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對於還在學校的學生，還是蠻看重的，當然也一部分人覺得洋節沒啥感覺。
    但聚集在女生宿舍樓下等女友的一大幫男生來說，今明兩天可是組團開房日，後街的小旅館，到稍好一些的賓館，可以說是炮火連天。
    顧言過來的時候，周圍蹲花壇嘬煙屁股的男生，甭管是大一還是大二的，幾乎是下意識的起身，見顧言的目光看向他們，不管是眼熟還是不眼熟的，一個個的露出笑容，禮貌的點頭，或揮手打招呼。
    開什麽玩笑，一個億萬富翁站在你麵前，還天天都能看到，不得刷一波存在感？
    有的甚至接上女朋友後，反而走到顧言麵前，掏出一根煙遞過去，顧言自然不好拒絕，隻能將煙收下，然後男生便帶著女友挺著快變成雞胸的胸膛離開。
    其實有部分男生就是這樣吊錢沒有，但非常看重麵子，顧言接過香煙，就能和女友甚至同行的人吹一番。
    搞得手握八個億，還是董事長的顧言是他兄弟一樣，覺得在女友和朋友麵前倍兒臉麵。
    “小言，好久沒見你來了。”
    宿管阿姨在門口磕了好一會兒瓜子了，沒見到江柔下來，不由擔心起來：“你跟江柔沒鬧矛盾吧？我可是看著你倆一步步走到現在的，阿姨沒談過戀愛，可真心不希望你倆跟其他情侶一樣，走著走著就散了。”
    “沒有鬧矛盾，我最近忙。”顧言知道這位肖阿姨是好心，所以也沒惱。
    “哦，我想起來了，電視上放你參加研討會的事，有出息，比我那兒子強不知多少。”
    肖阿姨笑眯眯的說著，聽到幾道下樓的腳步聲，一回頭便看到幾個女生當中的江柔還有趙莘。
    “正說江柔呢，她就下來了。”
    “肖阿姨！”
    江柔穿著短款廓形羽絨服，半高領修身打底衫，下身一條加絨的藍色高腰直筒牛仔褲，褲腳剛剛好蓋住腳麵，而腳上則是一雙複古白色的厚底運動鞋，露出粉紅色的毛襪子。
    她腳步輕快，披肩的長發也跟著微微撫動，走過宿管阿姨時，揮了一下手。
    “再見！”
    隨即，小腳噠噠的下了台階，站在顧言麵前仰起小臉，微微嘟起嘴：“顧先生，你有點生分了哦。”
    “哪裏生分了，才四天沒見。”
    “可是見一麵才待一起兩個小時。”
    江柔挽上男友的手臂，左手很自然的揣進顧言的衣兜裏，她另隻手戴著一隻防寒的手套，從挎包裏還翻出一款男士的，給顧言露在外麵的左手戴上。
    “你的手是用來簽合同的，不能生凍瘡，乖，不許說不戴。”
    在外麵勾心鬥角，縱橫商場，要威風就有多威風，但在女友麵前的時候，顧言才有被人照顧的感覺，在這大冬天的時候，感覺更明顯，心裏很暖。
    “戴上啊，別一副思考的樣子，男生也是需要被照顧的嘛。”
    果然，顧言心裏想什麽，都能被江柔猜到。
    想著，他便把左手抬起來，讓女生幫忙戴上手套，而跟在後麵的趙莘一路上被喂著狗糧，感覺還沒到吃飯的地方，她就要吃飽了。
    她今天穿的也是很漂亮的，奶白色的高領麻花針織毛衣配上紅色格紋毛呢A字裙，裙下還有加厚的光腿神器，邁開的淺栗色的雪地短靴，毛茸茸的靴邊包裹著腳踝，一股青春少女的甜美風。
    可自家老板接上江柔，連看她一眼都沒有，好歹評論一番嘛！
    今天是205辦公室集體出動，穿著同樣漂亮的方芳早就訂好了一輛大巴接送，顧言帶著江柔、趙莘過來匯合的時候，淨物22名員工早已整裝待發。
    老謝戴著眼鏡，高領毛衣穿著黑色羽絨服，不笑的時候看上去有些高冷，還真有一副技術總監的感覺。
