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先去老家見爺爺奶奶，然後就是按例走親戚。”
    聽到顧言的安排，江柔也是一臉無奈的撐著下巴，沒精打采的說道：“我也差不多，過年越來越無聊，還不如回學校。”
    她爬起來，盤起腿，俏臉一肅。
    “不過初二走外公家，又要和姨媽、表姐碰麵，現在看到她們就煩。”
    “怕了？”
    “哼，我才不怕，就是不想一大家子人難堪。不過，要是她們敢給我和我媽難堪，我肯定要懟回去！”
    江柔握著拳頭，那張俏臉努力做出凶悍的表情，都讓顧言覺得乖巧漂亮。
    初二嗎？
    顧言心裏默念了一下，他之前許諾過讓江柔不被相親煩惱，最好的機會不就送到他麵前了嗎？
    又聊了一會兒，江柔這才惜別的掛斷視頻。
    轉眼就到了年三十這天，顧言帶著父母到城裏買年貨，順便給爺爺奶奶買了一萬多的奢華按摩椅，各種營養品。
    按摩椅則直接填寫了老家地址，給店裏加錢後，保證初一上午就送過去。
    當然還有給父親兩個堂兄弟的，也就是顧言的二叔三叔。
    一頓七挑八選，兩輛小推車裝櫃的滿滿當當。
    結賬上車之後，一家人將年貨整整齊齊放進後備箱碼好，上車之後，顧言不忘問了一句：“媽，家裏的事，沒跟爺爺那邊說吧？”
    “沒有，媽的嘴嚴實的很，除了那次上電視。”
    趙婉君在這方麵還沒有那麽大嘴巴，她偏頭看向丈夫，顧建軍皺了皺眉：“看我做什麽，我也沒說。不過反正初一回去，還不是要讓他們知道。”
    “爸說的也對，到時候反正大家也會知道，那就沒必要遮遮掩掩的了。”
    顧言對老家那邊，沒什麽特別的感覺，也沒有厭惡，那兩個叔叔都是熱心腸的人，娶的兩個嬸嬸就是有些潑辣，他記得還在老家住的年歲裏，她們妯娌之間經常因為一些小事吵架，甚至上演武鬥。
    不過最讓顧言感到意外的是，十歲那年，有一次母親引水浸田，被另一家人指著鼻子罵，那兩個嬸嬸聽到後，二話不說從家裏趕來，跟對方幹了一架。
    家裏經常內訌，但對外又很一致。
    所以年貨，他也準備了叔叔嬸嬸的。
    很快到了年三十晚上，春晚照例在央視播放，依舊發揮的很穩定，場景華麗，但沒有人看下去的欲望。
    好在江柔特地打來電話，給趙婉君、顧建軍拜年，讓趙太後一晚上都笑的合不攏嘴，比看電視裏的小品節目還開心。
    顧言自然也通過電話，向女友旁邊的沈慧娟和江成文說了新年吉祥的話。
    期間，淨物工作群，不停的刷新聊天，全是祝賀新詞。
    趙莘：【老板，今年有沒有去柔柔家啊？】
    謝文彬：【老板和老板娘已經發展到這麽快了嗎？】
    方芳：【你們男生那麽遲鈍的嗎？不過，老板新年快樂，紅包拿來！】
    王君：【窺屏.ipg】
    沈薇：【大家新年好。】
    江柔此時也加入聊天：【沈薇，你真沒有回去過年嗎？】
    沈薇：【沒有，爺爺和爸爸不希望我回去，說外麵再苦也沒家裏苦，不過我給他們打了錢，這個年應該過的比較好。】
    江柔：【抱抱.ipg】
    方芳：【心疼.ipg】
    王君：【過年不說這些傷心的，老板呢？】
    一直窺屏的顧言，直接打開隨機紅包，發了兩百。
    正在聊天的幾人頓時聽到撒金幣的聲音，一個紅包彈出來，頓時手指點的飛快。
    沈薇：【21塊】
    方芳：【哈哈，我拿了65！】
    王君：【我暈，我才2塊1，太沒天理了！】
    顧言看著他們聊天，自己也看的開心，熬到了十二點，外麵劈裏啪啦的響起了煙花在夜空炸開的聲音。
    江柔也在這時打來視頻。
    兩人隔著屏幕，一起看著夜空上綻放的華麗煙火。
    “江小姐，新年快樂。”
    “顧先生也新年快樂喔！”
    對著屏幕，兩人相視一笑。
    ……
