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過後的公司團建第一餐，對於顧言來說不是很喜歡這種鬧哄哄的場合，一直高高冷冷的坐在首位，多數是慢條斯理的在吃東西，偶爾會和旁邊的羅曼說上兩句。
    更多的時候，是江柔和對方在聊家常，說羅曼的女兒學習上的事，畢竟一本大學的高材生，給小姑娘講一些功課還是很輕鬆的。
    畢竟羅曼千裏迢迢從曦城跳槽過來，對這裏人生地不熟，江柔自動將這件事攬下來，便在這種場合多熱情的照顧這對母女，讓羅曼與淨物員工拉近一些關係。
    席間那些員工還是能看出來的，王君這個中二少年臨場來了幾句。
    “諸位，今天喝了酒，加上這次團建，我高低要整上幾句。”
    “沒有加入淨物之前，我以為我的大學生涯會這麽平平無奇的過完，可自從跟了老板，我才知道大學還可以這麽上，現在我回家，家庭地位都提高不少。”
    “老板，我很感激你當初看中我，謝謝啊！”
    他舉起酒朝首位的老板敬了一下，那邊的顧言靠著椅背，露出微笑，舉杯與對方隔空虛碰。
    喝了一口後，顧言示意他不用說了。
    “我也幸運，第一次創業能遇到你們這樣的員工。”
    江柔知道男友後麵沒有打草稿，落落大方的跟著舉杯：“來，為我們從五湖四海聚集在南大，也為我們從南大各係又團結在淨物科技，幹一杯！”
    “幹杯！”
    趙莘、方芳、老謝二十二個核心員工一同舉杯時，見到下首位的羅曼沒動，目光齊齊看向她，女人眨了眨眼睛，隨即明白過來，感激的看向江柔，以及在座的所有人。
    這是邀她一起加入，就是將她視為一員的信號。
    羅曼自然不會怯場，帶著成熟女人獨有的風姿，托起酒杯。
    “幹杯！”
    鬧哄哄卻又團結一致的聲音引起大廳其他座位上的客人注意，不過大夥看著這些年輕人，都是善意的笑了笑。
    沒有活力，哪能稱為年輕人不是？
    不僅大廳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這些人身上，右側包廂通道那邊，提著水壺端茶倒水的馮蕊目光也在落在那個高大帥氣的男生身上。
    這種眾星捧月的場麵，讓他整個人都閃閃發光。
    “蕊蕊，你臉這麽紅，是不是發燒了？“
    巡查過來的領班，看到1號包廂門口的女服務員臉色微紅，上前關心的詢問。
    大家都是出來打工的，自然不會太過為難，要是生病了她也好抓緊時間找一個同事過來頂替。
    “沒……沒有，就是站在這裏有點熱而已。”
    站在門口的馮蕊咬了下嘴唇，臉頰紅的發燙，回話的時候，餘光其實還停留在大廳那邊。
    那領班也是快三十了，是過來人，順著女生有意無意瞟去的方向，低聲笑了笑。
    “看看就好了，你知道那桌是誰嗎？”
    “知道。”
    馮蕊怎麽可能不知道，那個男生的身份大的嚇人，出行都是勞斯萊斯幻影，她有幸坐過兩次。
    但她可不敢跟領班說她認識對方，畢竟說出來，誰也不會信。
    “知道就好，這種大老板，咱們偷偷看看就好。”
    那領班歎口氣，整理了一下腿上絲襪有些皺褶的部位，勸道：“淨物公司知道嗎？咱們餐廳的那些東西都是他麾下的員工在收，我租房的那個小區垃圾桶，都是他公司的。所以，你可千萬別信《霸道總裁愛上做服務員的我》那種短劇。”
    “不會不會，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知道就好，那我去其他地方看看。”
    “花姐慢走。”
    馮蕊目送領班離開，她才呼出一口氣，目光隨後又遙望大廳那邊，跟眾人說話，卻一臉高冷點頭的男生，雖然沒有陽光般溫暖和煦的微笑，可那冷冷酷酷的表情，戳的她心髒一陣噗通噗通的亂跳。
    心神都有些亂了。
    “服務員？！”
    “叫你幾遍了，再做什麽？！”
    包廂的門忽然拉開，一個黑色休閑西裝，梳著大背頭的男生帶著一身酒氣出來，朝馮蕊喝罵幾句：“臥槽，你耳朵背啊，知不知道這包廂裏的都是誰？
    老子花錢來這裏消費的，不是來當孫子的，趕緊滾進來。”