    旁邊的王君就不同了，白色加絨休閑褲，馬丁靴外加一件風衣，還把領子豎起來，要是再叼著牙簽，跟小馬哥一樣，騷包的一批。
    “嘿嘿，老板，你今天沒我這身帥！”
    方芳斜了他一眼：“不會說話就把你狗嘴閉上。”
    沈薇也是一臉不悅，有種想怎麽扣他工資的想法。
    心說就你這情商，要是換家公司，你已經在裁員名單上了，而且老板這身今天再普通，你看到上麵有LOGO？這布料材質，還這麽修身貼合，一看就是高定的！
    “都訂好了嗎？”
    顧言自然不可能去跟自己熟悉的員工生氣，問了方芳訂餐的地方，聽到把對方一樓大廳包圓，方才滿意的點點頭。
    光淨物公司就22人，十個站點，每個站點三到四個人，那也是三十多，將近六十人，不可能擠包廂。
    “好了，你招呼大家過去吧，我和你們老板娘跟著就來。”
    都不用方芳招呼，聽到顧言說話，早就饑渴難耐的淨物員工紛紛上大巴離開。
    車子一走，劉洋也把勞斯萊斯開過來，跟在後麵的還有魏中華六個人的兩輛奔馳。
    顧言最近招了保鏢的事，江柔並不清楚，平日裏幾乎看不到，加上最近一個多月兩人見麵的次數少，就更不知情了。
    不過她懂事的什麽也沒問，跟著顧言一起坐進車裏，車隊很快駛出了南大側門停車場，朝著市中心的聚福樓而去。
    這家飯店是南江市出名的中餐館，裝修的古色古風，價格自然是不便宜的，像這種公司團建，直接將一樓大廳包場更是少見，畢竟算下來人均四百，一來就是將近六十人，還不算包場的價格，簡直豪橫的不行。
    就連在這裏工作好幾年的員工都沒見過這種陣仗，直呼淨物公司還有該公司的老板有錢到任性，把這裏當大學食堂了。
    聚福樓的老板也是南江商會的成員，聽到淨物公司要在這包場，不僅價格打了折，王福樓還特地趕來在門口跟方芳老謝他們見麵，詢問顧言什麽時候來。
    沒一會兒，勞斯萊斯幻影配奔馳的車隊停在了門口。
    跟隨顧言下來的還有六個保鏢，這個陣仗把王福樓給整不會了，想著他是上去呢，還是不上去？
    上去的話，自己就跟小官兒覲見大領導一樣憋屈。
    可人走到麵前了，他哪裏還敢多想，急忙上去又是握手又是寒暄，顧言對他沒什麽印象，隻是客氣的點頭配合說上兩句，便跟方芳和沈薇一起進了大廳。
    一進去，便看到十幾張大桌，烏泱泱的一群人，都是各大高校站點的站長和店員，看到進門的身影，紛紛起身鼓掌。
    體大站點的鄧小圓、何欣也在，之前被為體大站點被宿舍幾個女生為難的時候，老板可是過來滋了她們，聽說那天開的還是超跑，可惜兩人在店裏沒見到，隻是後來在宿舍裏從曹小雨口中聽說的。
    看著燈光下閃閃發光一般的老板，做為女生心裏難免會生出“為什麽他不是自己男朋友的”感歎，不止是她們，稍漂亮一點，身材好一點的女生，心裏多多少少有點這種想法。
    但看到陪同顧言一起進來的江柔時，不少淨物核心員工開口，一聲聲老板娘，把她們拉回現實，剛才那點想法也就隻能放在心底了。
    顧言跟著方芳和沈薇走到最前麵那一桌，麵對這麽多人，他保持一個老板該有的不苟言笑，當然大多都是社恐有點犯了。
    根本沒注意到有過一麵之緣的何欣和鄧小圓。
    205辦公室的一眾核心員工也多在這桌，和第二桌，第三桌則是各大站點的站長，然後依次排下。
    王君他們起身叫了聲老板，各站的站長也跟著乖乖叫了一聲。
    他們當中自然有比顧言年齡大的，可職場上不講年紀，尤其對方還是你老板的時候。
