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原來後宮才是大BO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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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莊?!那是京郊一處皇莊!難道最終的加工地點或者接收人,竟然就在天子腳下?!
她飛快翻閱著,手指因激動和寒冷而顫抖。這些賬本,就是鐵證!
就在她試圖將最關鍵的幾頁賬冊撕下帶走時,倉庫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鑰匙開鎖的嘩啦聲!
不好!被發現了!
她驚駭四顧,無處可躲!
鐵門被猛地拉開!數支強力手電筒的光柱瞬間射入,將她籠罩其中!
為首一人,並非永昌貨棧的護衛,而是一個穿著錦衣、麵白無須、眼神陰鷙的中年人,他身後跟著十幾個氣息沉穩、太陽穴高鼓的高手!
“果然有老鼠溜進來了。”那中年人聲音尖細,帶著一種宮裏人特有的腔調,他目光落在張新手中那幾頁賬冊上,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拿下!要活的!”
張新將賬冊死死攥在手裏,轉身就想從換氣窗逃跑!
但對方速度更快!兩道黑影如同蒼鷹般撲至,淩厲的掌風直襲她後心!
張新勉強側身躲過,卻被逼得連連後退,撞在身後的貨堆上。
眼看就要被擒,她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猛地將那幾頁賬冊塞入口中,想要吞下!
“找死!”那為首太監模樣的人厲喝一聲,屈指一彈!
一道細微的銀光閃過!張新隻覺頸側一麻,全身力氣瞬間被抽空,癱軟下去,賬冊從口中滑落。
那太監上前一步,撿起沾滿口水的賬冊,嫌惡地皺了皺眉,仔細看了看內容,臉色愈發陰沉。
“處理乾淨。”他冷冷地吩咐一句,轉身就走。
兩名高手上前,如同拎小雞般將癱軟的張新提起,眼中閃爍著殺機。
就在這萬分危急的時刻——
“砰!砰!”
倉庫頂棚突然傳來兩聲巨響!兩塊瓦片碎裂落下!兩道矯健的黑影如同流星般墜下,人在空中,手中已灑出一片白茫茫的粉末!
“石灰!閉眼!”提著張新的高手驚呼,下意識地鬆手格擋。
那兩道黑影落地無聲,動作快如閃電,一人直撲那太監搶奪賬冊,另一人則一把撈起癱軟的張新,朝著牆角的換氣窗疾奔!
“攔住他們!”太監尖聲大叫,死死護住賬冊。
倉庫內頓時大亂!高手們與那搶奪賬冊的黑影戰在一處,勁風四溢,貨箱被紛紛震裂!
救張新的那人武功極高,身法詭異,幾個起落便已衝到窗下,毫不猶豫地將張新率先拋出窗外,自己則反身迎戰追兵!
張新重重摔在院外積水中,劇痛讓她暫時恢複了一絲力氣。她掙紮著爬起,隻見倉庫內打鬥聲激烈,那救她的人顯然被纏住了。
她不能獨自逃跑!一咬牙,她從地上撿起一根粗木棍,又想衝回去。
就在此時,一道更快的黑影從旁邊巷子裏閃出,一把拉住她,低聲道:“走!”
是那個救她的人的聲音!他竟然這麼快就脫身了?!
不容她多想,那人拉著她,發足狂奔,瞬間沒入風雨交加的黑暗巷道之中。
身後傳來永昌貨棧雜亂的呼喊聲和急促的哨音,但很快便被雷雨聲淹沒。
那黑衣人對武昌街巷極其熟悉,帶著她東繞西拐,很快便將追兵徹底甩脫。最終,兩人鑽進一處廢棄的祠堂。
祠堂內蛛網密布,殘破不堪,卻暫時安全。
黑衣人點亮一盞小小的油燈,昏黃的光暈照亮他蒙著麵的臉,隻露出一雙沉靜銳利的眼睛。他檢查了一下張新頸側的傷勢,那裏有一個極細小的針孔,周圍已經發黑。
“還好,隻是麻藥,帶點小毒。”他聲音低沉,取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些藥粉敷在傷口上,一陣清涼瞬間驅散了麻木感。
“多謝……閣下相救……”張新聲音沙啞,心有餘悸,“不知閣下是……”
黑衣人沒有回答,反而問道:“你為何要闖永昌貨棧?你可知那是什麽地方?”
張新猶豫了一下,決定坦誠部分:“為了查證‘丹鼎社’運送毒物、謀害人命的證據。”
黑衣人眼中閃過一絲異光:“‘丹鼎社’?你知道這個名字?”
“不僅知道,我還知道他們與宮裏貴人、四川唐門、各地貪官勾結,禍亂天下!”張新語氣激動起來,“剛才那個太監,就是宮裏派來的!那些賬本……”
“賬本沒能帶出來。”黑衣人打斷她,語氣凝重,“而且,你已經打草驚蛇。永昌貨棧背後的人,能量超乎你的想象。不僅是宮裏,甚至可能牽扯到……”
他話未說完,祠堂外忽然傳來一個陰惻惻的聲音:
“牽扯到誰?怎麽不繼續說下去了?”
祠堂破門被人一腳踹開!