    “周少，就不用為難一個女服務員了嘛！”
    “你們以為周少為難她嗎？那是你們不了解，咱們周少一直都是憐花惜玉的花花公子，對女人可溫柔了。”
    1號包廂裏加上周俊一共七個人，說話的那兩個都是他平時關係比較好的兄弟，既然是同圈層的，自然也是富二代。
    另外四個從衣著來看也是非富即貴的。
    兩撥人湊到一起，很多時候都是為了交一個朋友，兩邊的圈子看能不能融合到一起，如果融不進，那這頓飯就當互相熟悉一下，以後碰上還能打聲招呼。
    周俊的座位並不在進門對麵的首位，他隻坐在進門右手邊。
    馮蕊進來後，小心翼翼的給這群公子哥倒茶，清理空下來的餐盤和食物殘渣，偶爾也會聽一聽這些有錢人嘴裏的生意經，看能不能打探一些做生意的情報。
    當然，她知道自己還是有些姿色的，來這裏上班很大一種心理，就是希望能在這裏找到‘第一桶金’累積本錢，過個三五年，在南江有一套房子，有一個店鋪，開一個小店，再找一個老實人嫁了。
    這些都是她最近才計劃好的，而那天從賓館離開後的驕傲，早在南江這段時間一點點的被擊的粉碎了。
    然而，今天大廳裏的畫麵，讓馮蕊有點心神不寧。
    就在給主位上那個眼鏡青年倒茶時，腦子裏控製不住的閃過顧言說話的身影，有些出神的刹那，茶水漫了出來，順著桌邊澆在了那個眼鏡青年西褲上。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這下馮蕊慌了，她知道這些富二代的衣服很貴很貴，手腳慌亂的去扯旁邊的紙巾，蹲下身要去給對方擦，回應她的，是扇來的巴掌。
    啪！
    清脆的聲音響徹包廂，馮蕊直接被一巴掌扇倒在地，茶水壺也落在地上，茶水流的到處都是。
    她捂著火辣辣疼痛的臉，整個人都懵了。
    那眼鏡青年麵無表情的站起來，低頭看了看大腿上布料滲出的水漬，不等女生反應，忽然又是一腳蹬在她肩膀。
    “鄒哥，算了算了，打過出氣就好，我們繼續吃飯，別影響心情。”
    周俊連忙過去打圓場，回頭還輕輕踢了一下女生的腳：“還不趕緊滾啊，賴在這裏想著訛錢是不是？”
    “周俊，你少他媽在這裏充好人。”
    姓鄒的青年帶來的四個人裏，一個梳著四六分的富二代擦手起身，“過來吃飯是給你麵子，就別站出來，我鄒哥這衣服褲子，這服務員肯定是賠不起的，讓鄒哥出出氣不應該嗎？反正門關著，誰也不知道對不對？”
    周俊皺了皺眉，一旁的兩個兄弟臉上也露出不悅。
    大家都是富二代，誰他媽受過這種窩囊氣，要不是有事求人，早就扔椅子過去砸死這四個煞筆。
    “還不快道歉！”周俊低頭朝抽泣的馮蕊大吼。
    “對……對不起。”
    馮蕊捂著臉，扯了一下有些向上翻卷的裙擺，連忙爬起來朝姓鄒的青年躬身道歉。
    “臉抬起來。”青年扶了扶眼鏡。
    馮蕊努力站穩身形，微微抖動的抬起臉，剛擠出一絲討好的微笑，迎接她的又是一巴掌扇了過來，打的女生眼冒金星，跌跌撞撞的後退撞在放置筷子的櫃子上。
    撞擊之下，放在櫃子上的一些雜物嘩啦啦掉落一地。
    “過來。”
    眼鏡青年掏出手帕一邊擦手，一邊輕描淡寫的示意馮蕊走回來。
    女生捂著臉，淚流滿麵的連連搖頭，貼著牆朝門口挪步，隨後轉身伸手握住門把，一把拉開的同時，門口的一個富二代見狀，抓住她肩膀將人拉回來，反手又將門砰的一聲關上。
    陡然的聲響，引起大廳裏不少人注意。
    顧言已經沒怎麽吃東西了，麵無表情的盯著剛剛被打開，又被關上的包廂門，以及一閃而過的女生身影。
    【叮！】
    【係統：名人合照進度1/3，獎勵會很豐厚，請再接再厲。】
    顧言靠著椅背望著包廂的門，雙目微闔。
    他現在僅有的名人合照，隻有周老爺子，市委書記周紅旗的那張。
    這個任務居然跟周紅旗有關。
    “顧哥，你去哪兒？”
    “上一個廁所！”
    顧言一身高定西裝，邁開皮鞋走過燈火璀璨的大廳，徑直來到包廂門口站定。
    然後，敲了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