    此時還沒開席，各大站點的站長一個個倒了酒水，已經先跑來敬酒，從師大開始，一直延伸到農大最後一個。
    顧言每人都碰了一下杯，但隻是抿了抿嘴唇，不會真喝完，不過那些站長卻是一口幹。
    “人都來齊了吧？”
    “來齊了。”
    “開席吧。”
    顧言衝方芳說了一聲，便向後靠了靠椅背，旁邊的江柔朝他依了依，小聲道：“淨物現在有這麽多員工了嗎？”
    “你是老板娘，你連咱家多少員工都不知道？”顧言一臉高冷的看她。
    聽到‘咱家’二字，江柔不由挺直脊背，同樣高冷的繃緊了表情，不過桌下的小腳輕輕碰了碰男友的鞋子，抿著小嘴小聲道。
    “這樣像了吧？”
    百變的江小姐會不知道老板娘該是什麽樣？
    肯定是知道的，不過喜歡在顧言麵前表現的可愛一點。
    當然，做為改變自己的女友，顧言一直都是包容的，上菜之後，不時給她夾菜，這把方芳和趙莘羨慕的不要不要。
    見微知著，這麽高冷的老板，還財大氣粗，能在眾目睽睽之下給她夾菜，可見這是愛啊。
    江柔小嘴都快翹起來了，心裏不僅有些小得意，還很甜。
    菜品在桌上轉了一圈，江柔從燉湯裏夾了烏雞腿放到男友碗裏，顧言微微蹙眉，“不太喜歡吃腿。”
    “不，你就喜歡！”江柔頂著男友肩膀，又小聲又無比的肯定。
    喜歡的不一樣好吧。
    顧言沒說話，冷冷的斜了江柔一眼，看著女生跟小狐狸一樣笑，他低頭吃著那隻烏雞腿。
    宴席開始了一會兒，大家都墊了肚子，便開始串桌敬酒，酒桌上男生是比較主動的，拉著各自站點的站長到處認識其他站點的人，也有跑過來給顧言敬酒，說了好些話，大抵都是感謝給他們高薪水之類的。
    女生自然也不甘示弱，不過對於跑來敬顧言，她們更加傾向去敬老板娘，畢竟跟老板娘搞好關係，枕頭風可比什麽馬屁的效果都好。
    將來淨物發展壯大，她們這些站點的外圍員工，說不定也有機會進入內部，而且聽到風聲說，老板準備培養儲備幹部了，為之後開拓其他城市的分公司做準備。
    趁這次聚會的機會，誰不想爭取一把？
    江柔酒量還是不低的，而且情商頗高的女生，知道自己這位男友高冷不可能主動去和員工打成一片。
    自然就輪到她出馬。
    江柔帶上趙莘和方芳，挨桌走了一圈，雖然隻是小口抿酒，但回來時，俏臉也是一片通紅。
    “這種事，以後讓方芳和趙莘去就好，再不濟還有董文昕她們。”顧言夾了一塊剛上的餐後小蛋糕，叉了小塊喂進女友嘴裏。
    “不行的顧先生，她們是她們，而我要代表你。”
    江柔喝了酒，比正常的時候要大膽一些，握著顧言的手小聲道：“兵不能隻知將，我是經管的，看過很多案例，一些小主管都能拉著手底下的人跳槽對手公司。我可不希望，顧先生的公司出現這種情況。”
    “企業管理專業知識上，你比我懂的多，我信你。”
    這場晚宴持續到九點過，十幾桌的飯菜基本都被吃的幹淨，將近六十號人吃好後，紛紛打招呼離開，顧言讓沈薇去櫃台結賬。
    出門後就在魏中華等人護衛下上車徑直離開。
    留下來的各站站長看著保鏢、車隊，心裏要不說羨慕那是不可能的，不過自家老板越是這麽有範兒，越說明公司發展的很好。
    自己這群人也不用擔心失業，那可是每個月六七千呢。
    這樣的思緒裏，轉眼邁過了舊年，新的一年又加快腳步趕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