風雨裹挾著十幾個黑衣人湧了進來,為首的,赫然是那個從永昌貨棧逃出的、搶賬冊的黑影!他此刻扯下了麵巾,露出一張蒼白瘦削、帶著刀疤的臉,眼神如同毒蛇。
而更讓張新渾身冰涼的是,這群新來的黑衣人身後,緩緩走出一人——
正是那個在永昌貨棧下令殺她的、麵白無須的太監!他此刻臉上掛著貓捉老鼠般的殘酷笑意,手裏,竟然還拿著那幾頁濕漉漉的賬冊!
“跑啊?怎麽不跑了?”太監尖聲笑道,目光掃過張新和救她的黑衣人,“沒想到還釣出一條有點份量的魚。說吧,誰派你們來的?說出來,或許能留個全屍。”
救張新的黑衣人將張新護在身後,緩緩抽出腰間軟劍,劍身在燈光下泛起幽藍光澤,顯然淬有劇毒。
“看來,沒得談了。”他聲音依舊平靜,卻帶著決死的凜然。
“殺了。”太監輕輕一揮手。
十幾名高手瞬間撲上!
黑衣人軟劍抖動,化作漫天藍色光點,瞬間與敵人纏鬥在一起!劍法詭異狠辣,竟一時擋住了圍攻!
但那太監帶來的顯然都是精銳,人數眾多,配合默契。黑衣人還要分心保護張新,很快便落了下風,身上多了幾道傷口。
張新心急如焚,卻幫不上忙。
就在黑衣人即將被亂刀分屍的刹那—
“咻——啪!”
一道極其明亮的煙花信號突然從祠堂外衝天而起,在夜空中炸開一朵醒目的紅色蓮花!
所有動作為之一頓!
那太監臉色驟變:“紅蓮訊號?!是……是他們的人?!”
他話音未落,祠堂外喊殺聲再次大作!而且比剛才更加激烈!似乎有另一股力量加入了戰團,正在猛攻太監帶來的人馬!
“保護公公!”為首的刀疤臉厲喝,護著那太監就想突圍。
救張新的黑衣人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猛地從懷中掏出一個黑乎乎的金屬球體,狠狠砸向地麵!
“轟!”
一聲巨響伴隨著濃密的、刺鼻的白煙瞬間充滿了整個祠堂!
“煙霧彈!閉氣!”混亂中有人驚呼。
張新隻覺得腰間一緊,已被那黑衣人攔腰抱起,趁著濃煙掩護,撞破祠堂後窗,再次衝入風雨之中!
身後傳來太監氣急敗壞的尖叫和激烈的打鬥聲。
黑衣人拽著她,將輕功施展到極致,在武昌複雜的街巷屋頂上飛簷走壁,很快便將身後的廝殺聲遠遠拋開。
最終,他帶著她落入一處極其隱蔽的、位於深深巷底的小院。
關緊院門,插上門閂。他終於支撐不住,靠著門板滑坐在地,大口喘著粗氣,蒙麵巾已被鮮血浸透。
張新連忙上前:“你怎麽樣?”
黑衣人擺擺手,扯下蒙麵巾,露出一張年輕卻蒼白堅毅的臉龐,約莫二十七八歲年紀。
“暫時……死不了。”他喘著氣,從懷裏摸出傷藥吞服,“沒想到……連‘內廠’的番子都出動了……看來,我們真的捅到馬蜂窩了……”
“內廠?”張新一驚。那是直屬皇帝、權力極大的特務機構,遠比錦衣衛、東廠更神秘可怕!
“那個太監……是內廠的人?”她感到一陣後怕。
“不止……”年輕人苦笑一下,“永昌貨棧……恐怕根本就是內廠暗中操控的產業!用來為宮裏那位……籌集‘丹藥’原料和資金!”
內廠!皇莊!宮裏貴人!
所有線索瞬間貫通!張新隻覺得一股寒氣從頭頂灌到腳心!
原來最大的保護傘,一直就在皇宮大內!難怪“丹鼎社”能如此肆無忌憚!
“你……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救我?那紅蓮信號……”張新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年輕人。
年輕人調息片刻,臉色稍緩,看著張新,眼神複雜:“我叫顧長風。或許……你聽過我父親的名字——顧憲成。”
顧憲成?!那個多年前因直言進諫、觸怒權貴、最終被罷官抄家、據傳憤懣而終的清流領袖?!
“你是顧先生的兒子?!”張新震驚不已。顧憲成之名,天下皆知!
“是。”顧長風眼中閃過一絲痛楚和恨意,“我父親當年,就是因為查到了某些宮闈秘辛和丹藥之事,才遭此大難。這些年,我隱姓埋名,暗中追查,就是為了揭開真相,為父申冤!”
他看向張新:“我一直在關注你。從你在京城揭開祥妃之案,到熱河,到福建,再到四川……你的勇氣和堅持,讓我看到了希望。所以今夜,我才會出手。”
張新心中恍然,又是百感交集。原來自己並不孤獨!
“那紅蓮信號……”
“那是我與幾位誌同道合的朋友約定的求救信號。”顧長風道,“他們應該暫時拖住了內廠的番子。但這裏也不安全了,我們必須立刻離開武昌!”
“去哪?”張新問。真相就在眼前,她絕不能退縮。
顧長風目光投向北方,眼神銳利如刀:“去京城!去黃莊!去找到最終的證據!直指那宮闈深處的——”
他的話戛然而止。
因為院牆之上,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站滿了密密麻麻的黑衣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