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水月鏡像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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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厭的身體已然到達極限,情急之下,不得已取出了那把莆羅芭蕉扇,竟不曾想到確有奇效!
    即便不注入靈力催動,此扇也能阻擋席卷而來的風沙!
    當然,也僅僅隻能支撐片刻!
    若是風沙再大,怕也抵擋不過來!
    不過即便隻是片刻,也足夠了!
    至少,讓陸厭短暫地度過了這段危機!
    而在行過那一段路程後,眼前的視野反而變得開闊起來,那是一望無際的平坦。
    既沒有風沙,也沒有黑霧。
    看著著實平靜。
    然而,陸厭的內心卻隱隱有種不安。
    因為身處在這葬劍淵之中,越是平靜,反而愈發的詭異。
    所以在看到眼前這一幕後,他自然而然地停下了腳步,首先便是仔細地觀察四周,然而卻是察覺不到絲毫的端倪痕跡。
    這也讓陸厭越發生疑。
    將那把莆羅芭蕉扇插在腰間之後,他索性蹲坐在原地,閉目調息了起來。
    方才的經曆,讓他的身體損耗不小,此刻倒也有了得以喘息的機會。
    不過即便是閉著雙眼,他的耳朵仍是傾聽著八方,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他便會立馬轉換姿態!
    隻可惜,別說是風吹草動了,甚至連一絲細微的聲音都沒有,仿佛突然間來到了一處無聲之地!
    這種靜謐,簡直出奇的可怕!
    而在這葬劍淵之中,若是每一道關卡都是固定不變,這倒還好說,可關鍵是,每一個所進入之人,所經曆的都是不同的!
    這也是為何,哪怕是那些峰主也無法詳細給出應對之法的主要原因!
    這葬劍淵,屬實充滿了太多的未知變數!
    接下來該如何?
    是繼續向前走,還是原路折返回去?
    若是折返回去,那一切豈不是白費了?
    更何況,陸厭自知,以自己目前的狀況,斷然不可能再走得了第二遍!
    一時間,他有些進退兩難。
    不經意間,他往後看了一眼,卻發現身後之路已徹底被強烈的風沙所籠罩,幾乎完全看不清回去的路!
    那些魔氣滋生的黑霧,也比來時更濃鬱了,它們環繞於風沙間,不停地亂竄。
    陸厭見此情形,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驀然間,他又想到了一個問題。
    風。
    在這封閉的深淵之中,這風是從何而來?
    而且,如今自己所處的位置距離後方的風沙處不足一裏,後方狂風亂舞,此地卻是平靜異常。
    “這風,到底是從何而來呢?”
    陸厭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很快,他也不再深思這個問題,因為眼下,還是要先考慮如何安全地渡過這片空曠之地!
    他吐出幾口濁氣,正當算起身之際,底下卻是隱隱觸碰到了什麽,好似是什麽堅硬之物。
    出於好奇,他俯身去查看,當伸手刨開一捧黃沙時,顯現出來的,赫然是一個陰森的頭骨!
    陸厭有些猝不及防,也微微被驚嚇了一陣,不過很快他便釋然,此前有不少弟子曾來到過這葬劍淵,其中絕大數都未曾從中走出,所以……有枯骨也是正常的。
    陸厭微微躬身行了一禮,以示哀悼,“不知哪座峰上的師兄……”
    按照這頭骨的尺寸來看,這必然是位男弟子。
    對於這一點,陸厭還是分得清的。
    “罷了,退無可退,也隻能砥礪前行。”
    看不透這其中的奧妙,陸厭也隻好以身試險了。
    在行動之前,他打開儲物袋,將裏頭的好幾枚丹藥,都一股腦兒地吞服了下去。
    也不知是丹藥的藥效,還是心理作用,在服下之後,陸厭整個人就感覺精神煥發,信心倍增!
    “不就是葬劍淵嘛!我還就不信了!”
    陸厭龍驤虎步,顧盼自雄,當即向前邁出了一大步。
    原本還做了十足的心理準備。
    然而,卻是無事發生。
    這不免讓陸厭感到有幾分疑惑,難道是自己想多了?
    此地看似平靜的詭異,但實則卻十分安全?
    不。
    不對。
    若是安全的話,為何還會留有枯骨?
    這明顯是有人葬身於此的!
    更何況,身處在這葬劍淵之中,哪有真正意義上所謂的安全?
    不過是……帶給人的錯覺罷了。
    “如今那風沙險地,我已闖過,接下來無論千難萬難,我亦能闖過!”
    如此想著,陸厭內心稍稍安定了些許,神情也變得無比堅定。
    他目視著正前方,欲要一鼓作氣地疾奔過去!
