛挨著板凳邊沿。
    趁著這時機,兩人眼神相換,適時開口:“蘇方媽媽,我們來給您道喜的。”
    “蘇方是我們臨川一中最出色的學生,很快就要被保送到【龍騰武道學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