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寒假回來後的幾天，母愛和父愛逐漸減少，顧建軍繼續往廠子裏跑，原本他做的工作已經不多了，架不住閑不下來，去帶徒弟，空了也是拿上魚竿跟小區裏幾個退休老幹部在湖邊頂著寒風釣魚，還樂此不疲。
    趙婉君開始嘮叨兒子，每到十點鍾必然會過來敲門。
    隻有江柔開車過來的時候，顧言的日子才好過一些，不過女友看他的時候，眼神總是怪怪的，問題還特別多，盡問一些跟那晚差不多的問題。
    “顧先生，你說把大平層落地窗換成外麵看不到，裏麵能到外麵的玻璃結不結實？”
    這種玻璃肯定是的，可為什麽要問結不結實？
    “為什麽保健室都是女醫生？”
    “？？？”
    顧言看著江柔眨著無辜的眸子，卻閃過一絲狡黠，頓時感覺這些問題哪裏不對，饒是沒看過那些小電影， 多少也從老秦他們嘴裏知道一些。
    靠。
    難道是那天方芳轉發錯文件夾，正好被江柔看到下載了吧，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一個學神級別的校花，學東西很快大家都知道的，可裝的又純又欲的問出來，換做誰都頂不住。
    當被問起時間機器是不是可以暫停時間的時候。
    正在臥室用筆記本電腦處理幾個文件的顧言麵無表情的將筆記本闔上，隨後放到一旁，起身過去將門反鎖上後，在江柔驚慌無措又無辜的眼神裏逼近過來。
    兩個小時後，顧言下樓看看有什麽吃的，老媽在後花園忙著弄她的冬季蔬菜，手裏拿著電話像是在衝人發火。
    “你們煩不煩啊，年尾這麽急著衝業績嗎？還是覺得我們中年人好騙，我哪有什麽二大爺！”
    最後潑辣的罵上一句：“有病。”
    便把電話掛了，看著正拿一聽可樂的兒子，趙婉君將手機放到一旁。
    “少喝點這些，柔柔呢？”
    “在樓上休息，你跟誰打電話？”顧言隱約察覺到可能是那個信托基金打來的，隻是還不確定。
    “詐騙電話，以為老娘好騙，什麽豪門遺產，還二大爺，我去他的二大爺。詐騙連人都不換，一個勁兒的給我打，真以為我沒看過反詐電影？”
    趙婉君罵罵咧咧脫下勞作用的手套，換了鞋子後進來，一旁看著她的顧言忍不住開口：“萬一是真的呢？”
    “能真是什麽，你媽娘家幾代都是根正苗紅的貧農，哪來什麽豪門親戚。”
    顧言看著老媽那架勢，顯然是不信自己有什麽豪門親戚的，顧言也不可能直接說真有，以趙太後那種疑神疑鬼的性格，到時候問他，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顧言怎麽知道的。
    這就沒有辦法圓謊了。
    畢竟灣島距離南江不僅跨省，還跨著海峽，淨物的手還伸不到那裏。
    “不過，老媽，假如你要是真豪門，繼承了十幾億的資產，你準備幹嘛？”
    “開起你老媽的玩笑了？”
    趙婉君喝了一口水，站在沙發旁叉腰想了一下：“先給你爸把社保買完，然後把兩邊老家的房子修一修，剩下的錢給你存在。”
    老媽還是老媽，什麽時候都先想著丈夫和孩子。
    “媽，三十前一天，我帶你和爸還有江柔一家去買年貨。”
    “喲，你算是想通讓我們見江柔爸媽了？行，到時候爸媽好好收拾一下，不給兒子丟臉。”
    趙婉君高高興興的拍了拍兒子肩膀，剛才的不愉快瞬間就被要見親家公親家母的喜悅衝淡不少。
    顧言回到樓上，也跟被窩裏的江柔說了這事。
    壓著枕頭的嬌俏小臉還殘留著紅暈，聽到男友的話，睜了睜眼睛，小嘴都抿緊不少，偷偷朝顧言這邊挪了挪，貼緊了一些。
    顧言感受到女友的動作，也沒說話，隻是在她腦袋上摸了摸，感受到溺愛的女生往被子裏縮了下去，頂著被子的小包滑向顧言雙腿那邊。
    這時，電話來了，是以前的班主任老董。
    顧言連忙製止了女友的動作，揭開被子下床，走到窗戶邊接通電話。
    而江柔從被子裏探出腦袋，杏眼水汪汪的，兩腮微鼓，撐著下巴看著站在窗邊打電話的背影，兩隻白皙的小腳丫探出被子翹到背後晃來晃去，那表情就像沒吃到魚的小貓氣鼓鼓的。
    打完電話，顧言拿上外套，拍了拍女友的腦袋。