    打定主意後,他深吸了好幾口氣,心中隻有一個念頭:衝!
    隻不過剛跨出沒幾步,便使得他腳步不自覺地放慢下來!
    因為他腳底所踩到的,皆是一副副的屍骨!
    細看之下,這些屍骨密密麻麻,好似築就了一條前行之道。
    而陸厭,正是踩著這些不知名的屍骨在前行!
    莫名地,他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而正前方,亦是隱約透露著被沙塵掩蓋些許的屍骨,它們大多七橫八豎,東倒西歪,有些在歲月的洗禮下,已徹底風化,甚至……還都是拚湊不全的殘骨!
    饒是陸厭心性堅定,在看到此情此景時,也仍是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
    這些殘骨的主人,基本都為青冥宗的弟子。
    此地,究竟是葬送了多少人啊?
    這一望無際,底下若全都掩埋了枯骨,其數量之龐大,簡直難以估算!
    那張名單上的名字固然很多,但卻遠沒有多到這種程度!
    怕是有些死於葬劍淵的弟子,壓根就沒有被記錄……
    陸厭麵露悲愴之色,內心不禁設想,“難道,自己也將會成為其中的一部分嗎?”
    ……
    與此同時的外界。
    水月鏡像中的畫麵突然徹底黑了下來,什麽也看不清了!
    在場眾人隻看到陸厭闖過了那片風沙,來到了一處全新的空曠之地,然後……畫麵就徹底看不清了!
    “這畫麵怎麽突然黑下來了?這是怎麽回事?!”
    有人驚訝地發出疑問。
    其他弟子也都紛紛不解。
    夏小悠看向袁幾術,詢問道:“師父,怎麽突然看不見師兄了?”
    袁幾術一臉凝重,沉默少許後,嗓音沙啞道:“許是進入到某個獨立的空間了,亦或是被什麽東西給遮蔽了。”
    “獨立的空間?”
    夏小悠微微一怔。
    袁幾術點了點頭,解釋道:“葬劍淵本就是鎮壓上古邪魔之地,說是鎮壓,那自然是沒有完全湮滅,甚至有許多魔物魔性未褪,還保留著殘存的意識,它們會通過開辟獨立空間、幻境等引誘前去之人,然後食其血肉,壯哉自身。”
    夏小悠聞言,大吃一驚,她雙手握緊在一起,憂心忡忡道:“那師兄豈不是危險了?”
    袁幾術不置可否,緘默不言。
    危險,是必然的。
    但在這危險之中,說不定還能伴隨著機遇,這也未嚐可知。
    畢竟,陸厭除了是身負五行靈根以外,其他方麵,也是有所不同的。
    袁幾術甚至時常懷疑,對方那不能睡覺的怪症,亦是和傳說中的邪魔有關!
    畢竟,陸厭在入睡之後,整個人都會充斥著一股詭異的魔氣!
    那魔氣,究竟是什麽?
    是蟬魈嗎?
    似乎也並不是!
    袁幾術搖了搖頭,然後又對著夏小悠說道:“且看吧。”
    夏小悠哦了一聲,又好奇地問道:“師父,既然那葬劍淵中鎮壓著邪魔,那為何不直接將那些邪魔統統消滅呢?”
    袁幾術失笑道:“邪魔若是這麽輕易就能消滅,那就不叫邪魔了!”
    夏小悠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低聲呢喃道:“那這邪魔……還真是可怕……”
    “對了。”
    她又忽然想到了什麽,再次問道,“師父,那這些邪魔會從葬劍淵裏出來嗎?”
    對於夏小悠這些天真的提問,袁幾術有些哭笑不得,但還是耐著性子,解釋道:“理論上是不會,除非,葬劍淵鎮壓的封印被破了!”
    “封印?”
    夏小悠眨閃眼眸,道,“若是被破了,當會如何?”
    “邪魔出世,生靈塗炭。”
    袁幾術望向天空,深邃的眼眸中透著一絲憂慮,“屆時,青冥宗當舉全宗之力,全麵應對。”
    “若是如此,怕又不知得死傷多少弟子了……”
    他幽幽地歎息了一聲,思緒飄忽,不經意間又回想起了當年那場宗門大戰。
    在那場大戰中,宗門弟子死傷無數。
    他也因此失去了自己心愛的道侶和孩子……
    每每想起,幾乎心痛如絞,夜不能寐。
    夏小悠察覺到了師父的異樣,忍不住問道:“師父,你在想什麽呢?”
    “沒什麽。”
    袁幾術思緒回歸到了現實,搖了搖頭,嗓音低啞道,“隻是想到了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