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老宅，顧建軍臉色通紅，握著酒杯說著這輩子最多的話。
    “……這次回來，原來小言是不想說他掙錢的事，可是我就想說……我兒子出息了，掙了大錢，還讓我和他媽過上好日子。”
    另一桌的顧小璿捂住嘴，眼睛都瞪的圓圓。
    她看著二哥顧小軍。
    “大哥這麽有錢嗎？我以為他隻是開了一家小公司而已。”
    “切~~有什麽了不起，以後我也會掙大錢。”
    顧小軍想到剛才自己想跟著堂哥去南京跟著他混，沒想到直接就被拒絕了，心裏微微有些不平衡。
    “就你？”顧小璿上下打量他一眼，“二哥，你天天跟那幫人在外麵鬼混，不是打牌就是唱K、喝酒，家裏那幾口魚塘，你都弄不清楚，還想掙大錢？”
    “別看不起我！”
    顧小軍被說到痛處，把筷子一拍，將臉偏到一邊：“家裏那幾口魚塘水太淺，養不了我這條蛟龍！”
    這話讓旁邊的顧國華氣得正要拍桌子，就聽外麵有在喊：“建軍叔、建旗叔……快快……”
    趙家勳跑到門口，氣喘籲籲的指著外麵。
    “快快，顧哥他招來了好多醫生護士，讓你們都過去檢查身體。”
    “啊？”
    不知情的顧建兵兩口子有些發懵的看向大哥大嫂，顧建軍喝了酒腦子有點不清醒，倒是一旁的趙婉君趕緊說道：“是有這麽一回事，我兒子想給他爺爺奶奶檢查一下身子骨，有沒有什麽隱疾，走走，我們一家人都檢查。”
    她說到‘我兒子’這三個字時，臉上別提多有光了。
    “小言當真有出息了，連醫生護士都能叫過來。”
    三嬸那叫一個高興，畢竟誰不喜歡白占便宜？
    當即和丈夫過去把顧國華夫妻攙扶向外走，自然不忘叫上女兒顧小璿，當然顧小軍也跟在一大家子後麵，嘴裏嘟嘟囔囔。
    “有什麽了不起，不就是花錢請幾個醫生護士嘛，銅山鎮衛生院多的很，每月都會免費下鄉義診呢。”
    然而，一家人到了村頭那處空地，顧小軍就被這陣仗給驚的說不出話。
    大巴車就不說了，那輛醫療車估計城裏大醫院都沒有，一看就很高端，旁邊還有一大堆檢查儀器正在調試。
    還有常見的血壓、心跳圖常規檢查也推了出來。
    “顧先生，可以開始了嗎？”
    沈醫生見到出來的一大家子，大抵已經知道正主都來了，便拿著檢查項目表遞給顧言翻看。
    從血常規、血壓、到B超都有，非常齊全。
    “顧先生，醫療車上有各種比便攜式檢查儀器，生化全套也會做的，比如肝功能、腎功能、血糖、血脂，還有專門針對農村環境，專設了幽門螺旋杆菌檢測。”
    顧言聽著沈醫生的匯報，果然是私人醫療團隊，服務還挺周到。
    他點了點頭，將項目單還給對方，示意可以開始了。
    說完，顧言走向老家一幫親戚說明了等會兒讓他們聽醫生的安排，按照表單上的項目逐一進行檢查。
    “這是專門給我們準備的？”三嬸驚詫的看著布置妥當，進入崗位的醫生和護士，心裏念道：這得花多少錢才請到這麽多醫生，還專門拿了儀器過來。
    剛才還腹誹的顧小軍也徹底傻眼了。
    這哪裏是什麽義診下鄉，這他媽快把醫院所有檢查項目都搬過來了。
    就在他們領了項目單挨個去排隊，發小趙家勳湊到顧言身邊，“顧哥……我可是從小到大跟你滿田跑的好兄弟，能讓我還有我爸媽一起跟著檢查嗎？”
    “你不說，我都差點把你忘了， 去把叔和嬸兒叫來，到前麵各拿一張項目單去。”
    聽到答複，趙家勳高興朝已經越積越多的村民裏喊了一聲，一對五十來歲的夫婦擠出人堆，笑著小跑過來，接過兒子遞來的項目單，不忘朝顧言說幾句感謝的好話。
    這一幕，頓時把圍觀的村裏人看得眼紅。
    “趙老實一家也不怕檢查出毛病。”
    “說什麽屁話，檢查出毛病，早知道早治療，咱們莊稼漢誰身上沒點毛病？”
    “我去跟顧言說說，不知道能不能讓我家也跟著體檢。”
    有人厚著臉皮跑了過去，也有跟顧家關係好的，也跟著上去，隻有平日裏有些仇隙、或臉皮薄的還站在原地不動。
    顧言不是很大方的人，但平日裏關係好的，他自然還是願意讓他們一起做檢查，當然他也不會傻到說全村人都可以來。
    一開了這個口，別人還以為你好說話，以後麻煩事就會不斷上門。
    不一會兒，各個檢查口都排起小長龍，也有村民跑回家裏，拿了家裏買的一兩箱礦泉水分給做檢查的醫護。
    一通檢查下來，顧言就看到了沈醫生遞來爺爺奶奶的幾張檢查報告單，脂肪肝、血壓偏高，還有就是心率過快，其他都沒有什麽問題。
    畢竟老人家飯食清淡，又是細嚼慢咽，定時定量。
    “沒有大毛病就好。”
    顧言看完報告單，心裏也鬆了一口氣，而顧建軍和趙婉君的報告單也沒什麽問題，身體很健康。
    其他人裏，三叔血糖有點高外，就屬二嬸也是脂肪肝、腎結石。
    “這年過的開心，哈哈！”
    二叔心裏是藏不住話的，一看身體啥毛病沒有，心裏那叫一個踏實。
    “小言，這過年安排大夥檢查身體，你這心意真是別出心裁，你這次花不少錢吧？”
    “不算多，隻要一家人身體健康就好。”
    顧言客氣一聲，也看到趙家勳一家拿著報告單一臉喜氣，他過來趕忙給顧言發煙，“顧哥，今天真是沾了你的光，對了，晚上銅山鎮有一個聚會，你去不去，都是原來咱們初中班上的幾個老同學。”
    “算了吧，在老家吃完晚飯，我還得開車回曦城。”
    “唉，這樣啊，那今晚可能某個人要失望了。”趙家勳嘀咕了一聲，就跟著他爸媽離開。
    剩下的時間，檢查一直忙到五點，才全部結束，沈醫生過來匯報了情況後，讓顧言在雇傭協議簽完字，他們便收拾儀器，然後上車離開。
    還未散去的七八個村民當中，之前叫顧言去打牌的夾克男正翻看十幾張檢查報告單。
    不知道他是怎麽混進去的，不過既然都檢查完了，顧言也就沒去追究，就在準離開回老宅吃晚飯時，突然就聽夾克男看著最後一張男性專項檢查報告上寫著：梅毒二期的字樣。
    “不！！”
    他整個人天都塌了，一下跪在地上。
    而他身旁的女友搶過報告單看了一眼，抓扯著頭發啊啊的尖叫，揮起挎包不停砸在夾克男身上！
    四周，村民本能的向後退開，遠離了兩人。
    跟他們一夥組局的幾個人從發瘋的女人身上挪開視線，也下意識的朝身下看了一眼。
    “不會吧？！”
    一個個臉色慘白，心裏暗道一聲不妙，轉身紛紛衝回家中，慌裏慌張的騎上摩托就往鄉鎮醫院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