    “高中班主任跟我說言之章圖書館蓋好了，問我要不要過去看一看。一起去？”
    “好嘞！”
    江柔一下來了精神，從被窩裏爬出來，迅速換好衣服，跟著顧言下樓，兩人向趙婉君打了一聲招呼，便驅車離開。
    暑假的時候，給母校捐贈的少年圖書館到得上個月主體才完工，接近年底的時候室內裝修才完全結束，這中間老董都有過給顧言匯報進度。
    趁著還沒到大年三十，老董覺得還是有必要讓顧言來看看自己捐贈的圖書館，所以給顧言打了電話。
    這邊，顧言開車來的中途，接到石濤的電話，隻好先去接上對方，等到了曦城二中的時候，校門是大開著，秦老頭還在，全身裹的厚實，坐在門房裏抽著葉子煙。
    圖書館修完這事兒，也在不少畢業的高中群裏流傳過，反正寒假大多數人也沒什麽事兒幹，三三兩兩的來母校看上一眼。
    看看顧言捐贈的圖書館到底是啥模樣。
    秦老頭今天沒管畢業生的出入，快過年了誰也不想惹出不愉快，存著別搞破壞的心思，他也就懶得搭理。
    庫裏南開進來的時候，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這誰啊？”
    “你上次沒來，肯定不知道，那是顧言的車。”
    “全曦城也沒幾輛。”
    那輛黑色庫裏南就在眾人視線裏停在了教學樓前麵，車下來的江柔，那高挑的身材，精致相貌，讓一幫男生有些不好意思挪開視線，又假裝看其他方向，忍不住偷偷瞟上一眼。
    顧言關上車門走到女友身旁，位於教學樓右側，操場西麵曾經的一塊空地，此時矗立著一座圓柱形的建築。
    看上去有三層高，實則裏麵隻有一層，走進裏麵是圖書管理員櫃台，繞過屏風，裏麵是一排排錯落有致的書架，周圍除了窗戶，便是木質的走廊環繞出躍層的結構，上麵除了書架外，還有靠窗的兩人座的桌椅，清雅又幽靜。
    此時，圖書館內隻有小部分書籍，大夥也沒去拿，隻是尋了一個地方坐下，打量曾經他們沒機會體驗的圖書館，又仿佛在懷念已經逝去的高中生活。
    顧言帶著江柔上了二樓的木質走廊，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正好能看到曾經奮鬥過的那棟教學樓，感覺有些恍惚，就像某一刻，自己又回到了高中時代一樣。
    “江柔，你回過一中嗎？”
    江柔也看著窗外，捋了一下頭發：“回去過，跟顧先生現在一樣的感受，畢竟那是我們努力拚搏三年的地方，到處都有學習和生活的痕跡。”
    半晌，顧言隻是輕聲說了一句：“感覺就像做了一場夢。”
    他說話的時候，並不知道還有一道視線正從大廳下方正看著他側門發呆。
    李小雙今天也來了，聽說顧言捐贈的圖書館開放，她便邀了趙莎莎和唐芷怡一起過來，來的時候，她還看了趙莎莎昨天拍的顧言家照片，當然也有江柔跟顧言媽媽一起做飯的畫麵。
    回不去了。
    看到照片的一刻，她心裏就這樣想了。
    ……
    顧言在這兒坐了一會兒，看到江柔有些冷了，便拉著女友在學校裏走了一圈，隨後回到車上。
    “我剛才看到李小雙了。”
    “嗯，我沒注意。”
    江柔靠著椅背看著前麵，眸子眨了眨：“要是高中時候，我們就認識該多好。”
    “高中那會兒，說不定你也看不上我的。”
    “不一定。”
    江柔哼哼兩聲，偏頭看向開車的男友，她湊過去撐著中央扶手，“如果有一天能回到高中，我一定把顧先生從李小雙手裏拯救出來。”
    車子發動調頭駛入校門，曾經三年的過往在後視鏡裏越來越遠，越來越渺小。
    “那又怎樣？”顧言被她天真逗的笑了一下。
    江柔揚起小臉，眼睛水潤潤地又眨了眨。
    “那時候，我們已經成為人人羨慕的情侶了，不用等到大學！”
    “嗬嗬，想屁吃，說不定我們倆考不上南大，而是一起去讀大專！”
    “讀大專我也願意，隻要和你一起。”
    “你什麽時候變成戀愛腦了？”
    “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哥哥~~”
    嬌滴滴的夾子音一飆，顧言差點打錯方向，撞到綠化帶上。