    第二天一早，大年初一，準備回老家的一家子，早早就起床，吃過趙婉君親手煮的湯圓後，紛紛穿上最好的衣服，戴上首飾。
    隨後，帶著一車子的年貨離開藍天白雲小區，向西駛出二環，轉到西南方向。
    到了這邊開始漸漸出現起伏的丘陵，蔥蔥鬱鬱的山林變成枯黃一片。
    進入老家銅山鎮，三年沒見的鎮子依舊原來的模樣，街上道路坑窪，高高低低的房簷掛著昨晚零星雪花融化後積攢的水滴。
    鎮上交織著各種歡樂喜慶的音樂。
    不少店鋪開了副業，將攤位移到了街邊，掛著門神年畫，各種大的小的喜慶燈籠，偶爾還能看到專門賣鞭炮的小棚子。
    顧言握著方向盤，小心驅使著路虎從熙熙攘攘的街道過去，這裏每一處他都在記憶裏，畢竟小學和初中都是在這裏讀的。
    放學後，他背著書包，沿著小鎮外一條田埂小路抄近道回家。
    駛出小鎮後，顧言就看到曾經走過的那條田間小路，過去快四年了還是沒有變，隻不過小路上沒有他背書包的身影了。
    不久，這輛黑色大塊頭駛入一段狹窄的水泥路，還好路邊有騰出專門錯車的空地。
    迎麵一輛麵包車駛過來時，對方忽然踩停了刹車，一個刺蝟腦袋的青年緊緊盯著路虎車窗裏的身影，眼睛越來越大。
    “顧言？！”麵包車司機驚喜的叫了一聲。
    “你是勳娃？”
    顧言也認出了對方，臉上露出了微笑。
    這是同村從小一起到初中的玩伴趙家勳。
    那時候的顧言性格開朗，在村裏有很多小夥伴，哪怕顧言轉去城裏讀書後，每年都會回來，可惜村裏很多孩子已經到外麵打工去了，而自己也因為學業重，匆匆回來，停留不到兩個小時，就匆匆趕回城裏複習。
    “我靠，你發達了，居然開這麽好的車！”
    趙家勳推開車門下來，正要摸褲兜裏的煙盒，那邊的顧言已經將煙遞到了他麵前。
    “嘿嘿。”
    趙家勳在褲子上蹭了蹭手掌的油膩，憨笑的接過煙含在嘴裏點燃，“我先去送鹵肉，回來的時候，我到你爺爺家找你！”
    “好！”
    顧言將剛拆開的煙一起塞到對方手裏，趙家勳也沒推，高高興興的接過坐回麵包車揮了下手，一踩油門就走了。
    “剛剛那個是趙家勳吧？這小子初中畢業就沒讀書了。”
    趙婉君對老家這片如數家珍，畢竟有時候奶奶、兩個嬸嬸也會給她打電話，家長裏短的說一些村裏的事。
    “三年換了好幾份工作，後來學了鹵菜的手藝，就在鎮上擺了小攤，聽說生意還不錯。”
    “挺好的！”
    顧言由衷的高興，重新發動車子進入村口，好幾個不知誰家的小孩在空地上玩，朝對方腳下扔摔炮，還有圍著圍裙的幾個村裏婦人坐在石墩上嗑瓜子看娃。
    看到黑色大路虎從她們麵前開過去，一個個停下聲音直勾勾的盯著車門。
    “剛剛車窗裏那個是言娃子？”
    “看樣子有點像。”
    “到了城裏，果然不一樣了，聽說了嗎？他都上電視了。”
    “那不是大明星了？”
    等到顧言一家子打開車門下來，原本還坐著的一群婦人紛紛站起身，捧著瓜子就圍了上去。
    “婉君，你可算是享福了，坐這麽大的車回來。”
    “建軍，這真是你家顧言？哎，才多久不見，感覺都換了一個人兒。”
    “吃瓜子，上午剛買的。”
    被村裏人誇讚，趙婉君和顧建軍老臉都笑開花，從兜裏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糖果，分發給大人身旁虎頭虎腦的幾個小孩手裏。
    “抽空到家裏來坐坐。”
    趙婉君跟她們拉幾句家常，看到顧言和顧建軍已經將禮物用平板車堆放好，又說了句客套話，便上去幫忙往老家過去。
    見顧言三人推著這麽多禮物離開。
    幾個村裏婦人心裏藏著八卦根本坐不住，抱起自家的孩子，匆匆往家裏趕去。
    不到一會兒的功夫，半個村都曉得顧家那個上電視的大明星開著一輛豪車回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